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步步驚心
「咚咚咚——」
三個響頭很是用力，也顫抖著每個人的心。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看到跪在地上磕頭的葉凡，前來看好戲的燕明后差一點就摔倒，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表情那叫個精彩。
洛非花和陳輕煙也是嘴角牽動，雖然她們剛才已經有心理準備，但聽到結果還是感覺無比沉重。
葉禁城更是咔嚓捏碎了茶杯：「爹，他怎麼可能是葉家子孫啊，他怎麼可能真是葉家子孫。」
葉飛揚沒有驚訝葉禁城的失態，葉凡真是葉天東和趙明月的兒子，少主位置就開始有了變數。
葉禁城怎可能淡定呢？
趙明月則喜極而泣。
「葉凡，讓爹……看清你一點。」
看到葉凡磕頭磕出來的痕迹，葉天東反應了過來，心裡一揪。
他擋開所有保護自己的人，踉蹌著從老太君他們面前走過。
山頂的風嗖嗖嗖吹來，吹起了葉天東的頭髮，也吹起了他壓制多年的心底苦楚。
這些年，他何嘗不想念兒子？何嘗不渴望天倫之樂？
只是他無法跟趙明月一頭栽進去。
他要在葉堂站穩腳跟，要消化七老留下的影響，要督促四王征戰，還要用少壯派激活整個組織。
每一步都步步驚心，雞蛋上跳舞。
他的精力不允許他過於痛苦葉凡的丟失，但葉天東心裡從來都有葉凡的存在。
如今可以傾瀉，葉天東自然難於把持。
「葉凡……」
葉天東深深吸了一口氣，某種消失已久的情感隨之悸動。
天空深邃高遠，兒子失而復得，還近在咫尺……
「爹！」
葉凡抬起了頭，注視著走過來的葉天東：「對不起，讓你們想念了。」
葉天東身軀止不住一震，彷彿他的內心深處，一直都在等待著這聲召喚。
他從多年壓抑中真正醒來，真正有了活力，找到了自我，整個人煥發出色彩，綻放出縱橫天下的光芒。
他呆了片刻，腳步微微一滯，隨後目光凝聚。
他看著面前已經長大的葉凡。
風把葉凡衣衫吹的獵獵作響，吹得如秋葉飛卷，清澈乾淨的目光中，流露著無盡的真摯、無盡的重逢激動。
只是葉凡臉上的笑容，卻仍然如陽光，溫潤，溫暖。
「兒子！」
葉天東顫抖喊出一聲，像是怕驚走歸來的兒子。
隨著這一聲呼喚，彷彿二十多年分離全不存在，那種熟稔的父子情懷激蕩身心。
葉天東挺直了腰板，張開雙手向葉凡走去。
「爹！」
葉凡回了一聲，起身，大步流星的迎接了過去。
兩人以衝撞般的力量，擁抱在一起。
葉天東沒有壓制自己情緒：「兒子，兒子，是爹對不起你，爹對不起你——」
仰天長嘯，讓無數人淚如雨下。
趙明月也是喜極而泣，衝上去緊緊抱住兩人。
楚帥笑著踏前一步：「天東，明月，恭喜你們，一家團聚！」
九千歲也哈哈大笑：「老葉，祝賀你們，苦心人天不負啊。」
「恭喜葉門主，一家團聚，祝葉門主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鄭乾坤、汪三峰、袁輝煌、朱長生和唐石耳他們紛紛起身祝賀。
葉如歌、秦無忌、衛擒虎他們也都長聲而出：「祝賀門主一家團聚。」
隨後，衛紅朝和齊輕眉也齊齊上前：「祝賀葉門主！」
全場賓客，排山倒海，恭賀著葉天東、趙明月和葉凡。
「好，好，好！」
葉天東抬起頭，大笑一聲：「謝謝大家祝賀，謝謝大家捧場，今天，不醉不歸！」
「等一等！」
就在全場要歡呼時，一直冷眼旁觀的老太太突然出聲：
「老三，兒子你認了，酒也要喝了，不過還有一件正事沒幹！」
「咱們曾經有過承諾，今年如果沒有找到你們的兒子，三房資產就要過繼給禁城。」
「同時確定葉禁城的少主人選，給予他少主應有的許可權。」
「你們找回了兒子，三房資產就留給他吧，但少主人選必須落實下來。」
「這樣一來，你出巡或者處理危機離開寶城，葉堂就不會群龍無首，禁城也不會因為許可權不夠，無法處理突髮狀況。」
「今天趁著人多，人齊，就把事情都定下來吧。」
「這是為你好，為葉家好，也為葉堂好。」
老太太也補充一句：「這也是七老四王的意思！」
齊無極走過來開口：「門主，好事成雙，今天就雙喜臨門吧。」
一直沉默的東王葉正陽也踏前一步：
「沒錯，門主，今年事端諸多，先是十六署權威受損，隨後葉禁城差點被人炸死，今天壽宴又節外生枝。」
「落在外人眼裡必然葉堂內訌嚴重。」
「蠢蠢欲動的敵人必會捅刀子，牆頭草也會推波助瀾，就是盟友也可能生出離心。」
葉正陽神情肅穆：「少主人選必須早日確定，不然不利於內部團結。」
其餘三王附議。
「三哥，禁城這些年來兢兢業業，少壯派也是有聲有色，還為葉堂打下不少江山。」
葉如歌輕輕點頭：「更重要的是，在葉堂眾人眼中，他已經是少主，就差你最後點頭。」
「如果你不確立他的位置，就會讓人覺得你對他不信任，不然為什麼這麼多年都讓他有名無實？」
「特別是今天葉凡回歸，讓五大家全都興奮了起來，他們會大做文章的。」
「這事如不妥善處置，不僅會動搖禁城的地位，也會讓葉堂陷入內訌的危機！」
說話之間，她還歉意看了葉凡一眼，葉凡很出色也很仁心，比起葉禁城的手段，她還更多喜歡葉凡的性格。
如果葉凡早三年回歸，那時葉禁城還沒現在底蘊，葉如歌九成九會支持葉凡成為少主。
但現在不行，出於葉堂最快速度的穩定，她只能站在實力強大的葉禁城陣營，還要扼殺一切支持葉凡的外來勢力。
不然葉堂必亂，葉家也危險。
葉天東和趙明月相視一眼沒有說話，似乎在考慮著一些東西。
葉凡也沒有出聲，他不想捲入這些事，免得父母遭受更大的反彈。
「小趙按照慣例無法離京，如歌足夠代表恆殿意見。」
老太君趁熱打鐵望向楚帥和九千歲：「楚帥，九千歲，不知道楚門和武盟有什麼意見？」
「我疼惜葉凡，但遵守當年九家協定，互不干涉內政！」
九千歲很是乾脆：「葉堂的事情，你們自己決定，武盟的事情，也武盟決定。」
老太君差一點又一棍子上去。
「老姐姐，天東不是孩子，怎麼做他有分寸的。」
楚帥大笑一聲：「我覺得，你沒必要操心這些事，不如跟我四處走走，喝喝酒，賞賞花，殺殺壞人，多好。」
老太君微微眯眼：「楚帥，我需要你的支持！」
「葉門主，你還是宣告禁城為少主吧，這樣可以早點穩定人心，也能讓你們一家三口安心團聚。」
這時，陳輕煙笑著靠在葉正陽身邊玩味一笑：「你下不了決心，莫非是想著把少主位置留給你兒子？」
「我反對，葉凡對葉堂毫無功績。」
洛非花斬釘截鐵開口：「如果老三藏有私心讓葉凡做少主，我們大房第一個反對！」
趙明月喝出一聲：「今天是天東大好日子，你們再想讓葉禁城上位，不能等壽宴過了再說嗎？」
「你懂什麼？」
洛非花臉色一寒：「趁著人齊，速戰速決，這樣才不會讓人心惶恐。」
「你們這麼不管不顧逼迫我爹，那我也不念他跟你們那一點舊情。」
葉凡抬起頭踏前一步，擋在要說話的葉天東面前：
「你們喜歡趁著人齊速戰速決辦大事，那我也趁著人齊先討我媽的血債吧。」
葉凡轉身，面對全場，一聲長吼：
「衛紅朝，帶辰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