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六章 江湖故人
「嗯，謝謝……」
葉凡應了一聲，也陷入到了沉默中，許久才又說道：「你今晚吃飯了嗎？」
唐若雪也沒隱瞞：「沒有，我不餓。」
「你忙了一天，不吃飯怎麼行？」
葉凡語氣有點急了：「這樣子會胃痛的，你可以罵我，但不能跟自己過不去。」
唐若雪沒有說話。
葉凡又催促一句：「快去吃點東西好不好？」
「好。」
唐若雪不咸不淡應了一個字。
沉默一會後，她又冒出一句：「還有事嗎？沒事我去吃東西了。」
葉凡苦笑一聲：「沒事了……」
「再見！」
唐若雪說完這句后，便沒有再給葉凡說話的機會，她很果斷的掛掉了電話。
她努力收縮會讓葉凡遍體鱗傷的稜角，卻依然保持著自己最後一絲倔強。
葉凡聽著那「嘟嘟嘟」的掛斷音，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對唐若雪的性格還是了解的，女人不是不餓，折騰一天怎麼都會飢腸轆轆，甚至現在都可能胃痛。
但是在失望情緒的驅使下，她失去了胃口……
「來根煙？」
在葉凡苦笑著把手機揣入口袋時，葉無九也站在了葉凡旁邊，還捏出一支白沙遞給葉凡。
今晚的葉無九少了昔日的木訥和憂鬱，多了一抹開懷和舒心，就連望向葉凡的目光也多了一股明亮。
葉凡微微一怔，這還是父親第一次給他香煙。
他有點不適應，也不知道如何拒絕，就伸手把它拿了過來。
不過葉凡沒有點燃，只是叼在嘴裡感受尼古丁氣息。
「這煙有點次啊，五塊還是六塊？」
葉凡笑著對父親開口：「下次買好一點的，不然對身體傷害太大。」
葉無九感慨一聲：「很多時候，抽的已經不是煙了，而是一種情懷，一種苦難日子中的情懷。」
葉凡笑了起來：「你這話有點深奧了。」
「確實深奧了哈哈，其實就是抽多了抽習慣了，換煙不習慣。」
葉無九用打火機點燃，看著燃燒的香煙話鋒一轉：「你今晚喝了不少酒，有心事？」
葉凡一怔，隨後笑道：「我是高興，畢竟難得跟你們一醉，你不也喝了一斤多？」
「我才是高興，你那是藏著心事，想要灌醉自己。。」
葉無九露出一個溫和笑容：「是不是為情所困啊？你跟唐小姐又鬧彆扭了？」
葉凡苦笑一聲：「看來什麼都瞞不了你啊，只是你怎麼知道是若雪跟我鬧彆扭？」
「這很簡單啊。」
葉無九伸手一拍葉凡肩膀，笑著解釋一句：
「這麼其樂融融的團聚日子，也就只有情情愛愛能讓你揪心了。」
「而紅顏是寧願自己不開心不高興，也不願影響你半點情緒的女人。」
「所以只有唐小姐影響你了。」
「不過無論怎樣都好，喝醉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始終還是要積極面對。」
他勸告一聲：「面對了，哪怕再殘酷的結果，也比你做鴕鳥好。」
葉凡若有所思點點頭：「明白，我會好好處理的。」
「對了，讓你們來選，紅顏和若雪，你們會選哪個？」
他突發奇想向父親問道，想要聽一聽葉無九的意見，現在兩個女人對於他來說，就是手背手心上的肉。
「雖然這個問題交給我們來選沒意義，畢竟最終過日子的是你和她們。」
葉無九大笑一聲：「不過站在我的立場，那肯定是宋紅顏了。」
「撇開性子和財富來說，單單唐門子侄身份就會讓我敬而遠之，特別是唐若雪還是唐三國的女兒。」
「你跟唐若雪在一起，遲早會捲入唐門爭鬥中的。」
「唐三國活著，永遠就是唐家主心頭的一根刺，他一定會找到合適機會拔掉的。」
「對於唐家主那個層次的人來說，敵人還是死了后，暫時沒死，只是時候沒到。」
「而你跟唐若雪在一起，是絕對不會坐視唐三國橫死，到時勢必會捲入不死不休的漩渦。」
「唐門的水有多深沒幾個人知道，但能成五大家之首，還子侄過萬，就不是你能磕得起。」
「將來你可能跟唐若雪亡命天涯，也可能跟著唐家陪葬，最好的結果，就是藏起仇恨隱姓埋名。」
「只是唐三國死了，唐若雪又怎能藏起仇恨？她要報仇，你又怎會不跟著她？」
「所以結果只有死。」
「作為父母，哪希望你是這樣的結局？」
「當然，我跟你媽都是開明的人，不會強制干涉你選誰……」
說到後面，葉無九狠狠吸了一口香煙，接著又重重噴了出來，眼睛閃爍著一抹光芒。
「謝謝爹，我會好好掂量的。」
葉凡下意識點點頭，隨後想起什麼一愣：「爹，你什麼時候對唐門這麼了解了？」
父親可是連新聞都不怎麼看的人，怎會把唐門恩怨剖析的這麼到位？
葉無九也是一怔，接著哈哈大笑：
「以前天天跟你姐夫韓劍鋒喝茶調侃，這些所謂的豪門隱秘，都是他灌輸給我的。」
「不然我哪知道你前岳父那麼牛叉？」
他手指一捏熄滅煙頭，然後把煙頭彈入一個垃圾桶。
葉凡恍然大悟，原來是韓劍鋒八卦給父親知道的。
接著他又目光一凝，望向馬路對面停著的一輛賓士車。
賓士車停了有一會了，但一直沒熄火，就安靜停在那裡。
裡面還有人員，其中駕駛座上的人有點熟悉，好像是虎妞楚晴。
只是車子看起來孤零零的，但卻給葉凡一股深邃至極的感覺，好像一旦靠近就會被吸進去。
「好了，別想了，進去再喝幾杯，好好睡一覺，然後醒來積極解決問題。」
葉凡正要多看幾眼，葉無九瞥了賓士車一眼后，就一摟葉凡肩膀開口。
葉凡點點頭跟著進去。
「爺爺，剛才那個就是葉凡了。」
此刻，賓士車內，虎妞正一邊握著方向盤，一邊通過後視鏡對後排一個唐裝老人開口：
「對了，爺爺，那個葉無九，我記得，以前在你書房喝過酒。」
虎妞好奇問出一句：「他算是你老朋友，你不進去打個招呼？」
「寒江孤影，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唐裝老人看著葉無九背影淡淡一嘆：
「走吧，我們去恆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