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六章 殷梓的身份
如一開始商量好的那樣，殷梓跟著周成郭軍前往蘇州城，雷耀等人待在上海等消息。
至於唐文坡，他已經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明天虹口軍區的人見不到物資，自然會有人找上他，最後是個什麽下場，雷耀不知情，也不想知道。
其實唐文坡很清楚，這批物資沒有出現在虹口軍區，日本人會怎麽對待他，但是在他看來，有手眼通天的隱小姐在，哪怕被日本人找上門，也無需擔心。
為了讓他配合這次行動，隱小姐前前後後又是給他出主意，又是幫他搞到運送特許證，到最後怎麽可能對他不聞不問？
想到這裏，唐文坡不由得看了一眼安排人上車隨行的雷耀。
真不知道隱小姐到底準備的是什麽計劃，居然甘心配合雷耀行動，失去這麽多物資，即便是對日本人而言，也會是一筆極大的損失。
從頭到尾都有唐文坡的打點，所以到最後離開時，雷耀等人也沒有遇到任何麻煩。
郭軍、周成、殷梓三人分別坐在頭中尾三輛車上，雷耀抬手示意車輛出發，唐文坡隨後又跟三號倉庫的日本駐軍打了招呼，這才乘車離開。
雷耀幾人搬完物資便各自散去，石田中一根本不知道，日軍通緝了許久的雷神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了幾個小時。
回到武館時，已經是淩晨三點的光景，雷耀進門沒多久，陳默便披著衣服找上了他。
在長樂路各個煙館收集消息的這幾天，陳默得手的情報少之又少，能用的更是幾乎沒有，在這些亂七八糟的消息中，隻有一條還算有些價值。
沒有了殷梓在旁，雷耀當天晚上回來就搬回了李之怡屋子，聽到陳默講出的消息，很快便皺起了眉頭。
“隻有這條消息能用？”
“對。”
陳默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在外麵待了這麽幾天，最後隻得到這一條消息，即便雷耀沒說什麽，他自己也覺得有些難堪。
皺眉思索的雷耀並沒有注意到陳默的神色變化，殷梓出現在長樂路上的時間是幾個月前，這份情報從表麵上看，似乎並沒有任何可利用的價值。
見雷耀正在思考，李之怡轉頭安慰陳默道：“你不用太放在心上，殷梓既然有膽子自己搬到武館來，肯定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陳默憨憨一笑，心情瞬間好轉許多：“哥，你還記不記得黒隱白隱？”
被陳默這麽一提，雷耀從回過神來，疑惑道：“當然記得，怎麽了？”
當時的黒隱白隱可沒少給他找麻煩，他這輩子的幾次死裏逃生，也都是因為那幾個人，此時被陳默一提，雷耀多少有些回不過神來。
“你覺得殷梓和黒隱白隱他們有關係？”
“我就是說說。”陳默撓了撓頭，“如果時間上沒算錯，殷梓出現在長樂路的時候，剛好是我們和那些隱第一次接觸的時間。”
經陳默提醒，雷耀忽然想起一件事，接著從身上掏出一塊懷表遞給兩人。
李之怡順手接過，而後抬頭看向雷耀：“這不是你從胡靈手裏拿到的那塊嗎？”
“沒錯。”雷耀點頭表示肯定，“當初我殺胡靈，從她身上找到這麽一塊懷表，我原本以為胡靈就是那些隱背後的老大，但從胡靈的行事風格和手段上來看，甚至還不如咱們殺得第一個隱，從那會兒起，我就在想，這些隱的背後會不會還有一個大頭目。”
陳默愣了一下，神色有些訝然，雖說這段時間殷梓的所作所為讓他很是不爽，但自從接觸到殷梓，她的確幫了他們不少的忙。
雷耀的猜測同樣出乎李之怡的預料。
“殷梓就是躲在幕後的那個隱？”
說完，李之怡又自顧自搖了搖頭：“我覺得不像，如果她也是隱，那怎麽解釋她接二連三的救你？以前幾個隱的行事風格，可都是巴不得把你拆骨扒皮的。”
“我隻是推測，從時間上算，的確是有可能。”
注意到陳默的表情，雷耀又擺了擺手道：“沒關係，不管她是不是隱，等咱們明天找上龐龍，一切都會揭曉。”
陳默帶來的這條消息，對雷耀等人而言意義不大，更何況如今殷梓不在上海，哪怕是確定她就是隱，照樣無計可施，所以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找龐龍問個清楚。
上次去金鵬賭場，雷耀被龐龍擺了一道，到最後愣是什麽話都沒問出來，這次再去，怎麽說都不能讓龐龍再搞小手段，雷耀打算單刀直入，直接問個清楚。
打定主意，雷耀讓陳默早點休息，明天跟著他去賭場。
最近半個多月，雷耀和李之怡一直都是分房睡，今天好不容易睡到了一張床上，就算陳默腦子再轉不過來圈，也知道現在不是墨跡的時候，尷尬地幹笑兩聲，麻溜回了自己房間。
第二天一早，睡足吃飽，雷耀喊上陳默，兩人直接往金鵬賭場趕去。
賭場向來全天候營業，在賭場工作的人被分作兩班，白天晚上各自上班，龐龍作為賭場的管事，自然不用如此，雷耀兩人到了的時候，龐龍還在休息。
自從雷耀等人從賭場搬走，龐龍就住到了後院，除了吃飯，每天很少離開賭場，像龐龍這麽敬業的管事，的確很少見。
如果不是龐龍和殷梓暗中有聯係，雷耀真的不想動他。
考慮到這次的目的，雷耀沒有讓人通知龐龍，而是自己親自去了後院，時隔許久重新回到老地方，若說心裏沒點感觸，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可能是聽到院子裏雷耀和陳默的談話聲，很快龐龍就披著衣服從屋子裏走出，見到院子裏的雷耀兩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連忙邀請兩人進屋。
待到雷耀落座，龐龍倒好了茶水：“你們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見笑了。”
一邊迅速穿著衣服，龐龍一邊詢問雷耀兩人的來意。
雷耀陳默兩人對視了一眼，雷耀開口道：“殷梓昨天晚上離開了上海。”
從雷耀的口中聽到殷梓的名字，龐龍並沒有任何驚訝，穿好褲子又套上鞋襪，問道：“是又有了什麽行動？”
龐龍一門心思全都撲在賭場上，外麵發生的事情少有關注，再加上昨天晚上的行動十分隱蔽，龐龍不知情，很正常。
雷耀嗯了一聲，接著說道：“我知道早些時候，她來賭場見過你。”
聽到這裏，龐龍的動作僵了一下，但臉上的笑容馬上恢複如初。
“殷梓小姐之前曾和紅星有過聯係，我們是認識的，至於她上次來找我，是想要從我這裏得到一些情報。”
“什麽樣的情報？”
雷耀語氣十分冷淡，一連兩個問題更是咄咄逼人，龐龍經營賭場多年，人情世故早已熟稔在心，此時麵對雷耀的質問，怎麽可能想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不慌不忙套上衣服，龐龍坐到雷耀對麵，給自己倒了杯水：“她有意對日本人下手，想從我這裏搞到和日本人有關的消息。”
頓了頓，龐龍喝口水潤了潤嗓子。屋子裏放著炭火，睡了一宿，嗓子幾乎幹得冒煙。
“不過我什麽都沒有告訴她。”龐龍攤了攤手，神色如常，“你應該也知道賭場的經營情況，這地方很少有小鬼子出沒，來這裏賭錢的人隨口說的又是一些聊勝於無的小道消息，能幫得上殷梓小姐的，很少。”
雷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龐龍為人圓滑，他是一早就見識過的，這次的回答更是滴水不漏。
見著雷耀眉頭不展，龐龍放下茶杯，直接問道：“老大是認為我跟殷梓私底下有聯係？”
一句反問，雷耀倒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就在雷耀語塞的時候，旁邊陳默直接開口道：“我們懷疑殷梓是敵人，既然你和她認識，應該對她有所了解，我們想聽聽你的看法。”
向來少言寡語的陳默這麽主動開口已經罕見，又是耿直開口，更是出乎雷耀的預料，看龐龍的表情，顯然也沒有預料到還有這麽一出，頓時怔住。
看到龐龍神色發生變化，雷耀越發覺得這次帶陳默來，是個正確的選擇。
足足愣了有幾分鍾，龐龍這才開口道：“我對殷梓小姐……了解的也不算多。”
正說著，陳默猛然起身，不等雷耀開口阻止，三兩下直接把龐龍按在了桌子上，然後轉頭對著雷耀說道：“哥，你問吧。”
雷耀重感情講義氣，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正是因為這樣，龐龍才敢跟雷耀不溫不火的磨嘰，因為他知道，隻要雷耀手裏沒有實打實的證據，就不會跟自己人翻臉。
如果他真的做出觸及到雷耀底線的事，雷耀根本不會專程跑來詢問，而是二話不說將他解決掉。
但龐龍完全沒想到，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陳默居然敢動手，而且看這架勢，分明是準備嚴刑逼供。
“陳兄弟，你做的有點過了！”
即便被陳默壓在桌子上，龐龍仍舊冷聲開口質問，怎麽說他也是掌管金鵬賭場的老人，曾經在紅星也算得上是高層人物，眼下被陳默這麽個毛頭小子反手壓在桌子上，心中難免有些羞惱。
陳默哪裏管他那麽多，交錯的左右手往上一提，被反抄雙手的龐龍頓時感到一陣吃痛。
雷耀見狀，急忙嗬斥道：“陳默，趕快放開龐先生！”
陳默置若未聞，雙手緩緩施力，龐龍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殷梓到底是什麽人，上次她來找你，都說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