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純血族的強悍
“許久不見你，這最後一麵，倒是見到了個傻子。”青嫵搖頭。
“最後一麵？您為什麽還是不願意見我，明明，我現在夠強了，能幫您很多的。”
冰如夏看著青嫵，滿臉不敢置信。
“傻孩子，幽冥婆羅這般強悍的邪物，怎麽可能會讓你活過明天呢？”
“將你最後一絲精魂燒盡，隻需要一個時辰的時間。”
青嫵直接又無情。
這話一出，冰如夏本就死白的臉上更白幾分。
她看著自己源源流出的血淚，似乎明白了什麽。
忙伸出手去擦拭臉上的血淚，可不管她怎麽擦拭，那血淚還是不受控製地流淌而出。
“怎麽會這樣？”滿手的紅無比刺眼，冰如夏終於意識到了什麽。
“怎麽會這樣，你不清楚嗎？”青嫵淡漠至極。
如夏看向她，突然一笑，淒涼又悲痛。
“是，我清楚，可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您。”
聽了這話，青嫵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似的大笑不止，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可不要給我蓋這麽大一個高帽，還給自己找這麽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直接說就是了，我又不會笑話你。”
“坦然點承認的話，也許我還能高看你一眼。”
冰如夏臉一僵。
低著頭不再說話，也沒有動。
“你以為我這些年沒有關心過人族中的事情，所以不可能知道你做的這些事情嗎？”
“恰恰相反啊如夏，我隻需要看到沈初雪以什麽身份出現在我麵前，我就能大概猜出你做了什麽。”
青嫵又指著kk，見他皺眉似乎有醒來的跡象，又是手一揮，kk便陷入了更深的昏睡。
“當初我創立你的想法確實簡單。”
“為了雪國也是為了延續人族的發展。”
“當然，和沈初雪的事情隻不過是順便能讓冒險者有事可做。”
她所說的有事可做當然是所謂的任務。
隻是，青嫵在最開始也不知道最終的結局會如何。
如夏這樣由她親手創立的npc，自然不會是那麽死板的流水賬。
正所謂npc也是分等級的，如夏這樣的雖排不上頂尖，但混個一等還是沒難度的。
“我賦予了你，英勇，智慧，執著，本該是再好不過的品格，但我沒想到你會把一手好牌打成這幅模樣。”
有些站累了，她走動了兩下，然後走到冰如夏麵前，稍微俯身。
如夏便有些不自然地往後仰了仰。
“你看，你口口聲聲說想見我，想追隨我。可真正麵對我的時候，卻下意識地要避開，如夏，你覺得諷刺嗎？”
青嫵就這麽半屈身，對上冰如夏血紅的一雙眼。
“.……”冰如夏張口，卻無話可說。
其實她心裏知道，事實不是這樣的。
正因為太在乎，太重要，所以，到了這一刻，反而膽怯了。
要不是執念太深，她也不會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正所謂一步錯步步錯，滿盤皆輸不過如此了。
果然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局嗎？
“是我辜負了您的委托和期盼。”冰如夏低下頭，似乎想要低到地裏去。
“讓你死個明白好了。”青嫵突然伸手，將如夏的下巴抬起來，食指放到口中輕輕一咬，便冒出了些許血珠。
冰如夏一僵，不知道自己該做何反應。
但她被青嫵這麽輕飄飄控製著，想動彈也動彈不得。
沒多久，碩大的一滴血珠便出現在青嫵指尖。
封閉了的九霄萬物失色，能擁有顏色的就絕不會是俗物。
青嫵眼也不眨，就這麽喂給了冰如夏。
就這麽一滴，卻也是無比珍貴的一滴。
青嫵貴為純血族，本就身份不凡，更何況她的強悍，九霄中怕是無人是她的對手。
冰如夏隻感覺到一抹溫熱隨著口腔處蔓延開來，直至身上每一個角落，最終有什麽東西隻衝向腦海。
尖銳的疼痛讓血淚流得更快，更多。
但青嫵已經離她極近，卻沒有任何反應。
足以證明，幽冥婆羅再強，在純血族麵前也是不夠看的。
甚至，冰如夏能解開她的束縛，隻不過是她順勢而為而已。
“想起來了嗎？”
喂完了血，青嫵就這麽放到唇邊舔了一下，便什麽痕跡都沒有留下。
冰如夏隻是捂著頭，沒有開口。
半響後，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
見狀，青嫵隻是微微挑眉，知道自己不用多問，冰如夏已經全都想起來了。
她退後了幾步，就任由冰如夏自己一人冷靜。
“對不起。”
許久之後，冰如夏的聲音終於傳來，聽著虛弱又冷清。
“嗯。”青嫵回答。
對不起，嗯。
她接受了這個道歉，所以，不管多大的事情，多少損失，就這麽過去了，也全都結束了。
冰如夏顯然也知道這簡單的一聲嗯中所包含的真正深意。
隻是青嫵越是這麽輕描淡寫，她心裏越是難受得厲害。
結果到頭來，她還是辜負了所有人，也辜負了自己。
最對不起的，便是眼前的兩位了。
冰如夏微微抬頭，看了一眼kk和站在門口處的青嫵。
眼中滿是愧疚和歉意。
“您說得對，我有今日，全是因為自己的貪欲。”
“當初，我對沈公子分明也是付出了所有真心和愛意的。”
說這話時，她的語氣依舊冷淡，再不像之前這般歇斯底裏。
反倒有了幾分過去的風骨。
要不是真心欽慕，滿心歡喜，冰如夏絕對不會做到這個地步。
以身涉險，以命換命。
“我啊，明明費盡心思才和他成親，才將他從苦海中救出來。”
“但是不知為何，身死後，漸漸忘了自己的那份心動和感覺。”
“反倒是您的身影，日複一日地出現在腦海裏。”
“想忘也不敢忘。”
“明明不敢妄想，但又總是一次一次想起。”
冰如夏慢慢說著，青嫵便就這麽聽著，也不打斷她說話。
“可能像青嫵大人這樣，隻要見過一次，就難以忘懷了吧。”
“就這樣，我控製不住自己心中所想，想起您的時間和次數越來越多。”
“漸漸地，就這麽忘記了許多事情。”
“雪國的那些風光，疼愛我的父皇母後。”
“甚至，忘了初雪。”
“隻有想見到您的想法越來越深，越來越強烈，最後便成了執念。”
背對著她的青嫵皺眉，扣了扣門上的紋路，卻依舊沒有開口。
“不知從何時起，殿中的神像沒有了，變成了凶神惡煞的邪神。”
“說出來您可能不信，第一次見到三尊邪神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
“甚至偷偷想著要怎麽才能請他們離開。”
“直到他們主動和我提起您的名諱。”
“之後的一切，便不由我所控製了。”
“因為那不該有的妄想，我按照幾尊邪神告訴我的方法，將沈初雪喚醒，最終將他引到了合適的冒險者的身體中。”
“如您可見，我成功了。”
“我真的是一個很合格的工具。夠傻，也夠聰明，是嗎？”
至少，在這個地方，不會這麽輕易被冒險者發現，也沒有人來打擾。
就算有什麽東西誤入，隻要冰如夏不主動現身，自然就不能發現什麽。
“你不是太傻，隻是被利用了。”
青嫵說道。
冰如夏的臉色卻並沒有因為這句話緩和幾分，依舊蒼白得厲害。
她覺得自己有些發幹，還有些渴。
但她隻是壓了壓，沒有動。
化身魂體的她，沒有多少感官可言，會有這樣的感覺應該是青嫵的血起了作用。
至於是什麽作用，冰如夏不敢說，也不敢問。
“也許當初我還是不該，將你設定成這麽堅韌的性子。”青嫵又是搖頭。
很是惋惜。
冰如夏也不知這惋惜是後悔創立出她自己還是別的。
現在的她自認罪大惡極，當然底氣不足。
“您想的沒錯，做的也沒做，全怪我心智不堅定罷了。”說著，冰如夏繼續低頭。
收回了視線。
要不是她內心深處本就有這樣見不得人的想法，也不會這麽輕易被人利用。
青嫵不再和她爭論這個對錯。
事情都這樣了，說再多又有什麽用呢？
“當初的雪國和人族，麵臨著這樣的局麵，換了一個心性不堅定的，也難堪大任。”
倒是如夏自己又自嘲一笑。
聽了這話，青嫵不知怎麽，想起承曦和璟帝來。
在人族最開始要度過劫難的時候，所依仗的都神族和仙族的庇護。
隻是人族的本性終是太貪心，才導致了神族的神隱和隕落。
再也不管俗世，七大種族之中也難以得見他們的一言半句。
那麽大的功苦尚且能被一筆帶過，如今這些又算得上什麽呢？
幸好如今的精靈族全然不像神族當初的性子，仙族更是成了另一番模樣。
不然青嫵隻怕自己真的甩手不管這些事情。
煩人又吃力不討好，何必呢不是？
隻是這世間，終究是光與暗同在，惡鬼和天使共處，這種事情，無法避免，也就不用多糾結了。
她所做的，不過是舉手之勞，也算不上太勞累。
所以，不盼他們一聲謝，，也無謂他們的設計和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