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賺錢,說的簡單做起來卻沒那麽簡單。


  不然這個世界上,不會底層那麽多了。


  在溫玉開口之後,空氣裏都寂靜下來,氣氛透著些愁苦。


  蔣雙桂抿唇,嗓音不尖銳卻透著哭音:“是啊,就是賺錢的事情。沒有錢,我們怎麽生活?”


  這是明擺著覺得溫玉太不現實。


  三丫見不得一直喜歡的大姐被娘用這麽埋怨的嗓音質問,忍不住開口:“娘,大姐她也沒說別的。我們家現在不就缺銀子嗎?隻要有銀子了,爹的雙腿肯定會好的,大姐也不用嫁人了,二姐我們也能雇人幫忙去找……”


  “是啊,可是我沒辦法啊,我一天隻能賺十個銅板。三丫,你難道覺得我就那麽舍得把大丫嫁出去嗎?可是我沒辦法,我不止她一個孩子,我還有你們要養活……”


  三丫喏喏的一句質疑的話再也說不出來,隻是眼淚滾落目光卻擔心的望著溫玉。


  溫玉一顆心都要被三丫給暖化了。


  比起她這個原書裏的炮灰,三丫這個有名有姓的女四號是真的挺好,既聰明伶俐又體貼的。


  自穿書之後,溫玉最心軟的也是她。


  上前一步,瘦弱的胳膊一把把三丫摟到懷裏,溫玉還不忘用手指為三丫擦掉眼淚。


  “你小孩子家家的,替大姐操心那麽多幹嘛?天塌了,還有大姐在呢。”


  “可是……”


  三丫沒忍住,眼淚跟斷了線的簾子一樣:“二姐說,嫁人是女人第二次投胎。那王財主,我沒見過,大姐也沒見過。我怕,我怕大姐會過的不好……”


  小孩子的想法很天真,又很直白。


  三丫就是害怕那些聽起來就很厲害的人。


  那些人都帶著一堆下人,她曾經跟爹一起去鎮上的時候見到過,看到她跟爹的眼神都是不屑一顧的。這樣的人家,大姐過去了,就不回忍受這樣的眼神了嗎?

  溫玉把三丫的忐忑看在眼底,忍不住用力把她的腦袋按在懷裏。


  隨即,她看向主位:“爹,我覺得我做飯還可以,您覺得呢。”


  阮二恍惚的神色驟然一怔,隨即神色複雜的看向她:“不是沒人做過。但是,都沒怎麽賺錢。”


  阮二的語氣很低沉,讓溫玉輕易就聽出他的真實想法來。


  阮二對她做生意這件事,一點都不樂觀。


  眼神清亮,溫玉定定望著阮二:“七天。隻要七天,你一定會知道,結果是什麽。”


  這一刻,阮二突然發現,他這個女兒真的長大了。長大到,甚至能把整個家都扛到肩上了。


  笑容慢慢擴大,阮二吐出一口濁氣,眼底滿是讚賞:“大丫,王財主的這門親事我會親自打發掉。”


  “他爹!”


  蔣雙桂的嗓音都破了音。


  阮二瞪了一眼她,望著大丫的眼神依舊是帶著笑的:“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


  *

  溫玉沒考慮多久,就決定賣煎餅。


  現代社會裏,煎餅這種東西那可是早餐必備。當然,如果她能有多點錢,做油條薯片炸雞什麽的,也不是不行。


  煎餅,溫玉是做習慣了的。十六歲被孤兒院強製脫離關係,溫玉能繼續讀書,靠的就是一個小小的煎餅攤。隻是,賺錢少的時候,她能忍受跟城管時不時打遊擊,但上了大學她就果斷放棄了。


  重拾起手藝,一點也不難。


  煎餅唯一需要耗費的就是一個鐵爐子跟鐵平底鍋一樣的物件。溫玉當時買的是個二手車,倒是沒怎麽研究過怎麽做。不過她跟村裏的鐵匠描述了一下,竟然真被模仿到了六七成。


  足夠了。


  攤煎餅的東西有了,接下來就是麵了。


  家裏東西太缺了,怎麽可能有麵呢?

  就在溫玉想著該拿什麽跟村裏人換的時候,阮二突然拄著拐杖過來,給她了一兩銀子。


  看著那被串成一串的銅板,溫玉眉眼滿是波光:“爹,您……”


  阮二幹幹的笑了笑,噓了一聲:“別被你娘聽到了。這是我之前為了應急攢的錢。你拿著用吧。我知道家裏什麽都沒有,巧婦都難為無米之炊呢。”


  溫玉望著一串的銅板,嘴巴動了動,到底沒推辭。


  有了錢,溫玉就去一個小姐妹家裏買了點綠豆麵還有點白麵。這個不知名的朝代,這兩種麵還不能變成後世極細膩的模樣。


  溫玉隻能花了點時間,拿著擀麵杖開始擀。三丫跟小寶也都上前幫忙。但即使這樣,也弄了快一個下午才終於搞定。


  村裏到鎮上的路,需要一個時辰。都沒人有馬車,溫玉爺奶家裏倒是有一輛牛車,但溫玉根本想都不用想,借不到的。


  不過村長家裏應該也有。


  抱著試試看的想法,溫玉真直接去了。不過走到村長家門口的時候,溫玉就後悔了。


  現在大家都睡得比較走,現在都要晚上9點了,村長家應該也已經睡了。她把人吵醒的話,不是有點過分嗎?


  不過,沒等她猶豫著要走的時候忽然聽見木門咯吱一聲,竟然是裏麵的人出來了。


  “哎喲,這是有人嗎?”


  村長媳婦王嬸子被嚇得一個踉蹌。


  溫玉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嬸子,是我溫玉。那麽晚過來太冒昧了。所以我原本想直接回家的……”


  “哎喲,是大丫啊。”


  燈籠直接快杵在溫玉臉上,王嬸子才終於認出人,語氣親切起來:“大丫,這有什麽的。你家什麽情況,我們還能不知道?你過來是不是家裏出什麽事情了?有什麽需要嬸子幫忙的你隻管說。可憐見的。”


  雖然王嬸子很可憐溫玉,溫玉卻沒覺得自己多可憐。不過人生的困難模式而已。


  王嬸子既然都這麽說了,溫玉自然沒跟她客氣:“王嬸子,我們家沒出什麽事情,隻是我還真需要您幫忙。”


  王嬸子不愧是同情溫玉一家的,牛車說借就借了。甚至在同意借之前都忘了問問溫玉,借用牛車做什麽。


  在沒賺錢之前,溫玉當然也不能跟別人說是做生意的。於是她就隻說了我爹倆字。人都很會腦補,王嬸子更是這樣。


  因此,也不知道她腦補了什麽,親自把溫玉和牛車送到門口了。


  牛車借了回來,溫玉把裝備全都搬上馬車,這才回去睡覺。


  打開被子她正要躺下,就見自己被窩裏已經躺了一個人了。三丫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把身子往床裏滾了滾:“大姐,晚上冷,我給你暖好被窩,你好睡。”


  三丫說完話,眼睛一閉,竟是又睡了過去。


  溫玉望著三丫的睡顏半天,終於躺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還是三丫暖的被窩真很有效用,溫玉隻覺得身子和心髒四肢,都湧上了汩汩熱流。


  在陌生朝代的第二夜,決定憑著手藝賺錢的第一夜裏,溫玉睡得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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