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保護英雄
老百姓沒見過太大的場麵,瞧著幾位也不像是普通人,男人覺得他們應該是部隊上來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上船,但他清楚這些人不好惹,一句話不好都是要挨槍子兒的。
“饒命啊,放了我媳婦,求求你們了。”男子不知道怎麽辦,眼淚一下湧了出來,二話不就要下跪,見此雷耀忙上前一步把他攔住,“大哥,不用害怕,我們就想借你的船避避風。”
心思一直顧及著會不會被敵人發現,雷耀這才想起來,自己習慣性的舉動嚇壞了這對夫婦,緊忙把鐮刀收了回來。
“你們別擔心,鬼子不知道我們在船上,你們正常開回去就行,完事我們就下船。”雷耀麵帶笑意,盡量不讓對方害怕,這條船再停下去就要引起懷疑,等到其他人都鑽進來,大家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個個都是笑嗬嗬的。
雷耀開了口,男人不敢不聽,一邊顧慮著一邊回到船尾,繼續劃船。
這時雷耀朝船艙打量,不比平時的漁船那般簡陋,這更像是把房子搬到了船上來,裏邊不僅有簡易的床椅,更是有做飯的地兒,此外還留出很大的一片空地,擺放著一些帶著標記的麻袋,想必這就是他們為生的稻草。
“孩子多大了?”婦人懷裏的孩子,稚嫩的手咬在嘴裏,盯著雷耀時不時發出聽不懂的嗯啊聲,可愛的樣子,讓人恨不得過去捏一把。
此時的婦人已經沒有那麽緊張,從雷耀的眼神中,她看到了友善愛意,才覺得這幾個人不是壞人。
“還不到三個月。”看得出來雷耀喜歡,婦人多口問了一句,“你沒孩子吧?”
“嗯,還沒,剛結婚不久。”雷耀有些害羞地撓了撓頭,旁邊的雷霸卻是哈哈大笑起來。
“不久,這都幾個月了,你是不是不行啊?”
雷耀瞪了一眼,不過回頭想想也有點懷疑,春節後結的婚,這轉眼已經五月了,要有早就有了,難道真是自己有問題?
話題比較尷尬,沒人再深聊。其實他和李之貽在一起的時間不多,這是到了上海,才有相聚的機會,不管有沒有問題的,等李之貽回來可以好好合計這個事,讓自己的女人跟著東奔西跑的,有些慚愧,看看這位大姐多幸福,而且自己和李之貽要是有這麽個孩子,想想就美。
誒,李之貽明後也該回來了吧?雷耀忍不住地想念,思緒也陷入了二人的過往回憶之中。
“到了,長官。”猶如在交差,男人從船尾點頭哈腰地鑽進來,護在妻兒身邊,雷耀緩過神,原來時間已經過了近一刻時。
雷耀率先探頭朝外瞧了瞧,不知何時兩岸的鬼子沒了蹤影,槍聲也遠了少了,想必是軍統的人已經成功逃掉了。
“既然安全了,咱們也快點走。”雷耀招呼了一聲,轉頭就要出去,突然就在這時,岸上傳來一聲嚴厲。
“什麽?在河裏不見了,給我搜,把這些船都翻一遍。”
糟了!是特高科的人。
南造雲子的聲音,雷耀記得,這個該死的女人偏偏這個時候趕來!
出不出去?躲下去肯定要被查出來,一時間大家沒了分寸。
“雷耀,不然咱們一起衝出去?”老白瞄了一眼,發現特高科的不過十幾人,倒是可以搏一搏,而雷耀不這麽看。
以他對南造雲子的了解,這支隊伍隻不過是來做搜捕的,四周必然已經做好了埋伏,若直接硬拚,能不能逃出去另,槍聲隻要一響,援軍肯定第一時間出現,那時候插翅也難逃了。
“那怎麽辦?總不能等死吧?”雷霸舉著槍,著急火燎地望著外邊,恨不得立馬衝出去。
“先別急,容我想一想。”眼下並沒有好辦法,但雷耀知道遇事切不可慌張,心急隻能亂了分寸,河岸上有大幾十條船,敵人想都搜查完也得需要一段時間,這時候最重要的就是冷靜。
大家都沒有發現,船夫兩口子始終盯著雷耀看,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在雷耀苦思冥想尋求妙計時,婦人心翼翼地開口問道:“您,您是雷耀?那個抗日英雄,雷神?”
話一出,雷耀愣了下,雷霸卻在這個時候猛然一驚,舉著槍頂了過來:“你們怎麽知道的?”
“聽他,他的。”婦人受了驚嚇,哆哆嗦嗦地指著老白,船夫也嚇得不輕,但還是轉身把她護進了懷裏。
“放下!”一把將雷霸的胳膊拍下,雷耀狠是瞪了他一眼,這家夥衝動的性子就是改不了,這是兩口子沒有叫出聲來,否則立馬就會把敵人引到這條船上來。
也感覺出自己太過莽撞,雷霸低著個頭縮了回去,這時候船夫指了指船尾方向,道:“您是大英雄,可不能落到鬼子手裏,若相信我的話,您們下水,這邊我來應付,我在這裏都一年多了,保證不會被懷疑。”
“這?”郭軍試圖提醒雷耀做下考慮,而雷耀仿佛沒聽見似的,兩步上前握住了船夫的手:“那就太謝謝您了。”
這對夫婦樸實的氣息,從上船那會兒就能感覺到,若是有那麽一絲擔憂,在握過手之後也完全被打消,那可不是一雙靈活的手。
悄悄的從船屁股後下了水,幾個人半露著個頭,從河岸方向瞧,根本不會被發現,之後就得看船夫該如何應付了。
特高科一幹人眾,在南造雲子下令之後分散開來,對這些大船隻逐一檢查,一時間騷亂的響動四起,原本還因方才的交火嚇得半死的老百姓,這時都生怕自己錯了話,得罪這些凶殘的日本人,無論問什麽都是心謹慎。
南造雲子獨自在河岸上站著,銳利的目光一一掃過麵前的大船隻,最終停在了這條船上,直覺告訴她這條船有問題,就徑直走了過來,雖然背著手,但槍已經掏了出來,若遇到可疑人員,依舊能在最短的時間,將子彈射進對方的腦袋裏。
“裏邊的人出來!”南造雲子這一聲喊得氣勢洶洶,幾個步子站在了船上,早有所準備的夫婦同時掀開了門簾,帶著一頭霧水的表情走出來,生怕被懷疑,婦人更是忍心狠狠朝懷中的孩兒掐了一把,頓時傳來刺耳的哭啼聲。
但這些都沒有用,鬼子殺人如麻又怎麽可能被一個孩子影響,哪怕這個鬼子是個女人。
南造雲子細細打量了下這一家三口,轉而透過門簾的縫隙朝船艙內瞧去。
“船上有沒有來過可疑的人?”
“沒有,我們也是才回來。”男人很自然得回道,抬眼看了看對方的目光,忙又補充,“哦哦,我們是運貨船,那些是給張家藥房帶的藥,還有一些糧油,我這還有收據呢。”
男人真的把票據遞了過來,他提到的商家都是有證可尋的,南造雲子象征性得掃了一眼,並不是因此而作罷,她是真的沒發現什麽,轉頭就要離開。
然而,就當夫婦以為安全過了關,誰曾想南造雲子突然停住,就聽著她疑問了聲,再轉過身來時已經雙目放大,單手握槍舉在麵前,一把將艙門的男子推開,闖了進去。
瞧著對方走近的位置,夫婦二人頓時慌了,大家都忽視了一個問題,雷耀他們上船時,渾身濕漉漉的,他們方前坐過的地方,地上已經積了一灘水,這不是露船篷,更不是捕魚船,這個的細節卻給敵人留下了重大嫌疑。
“,到底什麽人來過?”南造雲子眯了眯眼睛,頓生一口火氣,回過身來立馬將槍口頂在了男子頭上,後者心中已經起了波瀾,可還是盡量保持平靜:“真的沒有人,我發誓。”
老百姓尤其樸實憨厚的人們,對於誓言極其看重,能夠為雷耀背撒謊,可想而知船夫有著什麽樣的決心,他以為如此誠懇的話語就能叫對方信服,實際上就在他回答的那一刻,南造雲子心中就有了定奪。
男子或許還不知道麵前這位女人有著什麽樣的身份,特高科的人受過專業的訓練,長期負責情報工作,對人對物向來觀察入微,哪怕眼皮眨得不自然都能看穿,更何況毫無撒謊經驗的老百姓。
“最後問你一句,雷耀在哪?”南造雲子加重了語氣,怒視的眼神似乎在提醒對方老實交代,否則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長官,我真不知。”
‘砰!’
一聲槍響,把男子未完的話留在了嗓子中,突如其來的一幕,不僅驚呆了旁邊的婦人,更是讓水中的雷耀幾人聞之一震,似乎預感到了什麽,雷耀緊緊咬著牙拚命想要爬上去,老白和郭軍二人同時死死拽住他,雷耀扣在船身的手指都扣出了血跡,瞬湧而出的淚光帶著痛苦滴落在水中,滲進了全身,卻不敢哭出來。
眼下發生的,是真正觸碰到雷耀內心的,他的衝動,大家理解,可是無論如何還得忍住,否則船夫就白白犧牲了。
或許是悲痛的心情讓大家有了恍惚,卻忘記了此刻南造雲子還沒有離開。
“到底在哪?”活生生的人死在麵前,婦人都還未從驚嚇中緩過神,發燙的槍口就已經挪到自己頭上來,看南造雲子的意思,不介意多殺一個。
“嗬嗬,你很想知道是吧?”在丈夫死的那一刻,婦人的眼中不隻是溢出了淚水,更帶出了一種堅決,她心地把孩子放下,在額頭輕輕親了一下,再起身時已是一副傻笑的神色。
“你過來,我告訴你。”婦人在起手之際,已經多了一把鐵器,一步步朝對方走去,好似故意等待著對方開槍,才顯露得如此明顯。
“何必呢!”南造雲子冷冷道過,槍口終究冒了煙氣。
轉眼間兩條命就這樣沒了,好像感受到父母離開了人世,紅花被麵裏包裹的嬰兒一直哭個沒完,南造雲子瞧都沒有瞧一眼,從屍體上踏過後,來到岸上朝手下招呼了一聲。
南造雲子分析著,既然雷耀他們是在半途上的船,或許人已經提前被送上了岸,現在若去追或許還來得及,帶著人急匆匆朝南追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