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誰是螳螂誰是雀
“不然能怎麽辦呢?生活還是要繼續的。”承書臣苦笑,擺明不想多說。
大家也都非常給麵子地恢複了說笑。
仿佛之前的尷尬隻是個錯覺。
“老承啊,你也還年輕,嫂子年齡也不大,要不然你倆,再生一個唄?”
主座上的人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開口。
承書臣一愣,又是苦笑,連連搖頭。
“我老婆當初生承曦的時候身體就虧損得厲害,再強行有孕對大人孩子都不好。”
“保不準,就是一屍兩命。”
“哎。那就多節哀吧,人這一輩子,也不知道為了什麽。”那人也跟著搖頭。
“要我說,其實承哥想要個孩子還不難,有的是辦法。”
人群裏突然有人低聲開口。
但看過去,隻見一個個正襟危坐,也分辨不出到底是誰說的。
承書臣眼神微閃,低頭舉起酒杯,豪邁地一飲而盡。
顯然沒把這話當回事。
這時候這話聽一聽就行了,甚至,就不該有人說這句話。
當然,也不是每個人腦袋都這麽靈活不是。
借著酒杯的遮擋,承書臣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隨即又壓了下去。
“老承,別光喝酒,傷身體,來,吃點菜。”
把一盤涼拌牛肉挪到承書臣麵前,岔開了話題。
“行了,你也吃點,喝點,你們隨便聊就行,不用太顧忌我。”
“過不了多久,我就回去照顧你嫂子了。”
承書臣夾了一筷子,算是應下了這個人情。
要不是他沒多久還得出國,也不會和這些老朋友聚這一次。
這位請他來的,是結婚前認識的朋友了。
自從認識明月後,承書臣就和以前的大多數朋友斷了聯係。
畢竟,好男人都是要顧家的。
一些沒必要的交際就應該在該斷的時候斷掉。
真正的朋友即使多年不聯係,也不會淡了關係。
承書臣卻是因為這些年暗地裏沒少接受這位朋友的幫助才會有這樣一種認知。
大家都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人了,太天真是不行的。
“老承你這一走,我們哥倆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聚一次了。”
“沒事,總有機會的。”承書臣也有些無奈。
“那些光,影影綽綽落在塵埃裏,照耀了大地.……”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忙把手機音量調低了些,“不好意思我出去接個電話。”
承書臣笑,“這麽黏糊,肯定是你家那丫頭吧。”
“那不能是,是工作上的事情。”
“那更不能耽誤了,快去吧,回來我們接著聊。”
“行,你先吃點,墊墊肚子。”
說完忙捂著手機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承書臣也站起來,示意自己去洗手間,卻轉身出了包廂。
隻是在場的這些人和他都不太熟,沒有敢說別的。
這樣的場所燈光都不會太明亮,但走廊外麵的光亮還是比包廂裏亮了不少。
隻是不至於刺眼而已。
這地方倒是不錯。
承書臣心想。
腳步有些輕快。
沒走幾步就看到了站在角落裏接聽電話的男人。
那男人見了他笑了笑,甚至朝他揮揮手,顯然心情不錯。
承書臣回以一笑,走開了。
看著承書臣走遠,男人臉上的笑意更深。
“提到名字了嗎?”
“當然,簡單說了兩句,絲毫不突兀,您不在現場所以不知道,我今晚這一出,拿一座小金人都不過分。。”
“少貧。他沒有起疑心吧?”
“這不能,您這是在質疑我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態度嗎?”
“沒。”
“接下來就不用再說了,就算有別人說到,你也要轉移話題。”
“我明白。”
“回頭聯係,你自己也要小心,最好忘了今天的事情。”
“行,您放心。”
男人掛了電話之後,臉上的笑意久久不淡。
站了一會兒後,點了支煙。
抽到一半的時候,承書臣剛好從廁所回來。
男人忙把煙摁了,帶著歉意笑了笑,“這癮上來了,沒忍住。”
“我記得老承你是不抽煙的吧?”
承書臣搖頭,眼神有些飄忽。
“年輕的時候還是抽的,後來就戒了。”
“難怪都說老承你是模範老公呢,厲害啊。”
男人朝他比了個大拇指。
承書臣摸了摸自己的手指,上麵還有早些年長期吸煙留下的痕跡。
隻是現在已經淡到幾乎看不出來了。
於是承書臣笑了笑。
“無可厚非的事情,男人嘛,對老婆好點總是沒錯的。”
“這話在理,不過也就僅限於嫂子這樣善解人意的才行。我家那位,越給臉,越得寸進尺,不能太慣著。”
男人滿臉的羨慕和無奈。
“也行了,給你生了兩個大胖小子呢。”承書臣拍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
提到自家的兩個皮小子,男人露出頭疼又柔軟的笑意。
“家家有難念的經,也有各自的福,每個人的生活總歸是不一樣的。”
“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聽了這話,承書臣隻是微微一笑,並沒有開口接話。
“時間不早了,一起回去吧,再待會兒就該散了。”
“我再在外麵呆幾分鍾,你先進去。”承書臣指了指頭上的燈光。
男人瞬間就明白過來了,哈哈大笑兩聲。
“也是忘了,你這麽多年沒回來,待久了是有些不適應的。”
“也行,我就先進去了,你再在外麵透會兒氣。”
男人又拍了拍承書臣的肩膀,才離開。
走廊又漸漸剩下他一個人,因為隔音太好,顯得有些安靜。
甚至安靜得有些過頭。
承書臣麵無表情地站了一會兒但他本身就帶著書券氣息,即使不說話也沒有表情,看起來也不是那麽難以靠近的。
從口袋裏拿出手機,解鎖,社交軟件上沒有任何一條消息。
又鎖屏。
從屏幕上的反光裏能看到頂上閃著紅光的監控。
承書臣動作不停,將手機放回了口袋,深呼吸過後便回了包廂。
……
夜深,局散。
男人喝了不少酒,腳步有些混亂,滿身的酒氣,絕對是老婆見了就要打的架勢。
“老承,今天這酒,喝的痛快。”
就連說話都有些大舌頭了。
“沒白交,你這個兄弟。”
“你是個聰明人,我喜歡聰明人。”
承書臣無奈地扶著他,任由他大半個身子都靠在他身上。
就連他自己臉上也帶著紅,雖然還沒有醉到不省人事,但也實在喝了不少。
一開始都還好好的,但那位孫總多喝了兩杯之後,場上的氣氛就變得奇怪起來了。
漸漸的,就這麽喝了起來。
即使裴書臣再三推阻,也推辭不過多喝了幾杯。
酒量這種東西總是要練的。
當年沒碰酒的他,就算沒喝幾杯,也感覺有些上頭。
“你家司機來了,回去吧,再不早點回去,還要多挨兩聲罵。”
也許是在酒精的作用,裴書臣整個人都放鬆了,說話都顯得接地氣不少。
“老板。”司機忙將男人從承書臣手裏接過,把人扶進車裏。
“承先生,要不一起送您回去唄?”
“不用了,我叫了車,照顧好你們家老板。”承書臣擺手。
司機忙點頭,開車走了。
人都散了,夜晚的風平靜又蕭條,帶著些冷意。
冷散了白日裏的躁意。
也吹走了承書臣腦海裏的不清醒。
他能慢慢感受到自己慢慢清醒,越來越清醒的過程。
不得不說這種感覺很微妙。
但並不會讓人厭煩。
甚至他還有些喜歡。
很快,他叫的車來了。
承書臣看好車牌號,坐進後座。
司機就要開車走人,承書臣卻叫住了他。
五分鍾後,司機打開車門,轉身進了他剛出來不久的地方。
大概過了十分鍾,才匆忙回到車裏。
“您要的東西。”
說完,司機便將某個東西遞給承書臣。
“謝謝了,走吧。”
司機高興地應了。
很快,車就動了起來。
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程,承書臣才回到了家。
這個空曠又安靜的別墅,不知什麽時候起,沒有了人氣,也沒了家的味道。
徑直進了書房,摸索著開了電腦,將司機帶給他的東西拿出來,插到了電腦裏。
讀取,識別。
承書臣有些不太熟悉地點了一遍電腦,才找到了那個監控視頻。
整個視頻很長,又花了點功夫,才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男人正在打電話。
一直看到那人掛了電話,承書臣便點了暫停。
“有點意思,新奇得很。”
邊說邊點頭,又打開網頁,輸入了“米雪”這兩個字。
收索,滿滿當當的詞條和圖片出現在承書臣眼裏。
“確實漂亮。”
“這麽漂亮的一個女孩子,受傷也實在可惜了。”
“但是誰讓你,和我老婆長得那麽像呢?”
“尤其是這雙眼睛,這雙眼晴最像,這樣不好,不好。”
連連說了兩個不好,承書臣邊說邊搖頭,點進了“米雪拍戲驚現意外,受傷不輕目前依然昏迷不醒……”的標題鏈接裏。
按道理來說,不應該有當時出事的圖片在的。
但上麵貼的幾張圖片,能清清楚楚地看到米雪從拍戲現場到被抬上救護車的身影。
“看起來傷得還挺嚴重。”承書臣呢喃。
隨即又覺得有些索然無味,就這麽合上了筆記本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