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栁逭攏?滓?木齠?
轟炸機來回反複,子彈肆意的在街麵上橫掃,炸彈崩裂時候發出來的火光和塵囂幾乎將整個城市吞沒。
驚恐,慘叫……無辜的百姓越是悲慘,那些子彈和炸彈就越加咆哮的厲害,等到日本人的轟炸機帶著勝利者的姿態揚長而去,昔日熱鬧繁華的街道,隻餘下斷壁殘垣、血肉屍塊以及一團團殷紅的鮮血。
這就是雷耀和李之怡走上街所看的景象——觸目驚心,除卻這個詞語,似乎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詞來描繪,或許還有更好的詞語,但仇恨讓他們沒有心情再去想那些。
轟炸剛剛響起的時候,準確地,飛機聲剛剛傳來的時候,雷耀就已經醒了,那是仇人的聲音,他一輩子也忘不了,在喊了一聲之後,他帶著大家衝了出去,可等待他的,卻是敵人得意離開之後的慘狀!
李之怡麵色青白,俊俏的模樣,這時候也因為憤怒而變得有些猙獰,豐滿的胸脯,因為過度氣惱一起一伏,就如同她此時的心跳,蹦蹦蹦的,紅潤的嘴唇因為緊緊閉著而變得急薄。
身邊,陳默和雷耀眼見著這一切,似乎也無法接受。尤其對於雷耀,眼前這一切,就仿佛他所曾經經曆過的那一切的重現,鮮血淋淋的,而且要更加殘忍。
雷耀不知道什麽好,上海經曆的戰爭他並沒有經曆,但眼前這一切,卻是對方硬塞給他的。
這就是戰爭,從來沒有結束,或者,隻會因為一方的倒下而結束。
雷耀似乎終於明白了,相比於眼前,他之前所做的那一切,都不過是打鬧的玩笑而已。
“我想他們死!”雷耀看著那一具具鮮血淋淋不完整的屍體,冷冷的道,而這話就像是宣泄口一樣,開啟了所有人的情緒,先是陳默,然後是身邊的孩子們,再然後是整個街上幸存的平民,街頭的罵語接連成片,就連膽怕事的飯店老板們,也都扶著殘缺的斷牆破口大罵,罵聲千奇百怪,聲調各異,但最終卻都匯聚成一個聲音。
哭聲!
國已經沒有了,家又和嚐是家?尊嚴沒有了,人又和嚐是人?
罵人如果可以解決問題,要槍何用,尊嚴又和嚐能罵回來?
眾人的激動中,雷耀卻表現的出奇的冷靜,日本人的野蠻行徑他看的已經很多了,內心的憤懣也都早已經被仇恨填滿。對待敵人,叫罵不過是自取其辱的精神勝利法,要想以後這樣的事情不再出現,就隻能牙對牙,命拚命的幹!
“哥,雖然我不敢肯定,但這事肯定和你有關!”李之貽沒有繼續下去,但雷耀卻聽的真切,他很清楚,對方下一句話的意思是什麽!
“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後麵還會有更大規模的行動,所以你必須離開上海,到外麵去躲一躲!”見雷耀沒回答,李之貽以為對方沒有聽清楚,猶豫了一下,再次開口道。
嗯!雷耀點點頭,沒有話,李之貽的意思他明白,他們之前勒索的不是一般人,是皇族,皇族是什麽,日本人的麵子,自己做的事情不是不給對方麵子,而是在對方麵子上給了一個大耳光,更何況,陳默還占了人家的女人,拋開皇族,任何一個男人也絕對不可能忍下這樣的恥辱。
“你的對,我是應該出去躲一躲!”在略一沉吟之後,雷耀點了點頭,聽到她的話,李之貽卻很意外。雖然她這次的提議是思考良久之後的結果,但依然覺得雷耀不會被輕易服,可問題是,通過種種跡象,她已經能清晰地感覺得到這一次日本人的憤怒。
李之怡生怕雷耀不聽勸,正準備再道幾句,卻沒有想到,雷耀竟然意外地答應了自己的要求。
“你準備什麽時候離開?”李之怡心中詫異,但見雷耀答應,也便沒有思考其他。
“今晚上就走。”雷耀打了個哈欠,轉身向家的方向走去,“我先去再睡一會兒,晚上趕夜路,沒點精力是不行的。
雷耀給李之貽的感覺很奇怪,雖然覺得有問題,但李之怡以為雷耀隻是因為怕拖累別人,而真的要走。在聽到對方的話隻有,就張羅著去外麵買了些路途上要用的幹糧以及換洗衣物,又將搶來的錢財,挑揀了一些金銀等硬貨,悉數打包。
時間在雷耀的沉睡和李之貽的忙碌中很快到了晚上,待到晚上吃完飯,李之怡將行囊遞給雷耀,又囑托了一些話語,這才目送他連夜離開。
雖然大多數孩子包括陳默都要求和雷耀一起走,但都被雷耀拒絕了,雷耀的回答很簡單,自己隻是出去吃香的喝辣的躲一躲,這樣的好日子可不能讓別人破壞了。
這個笑話讓大多數人露出笑容,一直到雷耀離開院,身影被黑夜吞沒,孩子們還為雷耀的好日子而感歎和羨慕。
在眾人唏噓地回到房間時,隻有陳默一個人,凝視著雷耀離開的方向,良久無語。
街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白日本人的飛機轟炸,亦或是有其他的原因,這一夜,上海城內分外的黑暗。沒有明亮的瓦斯路燈,也沒有街邊屋舍裏麵傳出來的燈光,雷耀唯有借著淒白的月光獨自前行。隻是,雷耀前進的方向卻不是城外,而是日本軍隊的駐地方向。
雷耀確實要離開,不過,卻不是躲一躲,而是去機場,日本人的機場他很清楚,這不是大秘密,自從占領了上海之後,江灣機場就成了日本人的據點,據殷行鎮被他們拆了大半建機場,鎮子裏的人也被或殺或抓,弄走了大半。
飛機一定是從那裏飛來的,即便沒有飛機指引,順著虹口往江邊走,就可以到那裏。
“再橫的鳥,總有落地的時候,我倒要看看,你們的飛機到底怕不怕疼!”雷耀想到這點,忽然有些激動,對於他來,飛機一直是他仇恨的目標,之前,和老兵油子一起襲擊了津機場,但那時候的飛機,不過是遠處的一些奇怪的形狀,而這一次,他要麵對的是真正的,可以看得見,摸得到的仇人。
為了這個決定,他撒謊了,或者,也沒撒謊,他答應李之貽要離開,但離開之前,他總要做一些讓敵人難忘的事情。
教訓敵人是目的之一,另外,雷耀迫切地向看看那些能從空中噴火的飛機到底是什麽做的?如果可以,他還奢望能夠找到當初炸死自己父母的那個日本人,他想拿著刀子一邊切開對方的喉嚨,一邊問問對方,為什麽往日無仇的他,會將炸彈扔在自己家的房頂?
仇恨讓雷耀的腳步變得更加迅捷,而就在拐過一條街之後,他卻突然停住了腳步,一把手摸到腰間的手榴彈。
“誰!”雷耀的聲音在冷冷但街道上傳出好遠,良久,後麵傳來一個氣喘籲籲的聲音。
“哥,是我!”陳默的聲音從街角傳了出來。
“哥,我知道你咋想的,咱倆一起吧!”伴隨著聲音,陳默快步追了上來,按照之前李之貽的安排,本來他倆應該分頭去鄉下躲避一下,但陳默很清楚,以雷耀的性格,不聲不響就走了,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他在雷耀離開之後,立刻翻牆跟了上來,卻不想還沒多久,就被雷耀發現。
“家裏的事得靠你!”陳默的到來,並不讓人意外,但看到對方之後,雷耀依然沉默了好久,才抬頭看著對方道,他要做的可不是什麽吃飯下館子的事,很多事情的簡單,做起來卻是丟性命的大事,雷耀不怕死,但家裏那些孩子不成,李之貽一個人撐不起來,必須要有個男人,這也是雷耀之前沒有和陳默出自己計劃的原因。
“你難為我了,我也不成,怎麽都要靠你!”陳默嘿嘿一笑,走了過來,然後不等雷耀有所反應,就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殷行鎮那裏我去過,有一條路可以直接插過去!”陳默一邊著,一邊帶頭鑽進路邊的樹叢裏,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雖然不願意,但雷耀最終還是跟著陳默向樹叢裏走去,幽暗的月光下,兩人健步如飛,十幾裏的路,在飛快的腳步下迅速縮短。
很快,原本茂密的叢林變得稀疏起來,而後,更多了一些帶著車轍的土路,以及一些隱約的燈光。
順著這些痕跡向前走,一大片空曠的空地瞬間出現在兩人眼前。
機場,江灣機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