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大局
自從找過了張大林,事情似乎一下子變得順當了很多,原本以為會糾纏不清的張斜七已經人影不見。院子也周圍的土地也算坐實成了李之貽的財產。
院子裏,孩子們又恢複了往日的生活,在陳默的帶領下,每日裏練習功夫,而在其餘時間,則由雷耀教授一些戰場上的生存法則。相比於陳默的功夫,雷耀在戰場上學到的本事讓很多孩子都很著迷,雖然雷耀不算是一名正式的士兵,但因為跟著老兵油子那樣的老兵在一起,參加的又是拚命的戰鬥,在那種情況下,沒人會藏著掖著自己的本事,所以雖然時日短,但老兵油子教給他的七七八八,也都記的差不多了,隨便拿出來一樣,都讓這些孩子,甚至是陳默目瞪口呆。
“刀子,要從這裏插進去,然後向上挑,一直插進心髒,刺破心髒和膈膜之後,人想叫都叫不出來。”雷耀一邊著,一邊將學到的技巧向眾人展示著,每個人都看的目瞪口呆,更是對這種從未見過的殺人技巧充滿驚訝和愕然。甚至連陳默都不自覺地看過來,很多殺人的技巧,作為武術世家的他都從來沒有聽過。
“殺人是一件需要利落解決的問題,在殺人的時候,你們最不該做的事情就是心慈手軟。”雷耀扔下手裏當做刀子的木頭,對身邊的孩子們道,很多孩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而稍大一點的孩子已經將雷耀的話牢牢記在心裏。
“以後我們恐怕要長期麵對殺人的局麵,或許這對你們有點殘忍,但在如今這樣的亂世裏,這或許隻是一種保命的本事罷了,記得,除了我們彼此,不要相信任何人,有機會,第一時間幹掉你的對手,他可能是個女人,老人,甚至是孩子,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不幹掉他們,他們就會幹掉你!”雷耀這番話的時候,沒來由地想起機場的老兵油子,那個自己下不去手的日本鬼子,以及老兵油子聲嘶力竭的喊聲,此刻那一幕極光電影般在眼前閃過,剩下的隻有心底的痛楚。
“帶好他們,記得,把你能交的都交給他們,別讓他們隨便把命丟了,我們找他們是為了當兄弟,而不是當手下,就算死,第一要死的值,第二,要給他們報仇。”雷耀完,快步向大門口走去,日軍進攻上海這段時間,戰爭仍然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租借外麵,從白到晚上,槍聲就從來沒有停止過。每夜裏,租界裏的人都可以看到黃浦江那邊,不斷閃爍的炮火,以及在空中搖曳出軌跡的子彈,時不時傳出的震的喊聲,和猛烈的爆炸,更是讓人心中一凜。
雖然在國軍的頑強抵抗下,日軍仍然沒有占領上海,但所有人心中都異常悲觀地認為,日軍占領上海已經是必然的,甚至有些人已經開始私下聯絡日本人,甚至明目張膽地為日本人宣傳張目。
這段時間在街上溜達,雷耀已經對這一切已經多少有所耳聞了,但是眼看著租界外麵,日本人猖狂肆虐地屠殺,他在租界裏卻毫無辦法,這種無力感幾欲讓雷耀發狂。
雖然他很想不顧一切地衝出去,幹掉幾個鬼子,但理智卻讓他壓抑住了這個念頭,雷耀很清楚,大規模作戰與規模的衝突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密集的彈幕下,任何花招和手段都毫無作用,能決定勝負的,除了實力就隻有雙方的士氣,裝備,訓練,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即便雷耀現在敢打敢拚,麵對一大堆鬼子,他估計連扔出手榴彈的機會都沒有,就會被打成一團篩子,所以,雖然麵對窮凶極惡的敵人,他唯一能做的也隻有閉上眼睛。
但不能插手不代表不能想辦法,這幾,雷耀一直在考慮,要不要趁著眼前的機會,多搞一些手榴彈。
混亂的戰場,是搞這些軍事物資最好的地方。孩子們的訓練隻要一直這麽順利,雷耀覺得,半個月後自己就可以搞一些事情跟日本人玩玩。
“請問,您知道附近一群乞丐最近去哪裏了嗎?”就在雷耀思索著之後的事情時,一個清麗的女子聲音忽然從遠處傳來,原本對此並不敏感的雷耀在聽到乞丐三個字的時候,眼睛頓時本能地眯縫起來,隨後緩慢低下頭,放低頭頂的帽子,心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一個身穿風衣,眼帶墨鏡的女子此刻正站在一間包子鋪前麵,神態恭謹地向包子鋪老板詢問道。
“這個不知道的呀,以前總是在這裏逛,誰知道最近都去哪了?”包子鋪老板雷耀認識,以前和三子他們在這裏吃過包子,對方的回答並不出乎雷耀的預料,自從將孩子們收攏在一起,大家確實已經很久沒出門了。
“老板謝謝你,這是一塊大洋,如果您以後見到或者有乞丐的消息,可以告訴我一聲,這是地址,您以後有什麽消息,都可以送到這裏來,我一定會謝謝您的。”女子著,遞來一塊大洋,然後禮貌地鞠躬離開。
有大洋賺自然是好事,包子鋪老板笑顏如花地收起大洋,沒口子地答應了下來。站在路邊目睹這一切的雷耀一直到女子離開好遠,才緩步走到包子鋪門口。
“老板,來三個梅菜肉包子。”隨手扔過去一塊銅元,雷耀向老板喊道,還沉浸在一塊大洋幸福中的老板立刻醒悟過來,陪著笑將包子遞了過來。
“哎,最近那幫搗亂的乞丐都不見了。”雷耀接過包子,三口兩口吃了一個,含糊地道。
“可不是嘛,一群孩子,兵荒馬亂的,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讓人擔心啊。”老板擔心地道,不過雷耀很清楚,他更擔心的是大洋而不是孩子。
“前幾我倒是看到了,租界的巡捕把他們趕出了租界,據現在逃難的太多,人滿為患,早就裝不下這些無親無故的孩子了。”雷耀想了想,又吞了一個包子,隨後漫不經心地道。
“哎呦,這事當真?”老板看雷耀的眼神裏,充滿了對金錢的覬覦,連忙追問道。
“親眼看到的,隻是不知道抓幹淨沒有,所以剛才才問你呢,要這裏有群孩子確實挺討厭的,沒事擠來擠去的,總丟東西。”雷耀吞掉第三個包子之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獨獨留下老板思索良久後,忽然關門落鎖,快步向女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雖然心中充滿了懷疑,但雷耀卻並沒有跟過去,幾次與城裏人的交道,已經讓雷耀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想法和行動,尤其眼前這個女人無論是時間還是地點出現的都無比巧合,這都會讓雷耀警惕起來,而不會貿然行事,至於對方詢問的乞丐的事情,雷耀也隻是當疑惑存在心裏。
在目送著老板離開之後,雷耀轉身向黃浦江邊走去,隔著黃浦江的對麵,就是戰場,那裏已經如火如荼地打了一個月的時間了,每都能看到流彈和爆炸,甚至可以看到士兵負傷和犧牲,雷耀覺得,有必要去那邊看看,實現自己目標的機會或許會大一點。
離開的雷耀自然不知道,那個被他帶偏的包子店老板在大洋的驅使下很快找到了離開沒多久的女人,在氣喘籲籲地追上對方之後,第一時間將情況報告給了對方。
“真的,百分之百真的,這事是我,我老婆的表弟告訴我的,他親眼所見。”老板添油加醋地將事情告訴女人之後,又擅自將雷耀變成了自己的表弟以便增加事情的真實性,女子看著老板一臉的期盼和真誠,最終點了點頭,掏出三塊大洋遞給對方。
“麻煩您以後再有什麽情況一定要告訴我!”女子完,款款離開,老板拿著大洋挨個吹了一遍,才心滿意足地轉身離開,至於以後有什麽情況,他也不知道,但他不介意從對方手裏賺一點錢出來。
“找乞丐?莫不是她的私生子?”老板一邊攥著硬硬的銀元,一邊在心裏惡毒地想著。
“這個支那人會不會騙我們?“一直到老板離開,一個男子才忽然走到女子身邊,皺著眉頭低聲詢問道。
“應該不會,我精通審問技巧,很清楚對方是否撒謊,那些乞丐應該真的是被驅趕出租界了。”女子搖搖頭,老板撒沒撒謊她很清楚,而追查乞丐的事情原本也是沒有辦法中國的辦法,畢竟,大山和齋藤被殺的事情雖然已經成為中日戰爭的導火索,但對方被殺的根本原因卻始終沒有弄清楚,這件事讓調查科的負責人土肥原賢二感到極大地不滿,作為特伍機關的首腦,土肥原賢二在看到大山屍體的第一時間,卻確定這是一次有組織的暗殺行動,而弄清楚背後的主使者的身份,則落在他們的身上。
“為什麽先生那麽在意凶手是誰?畢竟我們的主要目的已經達到,弄清楚凶手的身份對我們來並不重要。”男子猶豫著詢問道。
“這很重要,這次計劃原本屬於絕密,對方為什麽會知道,對方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讓我們的計劃成功,而對方背後的目的又是什麽?是讓帝國陷入戰爭,還是要催化戰爭?這都需要我們明白,更何況在這之後,一群孩子滿世界的打聽日本人做的車子去了哪裏,這樣的事情無論從哪個角度來都不平常!”女子看著男子,一臉慎重地回答道。
“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為大山脖子上的那兩個洞?”男子雖然理順了之間的關係,但卻仍然無法信服,畢竟所有這一切的推理都源於大山脖子上的那個傷口。
“那兩個洞是由鈍器施加巨大外力造成的,看起來好像是狼的牙齒咬出來的傷口,但你我都應該知道,上海肯定不會有狼,那這個傷口的始作俑者,到底為什麽這麽做?”女子想到大山脖子上那兩個詭異的傷口,就不由自主地感到一絲恐懼。
傷口背後,代表的是敵人為了殺人而殺人,而絕非效率地去殺人,這似乎也意味著,殺人者更在乎的是享受,而不是目標!
他會是誰呢?女子著,摘下眼鏡,露出一張俏麗的無以複加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