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中統危機
千門的人,若真是為李之貽而來,也不至於出動十幾號人,更何況他們又怎麽知道李之貽在上海,除非花蘭和陳默把行蹤告知,然而這是萬萬不可能的事,他們絕對不會出賣自己人。
李之貽曾經講過,北千門生向來都是獨自行走江湖,如果集體出動定然是有什麽大事,如此分析,雷耀隱隱感覺,上海或許要變了。
但一切僅是猜測。
雷耀本能地加快了步子,突然不知打哪傳來的槍聲,令他立馬收了腳步,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一名受傷的男子從一幹人群中飛撞出來,重重地跌倒在地,身後緊跟過來一個女人,男子爬起來後,在那個女人的攙扶下直衝衝地朝這邊奔來。
中了槍的男子顯得有些驚慌,一邊用手捂著已經冒紅的腹踉蹌跑,一邊不時扭頭朝後看看。每跑出一步血就往外冒不少,顯然受傷不輕,身體一部分重心壓在身旁那位女人身上,而更令雷耀驚奇的是,這個女人她認識,是蝶花。
不一會兒,人群中就冒出幾名著黑色西裝革履的男子,在為首者的招呼之下,不停扣動著扳機,腳下不肯錯過一步,就這樣你追我趕,嚇得街上的行人紛紛避讓,誰也不想因為好奇挨了槍子。
是鬼子,剛才為首者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就在追擊的槍鳴再次傳來時,雷耀已經朝蝶花二人迎去,對方看到他同是很吃驚,但眼下不是道個明白的時候,雷耀朝側方一指,帶著二人鑽進了臨街的一家糧油鋪子。
一般的鋪子後邊都會有庭院,多用於住人和存放貨品的,雷耀自然想到的就是,引追擊者進鋪子,再快速從後院竄出去。
雷耀他們一頭紮了進去,嚇得鋪掌櫃的猛然一個激靈,麵對這個方式闖入的客人,原本照常打開的笑臉一散而光,望著被拉拽的男子身前的血紅浸透半個身子後,臉色突變急忙躲進櫃台裏,因為他同時也發現了,後邊還有端著槍的人正直奔而來。
院子裏擺放的一些大豆糧油,有半個假山那麽高堆積在那,成功為他們抵擋了幾個槍子,在鬼子匆匆跟上來時,他們已經打開外院門栓,順著巷子快速躥進了車水馬龍的大街,趕上遇到幾名巡捕房的人,雷耀隨便一個理由,就讓他們朝後堵截去了,隨之他們三人混在衣著不一的人群之中,再難發現其行蹤。
“往家裏跑。”不敢停歇,一路上幾個人都沒什麽話。男子傷口處的鮮血還在持續往外湧,雖然受傷談不上嚴重,但也需盡早救治,盡管男子始終捂著傷口不,但他的痛楚全掛在臉上,豆瓣大的汗珠已經流過臉頰。
醫院不能去,鬼子會在那輕易的將他們抓住,所以雷耀想到的就是第一時間趕回家,有李之貽在,取出個子彈還是沒問題的。
院子裏,李之貽正跟著赤佬們玩著捉迷藏這種連十九他們都覺得幼稚的遊戲嬉戲,或許是跟雷耀結婚之後,讓她開始對孩子有了期待,也或許,她內心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隻要空下時間來,就會跟阿三他們玩上一會兒。
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讓正在興頭上的玩耍不得不中止,在李之貽氣憤的目光下,一群赤佬湊在一起,謹慎地來到了門前。
門被拍得厲害,頂簷的泥土都被震得嘩嘩直往下落,感覺到門外人的急促,三子朝大家夥示意了一番,各自隨手拿了家夥,貼著門朝外問道:“什麽人?”
“開門吧,你們老大回來了。”門外還沒吱聲,李之貽將黑色的眼罩布塞進口袋裏,表情也變得緊張起來。
門打開果然是雷耀,赤佬們不懂嫂子是怎麽得知的,而李之貽已經跟來,在三人身上快速掃過,立馬幫著把傷員扶進了屋子。
“你們出去兩個人,看有沒有人跟來。”赤佬們簇擁著都跟著,李之貽忙回頭吩咐。在敲門聲傳來之際,她就料感到了什麽,向來回家也隻有雷耀這般著急,今卻更加迫切,她自然想到他們可能遇到了麻煩。
到底發生了什麽,雷耀也不得而知,在李之貽給受傷的男子包紮時,蝶花朝他示意了下,二人來到客廳,這才把發生的事情講訴出來。
“他是我的男朋友郭利。最近我們得知負責民間抗日宣傳的陳部長被鬼子列入了黑名單,我們希望能夠盡快送他離開上海,沒想到才剛剛碰麵,就被鬼子抄了,我們一行五個人,隻有我們倆兒跑出來了。”實際上,蝶花和郭利的身份關係很複雜,這些自然沒必要跟雷耀講。中統的人對這次行動很重視,卻沒成想人沒帶出來反而又搭進去幾個,這般結果讓蝶花很是不甘心。
從街上遇到雷耀那刻起,蝶花就對雷耀有了期待。雷耀雖沒有在軍中受過專業訓練,也沒有任何身份,但他所做的那些英雄事跡,讓人覺得幾乎沒有他做不成的事。蝶花著著,目光之中不覺就對雷耀有了期待之意,很迫切雷耀能夠幫忙。
其實即便蝶花不開口,這事雷耀也不能坐視不管,但是人都已經被抓了,再想要順利解救出來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了,需要先了解人被抓去了哪裏,怎麽救人,救了人又怎麽從鬼子的槍口下撤回來,必須要有完善的救人計劃,這些都需要時間準備。
同時雷耀還想到一個問題,眼下鬼子在法租界這邊行事還有著諸多不便,那麽他們又是怎麽找到蝶花他們秘密會談的位置,而且出現得還那麽快,這定然是有人提前給了消息。
雷耀的分析,給蝶花提了醒,她低著頭默不作聲,好一會兒才轉過臉來:“我們是不是被人賣了?關於保護陳部長撤離上海的事,是中統和軍統共同的意思,陳部長的家人始終都是由軍統的人在保護,不過最近這兩似乎很少見到他們人,今的會談更是一個都沒出現。”
蝶花的意思就是懷疑軍統的人搞的鬼,不過完,也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不可能,戴老大這個人沒有這麽糊塗。”郭利從裏屋回應了一句。
對軍統的質疑,郭利顯然是反對的,傷口才包好,忍不住鑽了出來,“兩黨之間雖然有矛盾,但上海這邊軍統是由戴笠負責的,他與我們共同執行過很多次暗殺任務,對於他這個人,我還是很了解的。你們的確實也有道理,不過我認為,是我們低估了鬼子的情報能力,並不是軍統方的責任。”
“戴老大人是不糊塗,但你忘記了他身邊那幾個家夥,很早之前他們可是過,有機會了一定要好好教訓我們。”蝶花讚同對戴笠這個人的評價,隻是一個人代表不了集體,一個國家都能分多個黨派,更何況團體中,她所提到的那幾個人,向來對中統的人都透著囂張嘲諷,明麵上的和善隻不過假裝罷了。
“哎呀,那隻不過是酒話罷了,事後他們不是已經道歉了嗎,信口開河的話你也能當真,兩黨有矛盾不假,但眼下是一致對敵,你有這種惡劣思想是會受到上邊處分的。”
郭利有些激動,有意提醒蝶花不要再爭辯,兩黨之間是容不得他們言論的,並且雷耀在場,二人第一次碰麵,即便對雷耀有所了解,但他非軍黨之人,聽多了感覺不好,這也是特工身份下與生俱來的防範意識。
實際上,結合自己在崇明島偷聽而來的信息,雷耀是同意蝶花的法的。被稱呼三哥的人,帶領的那個獨立的中立組織,就是軍統裏邊的人,他們顯然是劃分了派係,這事原本雷耀想要透漏出來,發現郭利對自己有些防備,索性閉口不提。
“這些已經沒意義了,眼下先看看如何能把人都救出來吧,這樣,我先找人去探探消息。”人被抓去了哪裏,或許他有辦法查到,雷耀起身要離開。
“那就麻煩雷兄弟了。”郭利很是感激地拱了拱手,雷耀笑了笑將他扶坐下。
“客氣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一句自己人,讓郭利感覺有些不自在,雷耀表現出來的真誠,讓他為自己方才的提防,感到有一些愧疚。
雷耀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轉而走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