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她為什麽要怕?
“時間長了就習慣了,”蘇瑾無所謂地笑了笑。
“走了,去你的飯店吃火鍋去,好久沒吃了,還真想念那個味道。”
江夏沒再問蘇瑾李春蘭的事情股東大會上沒有商議好,接下來會怎麽辦。
她相信蘇瑾會有辦法解決的。
司機張師傅已經準備好車,就停在服裝廠的甬路上。
江夏和蘇瑾出了總經理辦公室,直接上了車。
汽車經過服裝廠門口的時候,江夏還看到邢嫂子依舊坐在廠門口。
坐了這麽長時間,邢嫂子一身狼狽。
冬日裏的寒風吹著她花白的頭發,人似乎又老了十幾歲。
而她身後大幅的橫幅十分醒目,不時引來過路的人停下腳步往這邊張望。
“也是個可憐人。”
蘇瑾也看到了這一幕,感歎了一句。
江夏也不得不承認,邢嫂子如今這樣確實很可憐。
說起來邢嫂子隻是眼界低,愛占小便宜,對李春蘭這個女兒卻是十分的寵愛。
要不然也不會把李春蘭慣成那副性子。
兩個人之後誰也沒有再說話,直到到了香滿樓,聞著傳出來的飯菜香味,蘇瑾才又打起了精神。
“小夏,我真是對你刮目相看呀,這個酒樓才營業多久,生意就這麽好,我真是不知說什麽好,你得向我傳授傳授經營經驗。”
蘇瑾之所以提出要到香滿樓和江夏一起吃飯,私心上是想照顧一下江夏的生意。
畢竟江夏的酒樓開業沒多久,按照一般酒樓的運營周期,前半年能保持住收支平衡就不錯了。
卻沒想到酒樓會是如此火爆的場麵,這哪裏還需要她照顧生意呀?
江夏跟劉香玲打了聲招呼,跟她要了一個包廂。
一麵領著蘇瑾往2樓走,一麵回她的話。
“這可不是我的功勞,你也知道,這酒樓不是我一個人的,我天天到處亂跑,酒樓裏的事情全都靠給王建軍負責,而且王建軍是我們這裏的大廚,酒樓裏所有飯菜的口味,都是他親自品嚐定下的,酒樓能有今天這麽多生意,全是他的功勞,再者你又不經營酒樓,哪裏用得著在這裏取經?”
“各行各業做生意的看著天差地別,其實根本是一樣的,你們酒樓能經營的這麽火爆,換個行業肯定也能行。”
蘇瑾看著江夏笑著說道。
眼前的女孩不就是個例子?
之前的快餐店就經營的很好,到了他們服裝廠,她所設計的那些服裝,也把服裝廠的生產帶上了一個新的高點。
還有空調專賣店那邊,聽說生意也是十分的火爆。
搞得鍾山都快無心經營商場了,天天往專賣店那邊跑。
不是讓商場裏的服務員去專賣店那邊學習營銷技巧,就是改革商場裏員工的工資製度。
勢必要把整個人民商場都弄成專賣店的銷售模式。
“蘇姐,你可真是太抬舉我了。”
兩個人笑著落座,有服務員泡好了菊花茶給兩個人送來。
蘇瑾點名要吃火鍋,江夏當然會滿足她的口欲。
她也好久沒吃香滿樓的火鍋了,跟服務員要了一個鴛鴦火鍋。
菊花茶是火鍋的標配。
尤其是她喜歡吃辣,麻辣鮮香的火鍋入肚極容易上火,菊花茶清熱去火。
鍋底點上,各種肉菜很快擺滿了桌,等著水開的當兒,蘇瑾跟江夏說起了股東大會上的事情。
關於李春蘭賠償的事,雖然在股東大會上不了了之,但這件事也是蘇瑾心中的一塊大石頭。
她很想聽聽江夏的意見,這也是她厚著臉皮纏著江夏一起吃午飯的原因。
如今包廂裏就她們兩個人,江夏也沒有顧慮。
“既然蘇姐看得起我,那我也說說我的意見。”
江夏喝了一口茶水,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
“盡管各位股東意見堅定,但是這件事情不是你不想就不需要承擔責任的,李春蘭畢竟是在廠裏受的傷,不管細節如何,這個事實彩雲服裝廠無法推脫。”
江夏的法律意識還是很強的,這在後世妥妥的工傷,根本不需要進一步的鑒定。
這一點蘇瑾也承認,隻是光她承認還不夠,那些股東實在是太固執了,僅憑這個理由是無法說動他們的。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等,那些股東之所以不鬆口,是因為目前的形勢根本損害不到他們的利益,在他們的利益沒有受損的情況下,又讓他們從口袋裏掏出賠償金,這個難度恐怕不亞於蘇姐你當初拿出15%服裝廠的股份,邀請我做設計師的難度。”
江夏調侃了一句,蘇瑾無奈的一笑。
“我覺得會比邀請你的難度更大。”
畢竟江夏的能力在那裏。
全國服裝設計大賽二等獎獲得者,就算當時那些股東覺得用服裝廠15%的股份邀請江夏做彩雲服裝廠的設計顧問付出的太多,卻還能期待回報。
和李春蘭的賠償金性質完全不一樣。
“你覺得要等到什麽時候?說真的小夏,眼看就要到年底了,如果這件事解決不了,恐怕我這個年都過不好,現在李春蘭的母親天天在服裝廠門口哭哭鬧鬧,這影響也實在是……,雖說咱們服裝廠不像這些門店開門做生意,可是她這麽鬧下去,恐怕以後咱們服裝廠再招工都不容易,原本我還想著等過了春節再從社會上招收一批工人,出了這事,哪裏還有人願意來咱們服裝廠做工?”
外邊的人可不會說李春蘭是違反廠裏的規章製度,自己玩忽職守造成的事故。
看到李春蘭母親那麽鬧,隻會覺得他們服裝廠的工作很危險。
出了事兒還不會對員工負責,簡直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用不著等太久,如果我估計不錯的話,頂多一周的時間,這件事就會出現轉機,隻不過這個轉機對於服裝廠來說並不是好事,但是蘇姐你可以利用這個轉機把李春蘭的賠償金問題搞定。”
蘇瑾聞言眼前一亮,“真的嗎小夏?用不了一周時間就能把這件事情解決?”
問完這話蘇瑾自己都不太相信,訕訕的笑了笑。
“小夏,你可別哄我了,今天你也看到那些股東的態度了,想說服他們從廠子裏出這筆賠償金,一周的時間哪裏夠?”
這會兒火鍋的湯底開了,咕嚕嚕冒著熱氣,散發著濃鬱的香味兒。
江夏聞著這味道食指大動,拿筷子往鍋裏放了一些羊肉片和毛肚。
滾開的湯底裏滾了兩滾,先給蘇瑾夾了一些。
“信不信的你等著看就好了,這段時間不用你去主動找那些股東,該幹什麽就幹什麽,等到一周後再說,如果沒有出現我所說的轉機,咱們再想辦法,先吃東西,不管有多少事,唯有美食不可辜負。”
蘇瑾這會兒確實也餓了,上午半天和那些老股東鬥法,可不是件輕鬆的事兒。
聽到江夏這麽說也不再糾結,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吃了一口就再也想不起來其他的事情了。
蘇瑾自認為自己不是貪圖口腹之欲的人,可是麵對這樣的美食,還真是讓她欲罷不能。
也難怪香滿樓的生意這麽好。
一頓熱熱乎乎的火鍋,兩個人吃的都很盡興。
吃完午飯蘇瑾就回了廠裏,江夏倒是沒必要再去服裝廠了。
上午股東大會提到股東們的分紅下午就會到賬,江夏去了一趟銀行。
看著賬戶上的餘額,心情更好了。
家屬樓那邊的家具晾了一段時間了,空調隻要她一句話,專賣店那邊可以隨時派人過來安裝。
至於其他的家用電器,去人民商場走一圈便齊全了。
還有一些小件她也該準備著了,等秦峰回來,找個時間他們就能搬家了。
江夏一邊合計著一邊往家走,在經過菜市場的時候,順便買了一些菜。
從菜市場出來天色就晚了。
通往菜市場的路本來就窄,這會兒又趕上下班時間,江夏隻好推著自行車往前走。
在經過那棵大樹的時候,下意識的往那邊望了過去。
這一看嚇得她幾乎要尖叫出聲。
就見魏琛站在樹下,一雙黑沉沉的眸子,不帶任何感情的看著她。
江夏本能的別過頭,又覺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因為那天看到魏琛的情景讓她印象太深刻,所以出現幻覺了?
要不然怎麽會在同一個地點,看到的他還是一模一樣的模樣。
甚至那樣冷漠的眼神都一樣。
魏琛總不能閑得沒事天天跑這兒站著吧?
江夏深吸一口氣,再次看向了那棵大樹。
魏琛的身影依然筆直的立在那裏,見江夏再次望了過來,唇角甚至還挑起一抹笑意。
那笑隻牽動唇角,別說波及眼底了,就算臉上的肌肉都沒牽動一下。
看在人眼裏,讓人毛骨悚然。
江夏知道他在嘲笑自己剛才的膽怯,心裏突然就不怕了。
她為什麽要怕?
光天化日之下,又是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魏琛他還能做什麽?
正因為他不能對她做什麽,才會這樣冷冰冰的看著她。
想用這種方式震懾她,讓她害怕,讓她不安。
她如果真的怕了,豈不是讓他得逞了?
想到這,夏微微抬起下巴,回了魏琛一個藐視的眼神,推著自行車淡然離去。
魏琛臉上的笑容慢慢凝固,逐漸收起。
隨之取代的是那雙眸子裏駭人的冰冷。
望著那孑然而去的背影,他慢慢的轉頭,目光落在街邊的另一處。
“啊……”
魏蘭幾乎是下意識的叫了一嗓子,顧不上其他,轉頭往家裏跑去。
她今天像往常一樣來菜市場買菜,剛出菜市場就看到了他哥魏琛。
還以為大哥是來找她的,剛要上前跟他打招呼,就看到她哥的目光並沒有落在她的身上,而是另外一處。
那邊,江小夏正推著自行車從菜市場走出來。
她能看得出來,江小夏看到他哥也嚇了一跳。
能不嚇一跳嗎?
就算她和她哥從小一起長大,如今都不敢接近她哥。
每次她哥下班回家,對上她哥那雙眸子,都感覺渾身發冷。
她哥的那雙眼睛本就深邃攝人,如今更是變得黑沉沉的深不見底,仿佛下一秒就能把人整個吞進去。
如果他再冷下臉來……
魏蘭心底再次浮現出那種窒息的感覺,脖子生疼,呼吸不暢。
她想不到她哥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是在等江小夏嗎?
魏蘭知道她哥越來越看不上郝東穎,哪怕郝東穎肚子裏還懷著她哥的孩子。
不過如果她哥真的拋棄郝東穎去娶江小夏也不錯。
至少香滿樓那個大飯店她可以隨便去吃了。
正想著這些,就見江小夏推著自行車和她哥擦肩而過。
她哥並沒有攔下江小夏,而江小夏也並未多看她哥一眼。
待江小夏安然離開,她也準備離開的時候,就見她哥轉過頭來。
一時間四目相對……
魏蘭一口氣跑回了家,就連街上熟人跟她打招呼都沒理睬。
“砰”的一聲推開院門,把院子裏的魏母嚇了一跳。
“你這風風火火的幹嘛呢?讓你買個菜大白天見鬼了?”魏母不滿的吼了一聲。
魏蘭沒有回應魏母的話,心說可比鬼可怕多了。
鬼隻是嚇人,她哥可是會掐死她的。
將手裏的菜塞進魏母的懷裏,煞白著一張臉,一頭紮進屋子裏,直接關上了自己臥室的房門。
魏母站在院子裏一臉的莫名其妙。
“這個死妮子,這是跟誰甩臉子呢?讓你買個菜不樂意了還是咋的?這摔摔打打的,誰欠你的嗎?”
念念叨叨在院子裏罵了半天,也沒得到魏蘭一聲回應。
魏母心裏憋著一口氣,轉臉又對另外一邊窗戶發起了牢騷。
“一個一個的,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攤上你們這樣的小輩兒,不孝順我這個做長輩的就算了,還要我這個做長輩的伺候著你們,不就是懷個孕嗎?當誰沒懷過孕似的,我懷孕8個月還下地幹活呢,怎麽就城裏的女人這麽金貴著?懷個孕就得當祖宗似的供起來?你是能生個金蛋出來還是能生個銀蛋出來?”
郝東穎坐在屋子裏,正翻著一本孕婦手冊。
對於魏母的指責置若罔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