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遺忘
至於沈初雪聽了之後有什麽想法,要做什麽,他不會攔著。皇帝同意了。
冰連城馬不停蹄趕到沙國,明確的說,這裏已經不叫沙國了,現在是雪國的領地。
隻是這個地方寸草不生,已經很多年沒人願意踏足了。
他找到沈初雪和歡喜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了歡喜,歡喜活著,沈初雪活不了多久。
殺了歡喜後,冰連城站在沈初雪床邊站著,等他醒來後,就一點一點的,把沈初雪不知道的那些事情全講出來。
沈初雪聽完了冰連城的話,隻覺得腦海裏有什麽在不斷撕扯,讓他幾近頭痛欲裂。
心口處好像被人生生從上麵剜下一大塊肉來,血淋淋的痛。
沈初雪像瀕臨死絕的人在床上大口喘息,卻發現怎麽都呼吸不過來。
他感覺到,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正在四分五裂著,全身除了痛還是痛。
最痛的還是心口,他想起自己做的那個夢,他將刀子捅進如夏身體的那個夢,如夏是不是,也像他一樣痛,又或者,她其實比他還痛呢?
畢竟自己做過什麽,他再清楚不過。
沈初雪還想問問冰連城些什麽,可哪裏還有冰連城的身影?說完這些話,便早就走了。
沈初雪一邊痛著,一邊控製不住,自虐似的又想起冰連城的話。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及少出門幾次,有兩次如夏就看到了他。
沈初雪從來都不知道,也不敢想,如夏愛他如此之深。
甚至明知道他要殺她,甚至連娶她,都是為了殺意,還為他做了這麽多事。
現在想來,以往如夏看著他的眼神早就有跡可循。
隻是被仇恨蒙蔽雙眼的他從來沒有細想也不敢多想。
沈初雪第一次見到如夏之時,那麽拙劣的伎倆他都沒看出來。
想到自己對如夏下毒,在她小產的時候請了殺手,在這樣的情況下害死了她,沈初雪又是一陣窒息。
覺得冰連城說的一點都沒錯,他就不應該活在這世上。
沈初雪又想起,初見如夏尚未知道她的身份前。
她在漫天的梨花雨中出現,美得讓他移不開眼。
其實那個時候,自己是喜歡如夏的吧,隻是後來,知道了她是誰,那份情愫就被深藏在了心底。
沈初雪痛得越來越厲害,也越來越清醒的知道,自己還活著,而如夏,已經讓他害死了。
梨花樹下的如夏,笑靨如花,身影卻在沈初雪可見的速度一點一點透明,消散,和漫天的梨花雨融合在一起,沒了蹤跡。
……
“少爺,看什麽呢?”嬌俏的少女不滿的叫著發呆了許久的人,不喜歡他對自己的無視。
“沒什麽。”被叫做少爺的公子哥回過神來,那張臉,溫潤如玉,完全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不知讓多少大家閨秀讓人暗暗傾慕。
方才出神,不過是看到了一個讓他覺得熟悉的身影罷了。
自己醒來後,忘記了以前的事情,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叫什麽,家裏都有些什麽人。
身邊的侍女紅玉告訴他,他是風雲國雲家的大少爺雲毅。
從小就在風雲國長大,不久前騎馬時為了救人從馬上掉下來,所以才失去了記憶。
雲毅對這個國家陌生,對自己的侍女陌生,對自己的父親母很陌生,對自己的兄弟們陌生,對自己的名字,也陌生。
自從他醒來,他的世界裏就充斥著陌生這兩個字。
但是有時候,雲毅在深夜裏會夢到一個女子。
她很美,站在漫天的梨花雨中,對雲毅溫柔的笑。
每次夢到她,雲毅醒來就會頭痛很久,胸口悶痛喘不過氣來,很難受。
可是醒來後,雲毅又想不起那女子的模樣,隻知道,她應該是極美的。
家中請來藥師,卻隻說這是墜馬的後遺症,腦裏有血塊,才會夢到這些不相幹的東西。
紅玉服侍著雲毅吃了藥,他已經不會在夢到那個人了。
隻是偶爾自己就忍不住想起夢中的情景,好像自己就親眼看到過似的。
雲家雖不是什麽重臣的官宦之家,卻是風雲國的首富,聽紅玉說,雲家還救過風雲國的皇帝,在風雲國,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比肩的。
其實雲家人都對雲毅極好的,雲毅的父親隻有一個結發夫妻,一家人沒有什麽勾心鬥角的。
雲毅受傷醒來的時候,父母兄弟都圍在他床邊,對他很是照顧。隻是不知為何,雲毅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至於哪裏不對勁,他也說不出來。
有時候自己心裏空蕩蕩的,沒有真實感,好像這一切不過在做夢一樣。
風雲國是個小國,但也是豐衣足食的。
此時雲毅和紅玉站在郊外賞花,來來往往的走過很多人。
隻是莫名有一種格格不入之感。
看著看著,眼中又浮現梨花漫天的情景,雲毅突然想起看看這壯觀的場麵,那該是多麽的,美不勝收吧。
“紅玉,雪國是不是有很多梨樹?”雲毅側頭,突然問正興致勃勃看哪朵花長的好看的紅玉。
不知為何,他說到梨樹想到梨花的時候就這麽自然的說到了雪國。
他明明忘記了一切。
“是啊,少爺,聽說三月就是雪國的梨花開的最盛的時候,因為梨花開得就像雪一樣,才叫雪國的。”紅玉不著痕跡的回答,側著身子不讓雲毅看到她的表情。
“真想去看看。”雲毅笑,覺得雪國應該是很美的。
“老爺夫人不會讓你去的。”紅玉回過頭,笑得眼睛眯起,調皮的摘下一朵小花丟在雲毅身上,又轉身跑開了,歡快得無憂無慮就如同不諳世事的孩童。
雲毅看她這調皮的樣子,也笑了,他剛剛受傷醒來,父親母親怎麽說都不會讓自己出遠門的。
也許不過是自己一時的心血來潮,過幾天就會忘了罷。
藍天白雲,紅花綠葉,比不過他輕輕一笑的容顏。
一切都是正好的模樣。
……
“你這又是何意?”冰如夏看著跪在地上的樹嶼與歌,是全然陌生的感覺。
隻是心裏有多複雜,隻有她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