013 驚嚇時意外
程嫿顫顫巍巍地從卓奕懷中探出頭去,看了一眼那個道具。
怎料那顆頭竟還左搖右晃地看向了她這邊,空氣中也響起了一道陰森的笑聲。
程嫿渾身就是一個激靈,又重新把頭埋了回去。
這“開場一嚇”,可謂到位。
程嫿的好奇心已經被嚇得全無蹤影,她也不再靠著牆走,更不願離開卓奕半步。
她一直抱著卓奕的一條手臂,警惕著四周的任何東西。
兩人又往裏走了些許,忽聽得一陣“噔噔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程嫿不敢回頭,卻經不住那越來越近、仿佛就在耳畔的聲響。
“卓奕哥哥,後麵……後麵是不是有什麽東西?”
卓奕聽聞,便回頭看了一眼,然後看到一個臉孔慘白,神情猙獰的僵屍,正蹦跳著朝他們走來。
他仍麵不改色地說:“沒什麽東西,隻是有聲音而已。”
雖如此說著,手卻製住了她想要回頭的動作。
程嫿聽後了然,卻在想著,這聲音還挺逼真的,和僵屍蹦跳過來的腳步聲一模一樣。
聲音戛然而止,她並沒有在意。
隻聽得“哢噠”一響,從程嫿身側猛地竄出一個僵屍。
伴隨著駭人的音效,那僵屍平伸著手臂,僵直著身子跳向他們。
程嫿放聲喊叫著直拉著卓奕跑出了數米遠。
程嫿被嚇得驚魂未定,“卓、卓奕哥哥,我們出去了好不好?”
卓奕見她被嚇得夠嗆,眼裏劃過幾分憐惜。他拉過她顫抖著、隱隱發著冷汗的手,握在了手心,“我帶你出去。”
程嫿未曾留神他的動作,慌忙點著頭連聲答應。
她正欲邁步時,腳踝處就是一冰,一緊。
有東西握上了她的腳踝。
程嫿登時瞳孔一縮,麵色一白,腿腳就是一軟。
心髒一刹那停跳。
她猛地跳上了卓奕的背。
雙腿勾著他的腰身,雙手環著他的脖頸,身子打著顫。
“卓奕哥哥!”她的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卓奕眉毛一皺,伸出手去托住她“嫿嫿,怎麽了?”
“有、有東西,抓著、抓著我的腳踝。”
卓奕低頭看去,原是地下有一“墓地”,在裏麵設置的僵屍專門出來抓人腳腕的。
他看向墓地裏那僵屍的眼神不善,眼風淩厲得很。
那僵屍竟是一截一截地縮了回去。
再轉過頭時,卓奕已換了副神情。
他用托著程嫿的手輕拍了拍她的後背,開始低聲輕哄著:“沒事了,你閉上眼睛,別看也別聽;我現在就帶你出去,不用怕,嗯?”
程嫿發出悶悶地一聲“嗯”,頭無意識地在卓奕頸窩處蹭了蹭。
卓奕眸光一柔,背著她穩穩當當地朝出口走去。
鬼屋出口,有三三兩兩的人各自討論著自己刺激的經曆。
乍一看見一名高個帥哥背著個女孩出來,皆是一愣。
而後女子便都是眼冒紅心,無比豔羨。
卓奕背著程嫿,走到一處商店設的休息點,這才將她放置到凳上坐著。
他看到程嫿沒有聚焦的眸,伸出微涼的手輕碰了碰她的臉頰,“嫿嫿?”
程嫿現在整個人都是懵的。
一半是被嚇的,一半是被背的。
剛才……她是被卓奕背了一路?!
程嫿正回想著這個難以置信的事實,恍惚中對上了卓奕的眼睛。
三秒過後,她的臉“唰”地紅了,“卓奕哥哥。”
卓奕看著她,“沒事了?”
程嫿下意識往後縮了縮,“沒事了,沒事了。”
卓奕微一挑眉,看到她紅透的耳根,眉目含笑。
他直起身子,“那你乖乖在這呆著,我去買點東西。”
*
程嫿等他走遠之後,雙手捂上了自己的臉。
程嫿啊程嫿,你進鬼屋之後都做了些什麽啊!
連聲尖叫?投懷送抱?
最後竟然,竟然還讓卓奕背著她出來了?!
這膽子,是把僵屍給吞了吧?!
程嫿使勁揉著自己的臉,發出一聲低吟。
要命,這叫她以後要怎麽麵對卓奕啊!
在卓奕回來之前,程嫿好歹是把自己的情緒收拾好了。
她接過卓奕手裏麵的冰淇淋,低聲道了一句謝。
然後全程低著頭,無比專注地品嚐冰淇淋。
卓奕也就如此看著她的發頂,輕飄飄地說:“如願進了鬼屋,好玩嗎?”
程嫿正含入一口冰淇淋,倏地被冰得一個激靈,微張開嘴小口吸著氣。
她瞟了一眼卓奕,見得他神色如常,這才輕聲抱怨,“嚇都快要被嚇死了,哪好玩了。”
卓奕眼中閃過一絲笑。
*
天色微微有些暗下去的時候,程嫿和卓奕也把卡星樂園遊玩了個大概。
程嫿瞧著時間差不多了,便有幾分小心地提議道:“卓奕哥哥,我們最後去坐一坐摩天輪吧?”
她的身後正是那高聳的摩天輪。
天空將暗未暗,燈光也沒亮起,隻有太陽西落之時攜有的彩霞。
那彩霞暈在天邊,是好看的橙紅色。
映著摩天輪,映著少女的容顏,似也是印在了他的心底。
卓奕頷首,“那就去吧。”
程嫿滿心歡愉地和卓奕去排隊,結果到那時傻了眼。
排隊的人也忒多了些。
程嫿看著那長龍似的隊伍,猶豫著說:“不然……我們還是別坐了吧?”
卓奕問:“你想去玩別的?”
“沒什麽想玩了的。”
“現在離結束還很早,你是想回家了?”卓奕好整以暇。
程嫿忙乖乖跑去排了隊。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終是沉了下去。
彩霞的最後一角似乎也要在下一秒被黑夜覆蓋。
摩天輪一點一點地亮了起來,一閃一閃的霓虹燈點綴著夜空。
卡星樂園內也是燈火通明,夜晚的遊樂園當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兩人的身後又是排了長長的隊伍,身前的人也好像並未減少多少。
盡管如此,程嫿心中的愉悅半分都沒有減少,嘴角的弧度怎麽也放不緩。
她身邊那人,一貫地清冷寡言。
隻是他卻在這和她一起排隊等上了許久。
神色未有半絲不耐。
似乎從來如此,這麽長久的歲月以來,他從沒有對她展露過厭煩的神態。
縱是他喜怒不形於色,可她總是能經常感知到,他獨有的,沉穩而綿長的溫柔。
每每都能令她——怦然心動。
如是,怎叫她不心喜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