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援救
虎子的腳步向後退著,他一隻手扶住門框,而後轉身緩緩走出門,拖遝著腳步在路上走著。
“完了,一切都完了。”等到他再去找齊原料,研究辦法,恐怕雷耀早已變成了寒風中幹朽的屍體了。
虎子抱著頭蹲在地上,手指緊緊的扣住腦袋。他不甘心,他太遺憾了。虎子甚至變得有些神經質了,他將腦袋探到邊上的汙水河裏,任憑冰涼刺骨的河水如此針紮一樣刺到他的頭皮上,他需要鎮定,需要冷靜。
汙水是由化工廠排放出來的,是由早一批實業救國的商人建立,現在早已經廢棄,隻殘存了一彎結著冰碴的汙水。
散發著異味的汙水順著虎子的腦袋,流過他的脖子,最後滴進棉衣裏,除了冰涼的感覺之外,腐蝕性的汙水還微微的灼燒著虎子的皮膚,帶著一種火辣辣的感覺。
虎子的腳步停住了,他好像是想到了什麽,在腦海中搜尋那一絲帶有亮光的回憶。能融化鋼鐵的不僅僅有火,還有一種水也能將鋼鐵融化,虎子好像在哪裏見過,對了,在城南郊區的化工廠裏。
當時是一位門衛告訴他,他們的工廠裏就進口這種水,它有一個無與倫比的霸氣名字,叫王水。當時虎子根本不相信有水能把鐵給化了,那人還特意拿過一個酒瓶,找了一個鐵釘扔進去。果然,那鐵釘像是冰塊一樣融化在了黃澄澄的王水裏。
這實在是幾年前的光景了,當時日本還盤踞在東北一帶,不過那工廠好像是在日軍打到南京的時候才被廢棄的。
在確定了之後,虎子立刻返回了據點找到張國樹,告訴他自己已經找到了破解鐵籠的辦法。
在最關鍵的問題得到解決之後,張國樹立刻擬定了作戰計劃,他將士兵分成三部分,虎子帶十個人尋找王水,他和侯俊翔分成兩部分帶人襲擊鬼子的廣場。考慮到城南工廠的距離較遠,在路上就要半的時間,所以虎子找到王水之後,直接帶到國民廣場與他們會合。
得到命令後,虎子火急火燎的上了路。去的時候路過國民廣場,虎子刻意的看了一眼籠子裏麵的雷耀,他還是像往常一樣蜷縮在籠子的一角,根本不關心外麵所發生的一切。
其實雷耀根本不希望有人來救他,他身在牢籠之中,比任何人都知道鐵籠的堅固程度,他也試過掙紮,但是這該死的鐵籠竟然連晃都不帶晃,更不要打開了。
虎子到達工廠附近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幾個人分散到工廠的周圍。一番偵查之後,確定這裏並沒有日軍看守。雖然與虎子記憶中的樣子有些不同,但是從名字上來講,這絕對就是他去過的那一家。
緩緩推開鏽跡斑斑的大門,刺激性的氣味撲麵而來,眾人的鼻孔立刻就感受到一股刺痛感,越往裏走這種感覺就越明顯。虎子有些興奮,這是好事,當年他來時候也是這種感覺,對此仍然記憶猶新。
工廠雖然不大,可是盲目的尋找絕不是辦法,虎子讓大家分散開,尋找一種玻璃器皿盛裝的淡黃色液體,而後每過一刻鍾就在工廠的中心碰頭,由他鑒別大家找到的物品。
色漸漸暗了下來,雪花從下午就開始有星星點點飄落,而後越來越大,逐漸變成罕見的鵝毛大雪。張國樹帶著士兵傾巢而動,分成兩部分,一部分用以解決廣場的守軍,一部分用來阻擋日軍的援軍。
今夜格外的寒冷,在北風呼嘯下,雪花像是變成了銀針一般從裸露的肌膚處劃過,雷耀蜷縮在牢籠的最角落處,日軍為了折磨他,隻讓他穿了單薄的外衣在寒風中受虐。人的皮膚碰上冰涼的鐵柱會被直接黏上去,再撕下來的時候就是血淋淋的一片,但是雷耀的身體已經凍僵了,那些血紅的傷口已經感受不到疼痛,他隻顧著蜷縮,似乎已經變成了一種本能。
“鬆本,這麽冷的氣就別在外麵站了。”
“對啊,這裏有溫熱的清酒和火堆,趕快過來吧。”在房屋裏烤火的兩名士兵,朝著還在風雪中站崗的鬆本道。
在隊友的勸下,廣場上站崗的士兵實在是經受不住溫暖的誘惑,堅守崗位的人數越來越少,最後隻剩下了一個還被關在籠子中身體已經凍僵的雷耀。
在遠處守候的張國樹也並不好受,身上的雪花正在漸漸的變厚,他和士兵們幾乎變成了雪人,就這樣一直等到了深夜。
虎子果然不負所望,風雪之中,十個人帶著六七個玻璃瓶子漸漸的朝著張國樹靠近。
整個世界銀裝素裹,飄搖而下的雪花在月光中閃閃發亮,幾乎要蒙蔽了人們的視線,行進中的士兵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日軍在溫暖的火堆旁已經安然入睡,一顆手榴彈混進了火堆之中,那火焰開始增大,膨脹,像是熔岩巨獸一般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將周圍的日本鬼子完全吞噬,他們永遠的沉浸到了自己的美夢之中。
周圍開始響起零零星星的槍聲,一些零散的鬼子軍開始拿起槍來反擊。早就在雪堆中隱藏的國軍微微的抬起腦袋,將手中的槍對準了衝到廣場的鬼子兵,黑暗中星星閃閃的幾聲槍火,幾個身軀驟然倒地。
在一陣混亂過後,槍聲漸漸黯淡了下來,廣場上的日軍被消滅之後,周圍的國軍士兵紛紛向前,圍到了籠子旁邊,聲的叫喊著雷耀的名字。不知為何,雷耀卻像是沒聽到一般,安靜地像是睡著了一樣。
虎子拿著自己的棉衣將籠子上覆蓋的雪簡單的清掃一下,而後開始仔細尋找籠子的焊點。鐵門處是最薄弱的,鬼子隻是用點焊的方式將兩根柱子接到了一起,隻需要將中間的焊點融化就可以打開鐵門救出雷耀。
虎子拿出一個玻璃瓶,擰開瓶蓋後,一股刺鼻的味道彌漫到了四周,眾人顧不的躲避,反而更加湊上前。虎子心翼翼的往焊點上澆著,讓他順著兩根鐵柱之間的縫隙流下去,一分鍾過後,鐵珠竟然隻是融化了一點點,速度比虎子想象中要慢上許多。
虎子沒有著急,這多人在看著他呢,他不能慌,繼續耐心的往焊點上澆著王水。
突然間幾百米外的路口處,火光衝,槍炮聲,炸彈聲,十分的密集。糟糕!日軍的援軍到了。
張國樹帶領的主力部隊已經與日軍發生了交火,但是麵對越來越多的援軍,虎子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緊緊的盯著鐵門上的鋼珠,似乎一瓶王水下去,他的大還沒有變化,隻是化了表皮上那光亮的一層。
虎子趕忙又拿過另外一瓶,也不管瓶口處溢出的部分,一不心竟然沾到了自己的手上,隨即他的皮膚上冒起了白煙,然後變成了黑炭狀,好像這塊肉被人用刀挖去了一樣疼痛。
緊咬著牙,他繼續從上往下澆著。王水流過之處,鐵門上冒起一陣紅棕色的煙霧,比剛剛更加難聞嗆鼻。煙霧散去之後,焊點已經消失不見,隻剩下兩根被王水燒的殘缺不全的鐵柱。
“咣當”一聲,虎子把鐵門推開,弓著腰走到了鐵籠裏。此時的雷耀已經麵帶冰霜,臉色蒼白,瘦削的如同一個老人一般。
虎子將棉衣裹到雷耀身上之後,再將他抱出了鐵籠,而後扛到肩上,跟著大家一起逃向了預先安排的撤退地點。
與此同時,與日軍奮戰的張國樹已經得知雷耀被安全救出的消息,開始執行預先設定的撤退計劃。
得到命令的士兵立刻拉響了綁在街道兩邊的炸藥包,石塊混著大雪紛紛落下,將整個路口堵得嚴嚴實實。
前麵的槍聲一停止,日軍士兵就急忙上前追趕,待到他們越過廢墟的時候,才發現所有的國軍士兵早已利用茫茫大雪作掩護,逃入了曠野茫茫的黑霧之中。
四麵八方趕來的日軍士兵全都聚集到國民廣場的跟前,在所有手電燈光的匯聚下,原先關押雷耀的籠子早已經空空如也,隻剩下搖曳的鐵門在寒風中吱呦吱呦作響。
淩晨時分,鬆井石根收到了雷耀被救走的消息,而後將手中的電話機狠狠的摔到了地上,他們大日本帝國的敵人,在關押了三之後,又重新回到了南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