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找茬
幾個人正說著,外邊發動機聲由遠及近,最後停在了香滿樓門口。
自從香滿樓開業,陳大壯采購就不再蹬三輪了,而是配了一輛農用三輪車。
農用三輪車造價低,操作簡單,甚至都不需要考取駕駛證,隻要會操作就可以無證上路。
再者采購飯店的食材都是跑菜市場,開著農用三輪車也方便。
江夏這一看,今天采購的東西可真不少。
滿滿的一車鬥。
王建軍從車上跳了下來,一眼就看到了正從屋子裏走出來的江夏。
唇角不由得翹了起來,咧開嘴,露出一口的大白牙。
“江夏,你今天怎麽過來了?市裏那邊不忙了?”
昨天空調專賣店才開業,王建軍猜想著江夏怎麽也得在那邊忙活幾天,等那邊情況穩定了再回香滿樓。
江夏直言,“開始就和那邊說好了,我不會在那邊時時刻刻盯著的,店開起來,隻要按照我們事先說好的模式經營就可以,我還是得回香滿樓的。”
言外之意,不管她去做什麽,外邊開了什麽樣的店,香滿樓才是她的大本營。
王建軍笑的更燦爛了,嘴上卻說著,“沒事,你忙你的就好,再不行休息一天,昨天專賣店開業你肯定也忙壞了,香滿樓這邊有我盯著呢。”
“我也想休息,可是我更想我的奶茶。”
香滿樓的奶茶早已經打出名聲了,甚至比香滿樓裏的任何一道招牌菜還有名。
現在每天店裏都會采購大量的牛奶,專門做奶茶。
江夏就喜歡這一口,家裏又沒有現成的牛奶,還是來店裏方便。
“行,那你就在這邊喝著奶茶休息。”
王建軍當然願意江夏來香滿樓,哪怕她什麽事都不做,光是在前台喝奶茶,他心裏都踏實。
特別是這段日子,江城有老話,正月不娶,臘月不定。
年前結婚的新人特別多,他這店裏自從辦了白科長兒子的婚宴後,也算是打出了名聲。
來他這兒辦婚宴的越來越多。
明天是個好日子,就有兩家過來辦事。
這樣下去,光是婚宴這一塊兒,香滿樓的收益就穩了。
員工們上前七手八腳,一會兒的功夫,滿滿的一車物品都卸了下來。
除了這兩天需要的食材,還有一些婚慶需要用的東西。
畢竟明天是兩家的婚宴同時在店裏辦,之前的那一個包廂就不夠用了。
好在有一家隻在飯店用餐,不用像二樓包廂那樣布置。
“二樓的布置基本上還按照白科長兒子婚宴時的標準來,說來這家訂婚宴的也和白科長有點兒親戚關係,隻不過是遠親,白科長兒子結婚當天並沒有來,後來是看白科長兒子的結婚錄像帶,一下子就看中了他們辦事的飯店,這才過來訂婚宴。”
王建軍跟江夏解釋著。
“還有兩家也是看了白科長兒子的結婚錄像帶,是女方那邊的親屬,說起來咱們要不要弄個廣告,專門把二樓那個包廂宣傳一下,就像空調專賣店那邊的電視廣告似的,江城新聞一過就播,那宣傳力度肯定大。”
王建軍是想著,白科長兒子的結婚錄像帶隻是親朋好友間小範圍的傳播都能給香滿樓帶來這麽多的生意。
要是把江夏布置好的那個結婚典禮現場放電視上播一播,他們香滿樓的生意肯定更上一層樓。
江夏邊熬著牛乳邊笑道,“行啊王老板,這才多久,就開始大手筆了,你知道空調專賣店那個廣告多少錢嗎?你確定要把香滿樓的婚宴服務做那樣的宣傳?”
空調專賣店那個廣告位可是江城電視台的黃金時段,因為空調專賣店開業時間定的比較緊急,為了趕在空調專賣店開業前大力宣傳,鍾山還找了關係。
據說這一個月的廣告費就五位數,每天也隻有十秒鍾的時間。
這在當今這個年代可是筆不小的數字。
更何況這筆錢投進去回報還是未知數。
江夏可沒忘了,香滿樓開業前她讓王建軍去江城晚報做整版麵的廣告,王建軍回來還發了一通的牢騷。
大體就是報紙夾縫的廣告一個月才五十塊,下邊廣告專欄裏的一個廣告位一個月一百塊,整版麵的廣告竟然要兩千塊。
那麵積,也沒二十個廣告專欄廣告位的位置大,兩千塊錢,還不如把廣告專欄的位置全買下來,全都寫上他們香滿樓的廣告。
聽的江夏當時直接給他比了個大拇指,這主意也是高,隻不過報社不會那麽做。
說來說去,王建軍還不是覺得一個版麵兩千塊錢太貴了,不值當的。
可這會兒他卻主張要江城電視台的黃金時段廣告了。
王建軍知道江夏什麽意思,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那會兒我不是眼界小嗎,沒有認識到宣傳的重要,如今我是明白了,想要做大做好,就得依靠宣傳,我知道那個時段的廣告便宜不了,不過我相信隻要播了廣告,也能讓我賺回來。”
因為空調專賣店有江夏的股份,昨天空調專賣店開業的時候,王建軍抽空去了市裏一趟,給空調專賣店送了個花籃。
他去那會兒空調專賣店還沒正式開業,店裏已經人來人往,場麵火爆。
在他們這些人認知裏,空調隻有特別有錢的去買,還是夏天吹冷氣用的。
就因為廣告裏那句,買一台空調回家,讓你擁有一個溫暖的春節,才讓人們扭轉了對空調的印象。
可見宣傳的重要性。
江夏和王建軍合作這麽長時間,對彼此的性子早已經了解。
這會兒王建軍這麽解釋,江夏自然不會揪著這件事去挖苦他。
將剛做好的奶茶遞給他一杯,同時也跟他分析著。
“確實可以做進一步的宣傳,像你所說著重宣傳咱們的婚宴服務,隻不過目前還不需要,按照江城的風俗,春節前這會兒舉辦婚禮的比較多,咱們香滿樓承接的婚宴服務也接近飽和,像明天這種情況,如果兩家對上,都想在香滿樓舉行結婚典禮的話肯定就不好辦了,另外接近年底,咱們香滿樓的員工也會出現流動,我聽劉香玲說已經有員工提出請年假了,到時候人手方麵也是問題,不如等過了年,春暖花開也是人們舉行婚禮的一個高峰,咱們的廣告可以安排在那段時間。”
王建軍認同的點了點頭。
“行,就按你說的辦。”
“另外,婚宴服務的廣告咱們可以放一放,你看咱們要不要提供一個年夜飯的服務?”
這也是江夏剛剛想到的。
後世飯店的年夜飯服務可是相當火爆,那些有名的大飯店甚至在幾個月前就要預訂。
隻不過江夏並沒在這裏過過年,不知道現在的情況。
王建軍聞言想了想,謹慎的開口。
“香滿樓的這個位置附近工廠比較多,圍繞工廠的是各個廠子的家屬院,居住在這裏的大部分都是廠子裏的職工和職工家屬,這部分人裏很大一部分都不是江城本地人,廠子一般在臘月二十左右就會放假,第二年過了元宵節再複工,這些職工和家屬也多會回老家過年。”
江夏這下明白了,當即道,“那咱們也給員工放假,踏踏實實過一個春節。”
江夏和王建軍正說著話,外邊傳來一陣吵鬧聲。
這會兒已經到了中午,正是顧客上門的時間。
王嫂子從外麵匆匆忙忙的進來,一臉的焦急。
“王老板,你趕緊出去看看吧,外邊來了幾個人,說昨天在咱們這裏吃飯吃壞了肚子,吵吵著讓咱們飯店賠償他們醫藥費呢,劉香玲在外邊好說歹說了半天,那幾個人就是不算著,說什麽不止醫藥費,還要誤工費精神損失費,反正不給他們一筆錢,他們就要鬧到派出所去,還要找衛生監督部門查封咱們的香滿樓。”
王建軍和江夏聞言都站起了身,直接往外走去。
他們從擺早點攤以來,也不是沒遇到過故意搗亂的。
快餐店的時候就有人故意往菜裏放蒼蠅,讓他們賠錢,這些都是小事兒,如果真要鬧到派出所過來人,那他們香滿樓的生意就真要受到影響了。
大廳裏站著坐著的一共四個男人,各個叼著煙,一副老子最牛最屌的氣勢。
劉香玲正微微彎著腰,跟坐著的那個男人說著話。
男人肩膀上搭著一件軍綠色的大衣,頭上還帶著個皮帽子。
不知劉香玲跟他說了什麽,男人卻絲毫不買賬,大手一揮,“你少跟我這兒廢話,趕緊把你們老板叫出來,再跟我唧唧歪歪的,別找老子對你不客氣。”
“我就是這兒的老板,你找我有什麽事兒?”
王建軍一開口,身上的氣勢也全然變了。
剛才在後廚那個溫和好脾氣的大男孩兒已經不見了。
江夏甚至能從此時王建軍的身上看到王院長的影子。
皮帽子男抬頭看了一眼王建軍,先是一愣,眸底也快速閃過一抹心虛,不過還是很快的掩藏住了。
絲毫沒有站起身的意思,微抬著下巴問,“你就是這裏的老板啊?”
他說話的時候,嘴裏的煙卷一動一動的,煙頭的煙灰也跟著撲簌簌掉了下來。
江夏看著那火紅的煙頭,覺得這場景有點煞這位大哥的風景。
如果那火紅的煙頭此時掉下來,會不會把他那軍大衣燙個洞?
江夏站在王建軍身後,盯著皮帽子男的煙頭,希望看到奇跡發生。
皮帽子男在這時又開了口。
他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後一個黑瘦的男人,“我這位兄弟昨天在你們這兒吃了一頓飯,結果到家就上吐下泄的,去醫院醫生說吃了不衛生的東西,他除了在你們飯店吃了飯別的什麽東西都沒吃,肯定是你們飯店裏的飯菜不衛生,我這兄弟跑了趟醫院,又在家休息了兩天了,這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好利索,我要點兒醫藥費,誤工費不過分吧?”
王建軍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那你能說說你昨天都吃了什麽嗎?”
皮帽子男指著身後的男人,“你說,你昨天都吃什麽了?”
黑瘦男人此時捂著肚子,臉上也很痛苦的模樣。
“我昨天就吃了個肘子還有一隻燒雞,回去就開始拉肚子,肯定是你們肉壞了,壞了的肉給客人吃,你們喪盡天良……”
皮帽子男抬了抬手,止住了黑瘦男的話,像是不滿意他給自己加戲。
又對王建軍道,“聽見了嗎?就吃了你們這兒的一個肘子和一隻燒雞。”
就一個肘子和一個燒雞?
江夏聞言噗嗤笑出聲來。
雖然是個大男人,可看男人的體型,又黑又瘦,就這樣的體型吃一個肘子和一隻燒雞還少?
再看他身上的衣服也很破舊,不知道多久沒洗了。
頭發更是亂糟糟的一團髒。
香滿樓屬高檔飯店,飯店裏同等菜色的價位比街邊小飯店都會高一些。
這樣的男人跑到香滿樓裏吃一個肘子和一隻雞?
皮帽子聽到江夏的笑聲不樂意了。
“你這小姑娘笑什麽?你不相信?不相信你問這裏的服務員,她剛才查過賬的,我們可沒有冤枉他們。”
江夏並沒有穿香滿樓員工的統一服裝,皮帽子男以為她是店裏的顧客。
劉香玲這會兒也站到了王建軍身邊,肯定了皮帽子男的話。
“剛才查過賬了,這位先生昨天確實在咱們店點了一個肘子和一隻燒雞,不過我們店裏的食材肯定是沒有問題的,昨天的肘子和燒雞不止你們一桌食用,並沒有人反應問題。”
即使不用查帳劉香玲也記得這個人,實在是一個人光點兩個大菜還不要主食,這麽個吃法的她還是頭一次見到。
當即又接著道,“這位先生看著脾胃並不是很好的樣子,或許是吃了太多的肉所以積食了。”
劉香玲想說吃多了撐著了。
看男人這樣也沒見過好東西,更是不知道多久沒吃過肉了。
香滿樓的肘子和燒雞,那可都是招牌。
她還記得昨天那男人吃飯時的模樣,真是幾輩子沒吃過飯似的。
可到底對方是顧客,話到嘴邊還是改了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