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江小夏,你惡不惡心?
齊嫂子看江夏毫不在意的模樣也放了心。
說來也是,隻是一些謠言而已。
江夏和秦工可不是一般人,又怎麽會被這種謠言左右?
知道快餐店一切運轉正常,又看了一下快餐店的收支情況,江夏便離開了快餐店。
順便從市場上買了一些菜,提著菜往家走。
這會兒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夕陽漸漸遠去,在天際灑下一片金黃。
迎著晚霞,那些流言紛擾漸漸遠去。
深吸一口氣,江夏心中倒是無比的暢然。
老天爺本就多給了她一段不一樣的人生,有了更多的奮鬥目標,有了秦峰的陪伴,至於孩子,她相信,老天爺不會那麽殘忍,總會有辦法的。
她這個身體才不到二十歲,她不著急。
江夏步子輕快,經過一條岔路的時候卻突然放慢了腳步,烏黑的眸子淡漠的看著遠處。
岔路口的大樹下,男人挺身而立。
夕陽的餘暉已經散盡,夜色漸籠,朦朦朧朧看不清他的麵容。
可是江夏還是一眼認出那人的身份,正是魏琛。
盡管看不清他的麵容,江夏卻能感覺到那一雙眸子帶著銳利的目光盯著自己。
一陣風吹過,樹幹上的幾隻幹葉飄飄然落下。
和男人安靜的身形形成對比,一動一靜中,更顯得此時情景詭異。
這裏是江夏回家屬院的必經之路,江夏深吸一口氣,低著頭快速的走了過去。
直到轉過一處拐角前,還覺得如芒在背。
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果然,男人還站在原地,哪怕隻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江夏也能感覺到他依然看著自己。
匆忙轉過頭,剛要往前走,轉角處出來一個人,猝不及防的撞在了一起。
江夏嚇得失聲叫了一聲,要往後退,腳卻絆了一下。
好在對方及時伸出手臂將她攬住,頭頂同時也傳來熟悉的聲音。
“是我,怎麽冒冒失失的,扭到了沒有?”
“秦峰?”
“是我,你怎麽了?遇到狗了?”
江夏怕狗,哪怕幾個月的小奶狗,隻要在路邊一趴,江夏都會嚇得半死。
她這樣急急忙忙的,秦峰先想到她後邊可能會有小狗,把人拉到身後往遠處看了一眼,卻什麽也沒看到。
江夏撇撇嘴,心說可比狗可怕多了。
不知為什麽,自從考察基地回來後,每一次遇到魏琛,江夏都是極不舒服。
看著他陰鬱的模樣,還有那陰森森的眼神,哪怕他什麽也不做什麽也不說,江夏都覺得毛骨悚然。
大概身體上有殘疾,心理上也扭曲了。
隻不過江夏此時並沒打算多說什麽。
最近幾天研究院那邊針對秦峰和郝東穎的風言風語,昨天秦峰和魏琛還打了一架。
這會兒她要多說什麽難免秦峰又會多想,甚至還會跑去和魏琛理論。
說起來魏琛也隻是站在那裏,並沒有怎麽樣,最多多看了她兩眼。
江夏知道研究院那邊的事情也很複雜,既然秦峰要瞞著她這些事情,她也沒打算去捅破。
搖了搖頭,“沒有,就是突然和你撞在一起,嚇了一跳。”
說話的同時又往後看了一眼,大樹下果然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秦峰知道江夏膽子小,這會兒天色又暗了,路燈還沒有亮起來,突然嚇一跳也不是沒有可能。
低笑一聲接過她手上的菜,“你呀,膽子這麽小還到處亂跑,這些事情等著我下班去做就好了,或是先回家等著我咱們一起去,幹嘛自己去逞能?”
“也沒有逞能,下班正好順路,好長時間沒去快餐店了,去快餐店看了看。”
秦峰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一手拎著菜,一手領著江夏的小手往家走。
到家後江夏脫了外套直接進了廚房,她今天買的菜還是挺多的,原本也是想著犒勞一下秦峰。
這段時間她白天忙著培訓的事,晚上回來也有工作,家裏的一切都是秦峰忙活著。
這段時間研究院的工作也很重要,可是為了遷就自己,秦峰幾乎沒有加過班。
忙不完的工作拿回家來做,有時候比她睡得還要晚。
明天專賣店就要開業了,她手上的工作也告一段落,也能輕鬆一下了。
秦峰進廚房的時候,就看到江夏正從袋子裏一樣一樣的往外邊掏著。
肉和菜已經擺了滿滿一案板。
“這是有什麽好事嗎?買了這麽多菜,就咱們兩個人,哪裏吃得了這麽多?”
“明天專賣店就要開業了,提前慶祝一下,也要感謝一下你,軍功章有我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江夏笑眯眯的扭頭說道。
這話秦峰很受用,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臉兒,“那我就感謝老婆大人了,能做老婆大人的堅實後盾榮幸之至。”
說完也挽起了衣袖,“都需要準備什麽?我來幫你。”
“把這兩個菜洗了,還有這個蝦也洗了,這個肉我來處理就好了。”
江夏今天買的裏脊肉,打算給秦峰做一道糖醋裏脊。
秦峰不大愛吃甜食,但是很喜歡西紅柿炒雞蛋,江夏覺得番茄類的菜色他應該也會喜歡。
裏脊肉切成條放在碗裏,加料酒,鹽,生抽,胡椒粉,最後打了一隻雞蛋抓勻醃製。
秦峰那邊已經洗好了蝦。
市場上很少賣海鮮,今天江夏趕巧了,買來的蝦還活蹦亂跳。
秦峰提著一隻蝦的觸角在江夏麵前晃了晃。
“要不要弄個罐子養一隻?”
“不要了,活不了的,到最後白白浪費了一隻蝦。”
江夏頭也沒抬的回答。
秦峰輕笑一聲,胸腔裏發出愉悅的聲音,和她商量著,“那就都做了,白灼蝦還是油燜?”
“白灼蝦吧,都是活的,油燜太殘忍了。”
“油悶殘忍,白水煮就不殘忍了?江小夏,你這都是什麽理論?”
秦峰忍不住抬手敲了一下江夏的小腦殼。
江夏哎呦一聲,用手背揉了揉額頭,小聲的解釋著,“我這不想著水溫到底比油溫低一些,放在水裏煮比放在油裏炸要溫和多了嘛。”
本就不大的聲音,說到最後幾乎聽不見了。
秦峰對她嗤笑不已,解釋的這麽沒有底氣,何必多此一舉?
不過到底沒有拆穿她,拿出一隻鍋親自動手去做蝦。
小姑娘既然不忍心殺生,這種殺生的事情還是他來做吧。
江夏見秦峰有條不紊的打開火去做蝦,衝他吐了吐小舌頭。
不得不說,秦峰真的太了解她了。
白灼蝦很簡單,蔥薑熗鍋加白水、加料酒,待水開後就可以煮蝦了。
白灼蝦做好後裏脊肉也醃製的差不多了。
鍋裏放油,裏脊肉拍上澱粉,等油溫六七成熱的時候將裏脊肉放入油中炸至金黃色。
鍋中留少許油,放入番茄醬煸炒,加水加醋加白糖,還有少許鹽。
待湯汁濃稠的時候,放入炸好的裏脊肉快速翻炒,一盤外焦裏嫩酸甜可口的糖醋裏脊就完成了。
秦峰給白灼蝦兌好了沾料就站在一邊看著江夏忙活。
秦峰以前並不喜歡進廚房,江小夏沒來江城的時候,他幾乎都是在單位食堂解決,家裏甚至沒有廚房。
後來江小夏來了江城,為了方便江小夏,他準備了一些簡單的廚房用具,可也隻是為了江小夏早起趕不上早飯的時候搞一點兒簡單的吃的。
他進廚房的次數也屈指可數。
可自從那次事情過後,江小夏突然想要把廚房用具製辦全,她喜歡自己在家鼓搗吃的,而秦峰也發現,和她一起進廚房似乎也挺有意思。
甚至後來江小夏越來越忙,他竟然會提前進廚房準備好晚飯等她回來一起吃。
看著小家夥心滿意足的吃著,也讓他有極大的滿足感,甚至比他親手完成一項實驗還讓他心情愉悅。
所以他能體會到江夏所說想做一餐好菜犒勞他的心情。
看著她有條不紊的忙活著,想到此時她心心念念的全是為了他,心口處滿滿的。
“幹嘛這麽看著我?怕我做不好嗎?”
江夏感覺到男人的目光,笑著問他。
“沒有,一看就好吃。”秦峰老實的回道。
“那當然了,本來裏脊肉就香,再這麽醃製油炸,別說再配上可口的調料了,就算這麽吃,味道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江夏一邊忙活著一邊開口。
“這種油炸料的食物最不需要技術了,說起來油真是個好東西,什麽東西經過油這麽一炸,味道就會變得不一樣,小時候最喜歡過節了,每當過節的時候,鄰居都會炸上好多炸貨,炸豆腐,炸丸子,炸油餅,炸麵片……,那時候家家生活條件不好,也就是在過節的時候這麽浪費油,那會兒真是孩子們解饞的時候啊,看著各種食材進入翻滾的油鍋,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江夏說著,也帶著一絲悵然。
江小夏小時候怎麽過的節她記不太清楚,鄰居是不是做了很多炸貨她也不知道。
她所說的,是她小時候在孤兒院的事情。
江夏小時候所在的那所孤兒院並不大,也不是什麽大城市。
政府窮,財政對孤兒院的支出有限。
院長媽媽總是用有限的支出盡量滿足他們這些孩子。
過節的時候不能買更多的大魚大肉,院長媽媽就會做很多的炸貨給他們解饞。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那段時光彌足珍貴,也很快樂。
秦峰並不知道江夏所想,聽她這麽說,自然想到江小夏和江大秋小時候的生活。
他記得江大秋說過,他們小時候生活條件並不好。
那時的小姑娘看著鄰居炸年貨饞的流口水,自己是否也吃上了呢?
“炸的那些東西也不一定很好吃吧?並不是所有的東西過了油就變成美味了。”
秦峰不想看到小姑娘這副模樣,開口說道。
江夏斜了他一眼,“怎麽會?鄰居嬸嬸說了,炸狗屎都是香的。”
這可是院長媽媽的經典語錄。
“咦,江小夏,你惡不惡心?”
秦峰誇張的嚷了一句,抬手去敲江夏的小腦袋。
嘻嘻哈哈的聲音在廚房響起,也衝淡了那一抹傷感悵然。
………………
午後的陽光溫暖明亮,微風陣陣吹佛著人的麵頰。
高大的法桐樹樹葉隨著微風擺動,樹下更是蔭蔭涼意。
研究院門口的馬路邊上,女孩兒一身簡單的連衣裙,烏黑的長發在腦後梳了一個簡單的馬尾。
哪怕女孩兒背對著他,身材似乎還有些發福,秦峰還是一眼看出遠處的人是誰。
而此時的小姑娘正站在研究院的大門口,伸著脖子往院裏張望。
秦峰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這是又來接他下班的?怎麽也不去院裏找他。
他可記得,門衛的大爺對小姑娘的印象很好,每次小姑娘進研究院幾乎暢通無阻。
剛想邁步上前,女孩兒已轉過了身子。
秦峰的步子頓在那裏,目光落在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瞳孔陡然收縮。
哪怕他再沒有經驗,也能看出來,小姑娘這是有孕了。
目光漸漸轉移到女孩兒的臉上,和印象中的女孩兒明明長得一模一樣,卻又有哪裏不一樣。
那雙精靈古怪的眸子此時如一汪死潭,滿是灰敗落漠。
她低著頭默默的往前走了幾步,似是不死心又回頭看了一眼,眸子裏的失落憂傷是秦峰從來沒見過的。
他一時想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小姑娘什麽時候懷孕了他竟然不知道。
隻是此時他來不及多想,隻想上前好好安慰她,抱抱她,不想她露出如此的神情。
秦峰剛想上前,就在這時,馬路那頭急駛過來一輛卡車。
那車的速度急快,似乎沒有看到已經走到馬路中間的小姑娘。
“小心——”
秦峰感覺到所有的血液都要衝到頭頂,眼睜睜的看著那輛卡車駛來,也隻來得及喊出這兩個字。
話音還未落下,“砰”的一聲……
女孩兒的身子高高的拋起,又重重的落了下來。
一切是那樣的突然,她似乎都沒來得及發出一個聲響,整個人便落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秦峰看著那輛肇事車幾乎沒有停留的揚長而去,女孩兒身下蜿蜒溢出的鮮血染紅了他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