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章 女人當家
第七百一十章女人當家
來橫馬山時,雷耀租了車,整個路程花了一天時間,更多浪費在了後半段。而下山回家,雷耀不禁苦笑,這要是走到家怕得是第二天的夜裏了,光是體力都吃不消。
荒山野嶺的,附近也見不著個村落,唯一的光芒還在逆方向,他搖搖頭,後悔沒有在寨子裏多吃上幾口飯。
寒冷的冬夜,冷風嗖嗖吹動,胸口的衣服被大毛割了一刀,冰冷突突朝裏邊鑽,雷耀這形象簡直就像個流浪的乞丐。
好在,他的心中是暖的,摸著胸口,一直回憶著與大毛接觸的這幾天,雖然他沒有去聽對方的經曆,但也能猜得出,這個少年必然是遭受過什麽創傷,才會讓他變成如今這樣,內心深處透著蝕骨的孤獨。
這種感覺,在父母雙亡後很長一段時間裏,雷耀也深刻體會過了,所以他更能理解大毛試圖封鎖心底痛楚的行為,然而不管怎樣阻擋壓抑,這種痛總是會在不經意間流露,是無論如何也關不住的,唯一能化解的隻有愛。
他相信和大毛會有再見的一天,家人的愛朋友的愛會把他溫暖過來。
想到這些,雷耀突然皺了皺眉頭,又是一番苦笑,算著時日已經出來有個三四天,李之貽肯定是急壞了,不久前才保證不玩失蹤,這下等回去,還不知會落得怎樣的一個數落,李之貽現在肯定氣瘋了。
確實,雷耀失蹤的這幾天,李之貽簡直是恨到骨頭都在打顫。起先,李之貽擔心雷耀又出事了,急得跟上次七魂失了五魄一般,雷霸不得已把雷耀行蹤吐露了出來,這才讓李之貽稍稍安心,否則李之貽還真敢說到做到,讓雷耀再也見不著。
接手了富華酒樓後,李之貽在當晚就重新布置了一番,第二天帶著二炮挑了些人手過去。酒樓的生意並沒有因為換了新主人而衰弱,反而在她搞了個優惠活動後,更紅火了些。
雷耀不在的幾天裏,李之貽是大事小事全都攬過來忙活,累得到了晚上摔到床上立馬就能睡著,與雷耀也隻有在夢中碰碰頭,然後指著對方的鼻梁嗬斥一頓,最後又相擁在一起,感受著對方的溫暖。
這一日,李之貽早早起來,把酒樓中的大廚和雜工叫到一起,簡單交代了一下後,她搭上黃包車加緊去了花間局。
因為張鐸的事,雷耀囑托白寶祿去跟張老爺子打招呼,隨後他人也就住在了張家樓,這幾天他前後回來兩趟,一個是說張鐸被張老爺子摘掉了探長身份,關在家中哪裏也不準去。第二個就是關於請雷耀幫忙做火藥的事。
借助張家幫忙,所需要的各種材料已經聯係妥當,算著日子就在今天,會運送到縣城之中,由於聯係不到雷耀,也不知道怎麽安頓,所以李之貽先行去花間局那,想必白寶祿很快也會過去。
車停下,李之貽走了進去,跟往日一樣,一樓廳堂隻有幾個小夥計在清掃,見到李之貽,立馬有人上前。
“老板娘,要不要去喊花蘭姐?”對外花蘭是花間局老板,實際上內部人都知道這是雷耀的產業,所以對李之貽的尊敬是自然的。
“沒事,讓她繼續睡吧,我在這裏等下幹爹。”自顧自找了個位置坐下後,李之貽先是從包裏掏出個小鏡子,又掏出支眉筆,然後就對著鏡子快速描畫起來。美女都是更愛美的,李之貽剛剛趕得太急出門也沒好好收拾,借這個空檔補一下。
往日裏,除了花蘭,就連陳默和郭軍基本也會睡到下午,雷霸那邊還沒有什麽大動靜,他們的人手也就還沒有集全,更多時間都是在幫花蘭打下手。
而今天,郭軍起得很早,收拾得幹幹淨淨從側門出來,看樣子是準備外出,可他沒留意到廳堂裏的李之貽,突然被喊了一聲,整個人差點跳起來。
“你去哪,急急火火的?”李之貽邊擦著胭脂邊問道。
郭軍似乎還沒從驚嚇中緩過神,說起話來有些磕巴,回道:“哦,嫂子,那,那個,我去,去買點東西,你什麽時候來的?”
“不會是去抽大煙吧?”對於郭軍控煙的效果,李之貽和雷耀一樣心知肚明,但這事除了外人勸說,最終靠得隻能是自己。平時雷耀怕傷及郭軍自尊不會正麵提醒,可李之貽就不是客氣的主,這原本就不是好事,今天碰上了,就沒打算放縱他。
“沒有,我早就不碰了。”郭軍抬抬手,一副堅決保證的樣子。
“反正你知道利害關係,別人也總不會天天盯著你,你大哥可很信任你。”
“這個我知道。”
聽聞李之貽後邊的話,郭軍還想邁出去的腿在猶豫中又退了回來,這舉動李之貽看在眼裏,他是不是去抽大煙,想想就知道。
“酒樓那邊怎麽樣,需要幫手嗎?”郭軍退了回來,感覺不說點什麽顯得不對勁,就隨口問道。
李之貽沒多想,簡單講述了下情況,然後想起個事詢問:“新四軍的位置確定了嗎?”
“你不提我還給忘記了,昨天晚上我跟陳默過去看了看,那並不算個村子,都是些來往的行人臨時居住在那。我們在附近轉了轉,發現了一些子彈殼,並且夜深時還看到了幾個行動很謹慎的人,我猜想是那裏應該錯不了。”說起這個,郭軍立馬繃起神經坐了過來。
藥寶堂門口的爆炸案件,在經過雷耀詳細講述後,張老爺子立馬派人去查了,據目擊者稱,他們見到芳姐跟著兩個陌生男子走了,第二日金胖子還回去過,但最後他們都去了北郊的方向。
而北郊那邊,張三爺早也提到過,懷疑新四軍就在那一帶,之後派了點人過去,卻隻發現了一個破村莊,這讓陳默他們感到奇怪,所以趁夜摸了過去。
聽聞,李之貽手中停下,嚴肅著臉囑咐道:“派點人多留意著點,但是別讓你大哥知道,他那腦子,就算新四軍開槍殺他,他估計都不會還手的,所以咱得先保證自己安全才行。”
郭軍點了頭,遲疑了下說道:“我覺得,咱也不能幹等著挨揍,新四軍他們肯定不會亂殺好人,但現在關鍵是有奸細混在裏邊,故意製造咱和新四軍的矛盾,這樣下去,對咱太不利,這事得快想想辦法。”
“是啊,究竟誰是奸細,也就你大哥見過,但咱現在還不能跟他提這件事。”李之貽有些發愁,揉了會兒眉頭說道,“這樣,你想辦法收買個本地人也混到裏邊去,找機會把有內奸的事傳達給新四軍,我想他們應該會有辦法處理的,這樣咱也安全了。”
“那好,我這就去辦。”這次郭軍走得幹脆,李之貽也沒再擔心什麽。
之前一直不願意總過這樣的日子,但是雷耀身處險境時,身為妻子又怎能置之不理,隻好能幫多少就幫多少,不知付出多少心血。
約莫晌午時分時,白寶祿才露麵,見到白寶祿後,李之貽有些埋怨道:“磨磨唧唧,非得等到飯點才來,提前告訴你啊,這邊可沒準備飯菜。”
“哈哈,你個死丫頭,天天不欺負你幹爹是不是渾身都難受啊,行了,等下我還有事呢,雷耀回來了嗎?”白寶祿有心思鬧一會兒,可後邊真有事情做,這便左右瞧探,看是否有雷耀的身影。
見李之貽搖頭,白寶祿咂咂嘴變得擔憂起來:“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那可是土匪窩,他一個人過去,太冒險了。”
“這個您老就放心吧,我聽雷霸也講過了,那個土匪頭子不是很壞,雷耀也不是沒有分寸。”作為妻子反而安慰起他人,李之貽還是相信雷耀的實力的。
話到此,白寶祿忙將話題切入這次的訂單貨物:“張家有處廢棄的染布坊,地方夠寬敞周圍也沒什麽人,你安排幾個人隨我過去卸車,等雷耀回來讓他直接去那。”
交代不過一兩句的事,白寶祿已經沒有多留的心思,等著李之貽招呼來幾個人,這便讓他們坐上外麵的車加緊朝西駛去,而他則上了另一輛車跟了過去。
“晚上去酒樓吃飯啊。”目送白寶祿離開,李之貽不忘擺擺手,可白寶祿沒有任何的回應,跟平日裏相比大有不同,李之貽感覺得出,白寶祿似乎遇到了什麽麻煩事。
身為幹閨女,李之貽是想盡一份心的,可轉頭想想,在秋棠縣有張家這麽大的勢力護著,還有什麽事是解決不了的呢,索性也就不用多去費心。
然而,她是不知,出事的並非白寶祿,而是他的好友張三爺,並且這件事的起因全由雷耀而起,此時,商會之中已經亂成了一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