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叛徒
這一聲‘雷大哥’喊得撕心裂肺，長盛趴在地上，不敢抬頭，身子不住地顫抖。
雷耀臉上早已沒了笑容。
方才他的注意力都在李世群身上，根本沒注意到跟來的76組織成員裏有長盛，而長盛肯定看到了雷耀，而他卻沒有露麵。
咬了咬牙，雷耀沒有急著起身，長盛趴在客廳入口處，也就是李世群麵前，他一旦走過去，將會失去手裏最大的籌碼，閆秀秀。
見雷耀不為所動，李世群勾了勾手指，長盛身後的兩人立即架著他往雷耀這邊走來。
距離閆秀秀還有一米距離時，雷耀突然開口道：“讓這家夥離我遠點！”
邊著，雷耀這手腕一抖，一柄形狀奇怪，好似麻花的匕首出現在手心：“這麽點距離，殺他足夠了！”
這話是給長盛聽的，也是給李世群聽的，李世群搓了搓手指，又指了指，讓那兩人繼續守著大門。
雷耀的話，長盛自然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雷大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也不想這麽做的，可是他們把嶽倩抓起來了，我是被逼的！”
雷耀重重哼了一聲，語氣裏仿佛夾雜著刀子：“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好，你活著還有什麽用？”
長盛驀然抬頭，在他的印象裏，雷耀一直都是和和氣氣，很少這麽硬的話，看著雷耀的眼神，長盛的眼淚奪眶而出：“雷大哥，是我的錯，是我害了雷狼會的兄弟，是我對不住你！”
一邊，長盛一邊磕頭，“砰砰”的磕頭聲在空曠的客廳裏顯得極為刺耳，李世群雙手環於胸前，笑嗬嗬的看著眼前頗有趣味的一幕。
沒多久，長盛磕頭的速度變緩，借著他抬頭的機會，雷耀看了眼他的額頭，上麵已經有鮮血緩緩滲出，要知道，這客廳可是鋪著地毯的。
長盛如此行為，雷耀仍舊鐵打不動。
李世群看了雷耀一眼，捏著手指嗬斥道：“閉嘴，吵死人了！”
長盛身子一顫，先是抬頭看了雷耀一眼，而後又做出磕頭的架勢，李世群一皺眉，臉上劃過一絲殺意，此時，雷耀冷淡開口：“你做的再多，也無法讓死去的兄弟再活過來。”
長盛聞言，好像被抽去了筋骨似的，爛泥一樣坐在了地上。
此時，外麵傳來一陣喧鬧聲：“你們幹什麽？日本人答應我的，你們不能殺我！我立了大功！”
吵鬧聲越來越響亮，不一會兒，在四五個人的推搡下，一男一女出現在客廳門口。看到馬順山夫婦，雷耀終於站了起來。
李世群眼前一亮，立即轉頭嗬斥道：“還愣著幹什麽，把這兩個家夥交給雷先生！”
雷先生三個字一出現，馬夫人突然打了個冷戰，剛從嘴裏蹦出的半句話又被咽了下去，好似被抽去三魂七魄的馬順山抬頭看了雷耀一眼，又緩緩垂下頭。
“你們兩個，可讓我好找啊！”雷耀離開沙發，越過閆秀秀，走至長盛身邊時，一腳踹到長盛身上，看到雷耀的動作，李世群忍不住哼了一聲。
馬順山和馬夫人之前和雷耀打過照麵，往日裏更是對雷耀大名早有聽聞，此時再次見到雷耀，心情卻和上次截然不同。
雷耀先走到馬順山跟前，上下掃了一眼，冷冷吐出一句話：“王會長一眾人都死了，為什麽你能獨活？”
馬順山明明身上並無傷痕，看氣勢，反而還不如剛才的長盛，雷耀知道，馬順山是沒了精氣神，而馬夫人比之上次，卻更加有精神。
盯著雷耀看了好一會兒，馬夫人突然指著雷耀的鼻子罵了起來：“就算你是雷耀又能怎樣！憑什麽王冠櫵死了，我男人就得死？更何況，王冠櫵本來就該死，我男人上有老下有的……”
“啪！”
隨著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馬夫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捂著肥碩的臉蛋，馬夫人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目光瞪得堪比銅鈴：“姓雷的，你憑啥打我？”
對著雷耀喊完，馬夫人又拽著馬順山的胳膊嚷道：“姓馬的，老娘被人打了，你連屁都不放一個嗎？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我嫁給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家裏家外都得我操持不，要不是我，你準會跟著王冠櫵送死！”
馬順山木愣愣地站在原地，任由馬夫人指著鼻子責罵。
“你罵夠了嗎？”李世群冷笑連連，“沒罵夠就再多罵兩句，反正以後就沒辦法罵了。”
聽到前半句話，馬夫人還心裏一喜，然而等到李世群完，馬夫人額頭頓時冒出一層細汗，腦子有些懵，轉頭一看，見這話的又是李世群，身子一軟，差點趴到地上。
扶著馬順山勉強站好，馬夫人擠出一絲笑容：“李、李組長，您這是的哪裏話，可是有日本人跟我保證過的，你們不能殺我。”
李世群露出一抹笑意，指了指周圍：“這裏有向你保證的那個日本人嗎？”
嘴角抽了抽，馬夫人臉上再也擠不出笑容：“您、您是在開玩笑吧？”
李世群哈哈一笑，拍了拍馬順山的肩膀：“這麽好的一個男人，居然敗在你這個娘們兒手裏，就算宰了你，我也不覺得可惜。”
目光不留痕跡的掃了一眼雷耀，此時的雷耀距離單人沙發有兩米的距離，而他這邊的人手，最近的也在五米開外，收回目光，李世群將馬順山推到雷耀麵前：“人我已經帶來l ，接下來該怎麽處置就交給你了！”
雷耀點點頭，看著跟前的馬順山，聲音平淡：“我早些時候去了趟武館，給王會長磕了頭上了香。”
提及王冠櫵，馬順山身子一震
雷耀繼續道：“我在王會長靈前發過誓，一定要把殺他的凶手帶回去。”
馬順山抬頭和雷耀對視，雙眼空洞無神。
“王會長把你當做生死兄弟，”雷耀拍了拍馬順山的肩膀，“你知道生死兄弟的意思吧？”
點了點頭，馬順山臉上有眼淚滑落，雷耀突然一巴掌抽在馬夫人臉上，而後指著倒在地上一臉懵逼的馬夫人吼道：“你竟然就任由這個女人加害王會長？害死你的兄弟們？”
馬夫人身子微微顫抖：“我男人都沒打過我，你居然敢打我！”馬夫人從地上跳起來，雙手呈爪，劈頭蓋臉地朝雷耀臉上抓了過來，街頭婦人打架撒潑的那一套，用在雷耀身上又豈能奏效？
毫不客氣的一腳踹翻馬夫人，雷耀又一拳砸到馬順山胸前：“你回頭看看，為了這麽個女人，值得嗎？”
“王會長救過我的命，”馬順山終於開口，聲音嘶啞，像是年久失修的風箱，“我欠他一條命。”
回頭看了眼馬夫人，馬順山嘴角稍稍上揚，很快又趨於平淡：“她跟了我一輩子，洗衣做飯生兒育女，我也欠她。”
雷耀重重哼了一聲，沒有話，片刻後，馬順山彎腰將馬夫人扶起，察覺到馬順山狀態不對，馬夫人急忙抓著丈夫的手臂，緊張的問道：“老馬，你想幹什麽？”
馬順山搖了搖頭，抬手將馬夫人推到旁邊：“我欠你的，下輩子再還。”
言罷，馬順山又看向雷耀：“是她害了王會長，所以我欠王會長兩條命，先抵一條！”
已經猜出馬順山要做什麽，雷耀非但沒有阻止，還往後退了半步，隻見馬順山從身上掏出一把短刀，毫不猶豫，一刀捅進了自己的心窩子。
嘴一張，鮮血沿著嘴角滑落，馬順山盯著雷耀，眼中終於有了些許光彩：“把我的首級擺到王會長墓前，另一條命，能不能先留著？”
雷耀堅定地搖頭：“不行！”
馬順山的意思很簡單，用自己的死換馬夫人一條活路，可在雷耀眼中，就算馬夫人死一萬次，也不足以抵消她犯下的錯，即便馬順山自殺謝罪，也不行！
“不過我會給你留個全屍！”
馬順山嘴角抽了抽，最後也沒能擠出一絲笑容，張嘴話，鮮血卻死死的堵著喉嚨，雷耀點點頭：“不用謝！”
“砰”的一聲，馬順山的身體倒在地上，鮮血四濺，離馬順山最近的馬夫人滿鞋麵都是鮮豔的紅色，臉上都濺上了幾滴血星。
短暫的寂靜後，一聲淒厲的慘叫從馬夫人嘴中傳出，隻見神情呆滯的馬夫人跪到馬順山跟前，雙手按在自家男人尚有餘溫的屍體上，能言善道的嘴裏隻剩下毫無意義的音節。
在場幾人都是殺過人見過血的，所以遇到這樣的場麵，幾乎沒有任何神態變化，雷耀雖然覺得有些可惜，但也覺得他們罪有應得，李世群雙手抱在胸前，臉上甚至還帶著笑。
“姓馬的，你怎麽能就這麽死了！”此時的馬夫人總算有了幾分正常女人的表現，趴在馬順山胸前，哽咽不斷，“你要照顧我一輩子的，老馬，你別死啊！我隻是想讓咱們一家過得好一點。”
看著悍婦馬夫人哇哇大哭，雷耀心中居然生不起一絲憐憫，想到被其毒殺的王冠櫵等人，甚至還有些許怒氣在胸中流轉。
見哭泣的馬夫人毫無停歇的意思，李世群不耐煩地踹了她一腳：“哭夠了沒有，哭夠了就滾到一邊兒去！”
被李世群一腳踹翻，馬夫人抹了把眼淚，跪走到李世群跟前：“李隊長，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還有孩子要照顧，你能不能別殺我！”
李世群厭惡地又一腳踹開馬夫人，然後在地毯上蹭去鞋尖鮮血：“特娘的，誰我要殺你了？”
“是我要殺你！”馬夫人身後，雷耀冷冷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