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舊怨情仇
沈初雪突然覺得事情變得複雜起來，匆匆將和離書放好，轉身就跑出了房間，也顧不上外麵瓢潑的大雨了。
出了門才發現，府裏來來往往的都是下人，一個個都是來去匆匆，卻沒有人理他。
“怎麽回事？”沈初雪攔住管家，平日裏對他斯斯文文還算恭敬的管家卻是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理會沈初雪，繞道走開了。
沈初雪氣急，但此刻也無可奈何。咬咬牙，他向前廳跑去，執意要一個答案。
“沈公子，再進一步別怪我們刀劍無情。”卻被兩個帶刀的大漢攔在門口，明明沒有看沈初雪一眼，卻明明白白的知道是他。
“為什麽不讓我進去？”進不了門的沈初雪也不甘心就這樣離開。
那兩個人連看都不看他，更不會回答他的問題。
“如夏呢，我要見她，“沈初雪不怕死的往裏麵喊著，”如—夏—“
“你還有臉叫公主的名諱。”冰連城咬牙切齒的，一把提起沈初雪往地下狠狠一丟，絲毫不關心人會不會丟出什麽事來。
“你——”不知撞到什麽的沈初雪隻覺得額頭疼得厲害，但沈初雪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映在他眼裏的，正是異常蒼白，不過一天未見的冰如夏。
冰如夏就這樣恬靜的躺在那，素淨的小臉上是不正常的白，原本紅潤的朱唇卻隱隱泛著烏黑，顯然是中了毒的。
沈初雪一驚，這才發現他撞到的不是別的，正是放在前廳地上的棺材。
而冰如夏，就躺在棺材裏，一動不動。
沈初雪顫抖著，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去探她的鼻息，然而觸手的隻是一片平靜，在無半點波瀾起伏。
他跌坐在地上，突然隻剩下一片茫然，高興嗎？他不知道，隻覺得空蕩蕩的，什麽都聽不到了，什麽感覺都沒有了。他的世界，一片寂靜。
冰如夏死了，他日思夜想，千盼萬盼的人終於死了，他的仇人死了，他本該笑的不是嗎？
可為何，他的心好痛好痛，甚至他想笑一下都笑不出來了。
沈初雪就坐在那，沒了思考的能力，一動不動。
沒有人去看他一眼，沒有人和他說一句話，突然之間，好像整個世界就剩下了他一個人。
冰如夏也死了，再也沒有人會關心他了，再也沒有人，在意他的死活，喜怒哀樂。
府中上下，都在收拾東西，他們打算天一亮，就帶著冰如夏回皇城去。
天不過剛敞亮，下了一夜的雨也停了，所有人在前廳拜過冰如夏，當著沈初雪的麵，把棺蓋合上了。
沈初雪說不出話，隻能這樣看著冰如夏絕美的臉就這樣一點一點的被蓋住，直至不留一絲空隙。
所有的人都走了，關於冰如夏的所有東西也全部帶走了，好像她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就好像冰如夏這個人，不曾和沈初雪有任何的交集。
沈初雪呆呆的，就這樣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坐到全身僵硬也不自知。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意識逐漸渙散，完全失去知覺。
沈初雪醒來，已是三天後。
他看著全然陌生的環境，有些呆滯。
這不是他所熟悉的和冰如夏的房間，也不是他以前住的地方，可想到冰如夏，便想起她已經死了，沈初雪心中就一陣刺痛。
“少爺，你醒了？”似乎有些熟悉的聲音，又有點陌生。
沈初雪對上歡喜關心的眼神，詫異，“歡喜怎麽會在這？這裏什麽地方？“
歡喜滿臉憔悴，眼裏步滿了血絲，就連聲音，都是沙啞的。明顯很盡心的照顧了沈初雪好幾個日夜。
“我們回沙國了。”沙國，才是原本屬於的沈初雪的祖國，和冰如夏的雪國不同，這是一個稀少的國土，很是隱蔽，但在十幾年前，就已經被雪國的大將軍冰如夏的父親冰寒天滅國了，他的父親母親，所有親人，都死在了那次戰役中。
九霄這些年裏，人族的土地分分合合，歸屬國也是變了又變，難以有定性。
而冰如夏的父親也在那次戰爭戰亡，可沙國所付出的代價，遠比雪國沉重。
要不是沈初雪的母親在情急之中，將他送到雪國一位大臣中偷梁換柱，沙國早就不複存在。
隻是他在雪國沒多久，那個大臣就犯了重罪入獄，雖沒有泱極孩童，沈初雪也成了罪臣之子，被剝奪了名字。
沈初雪也成為皇城子弟嘲弄的對象，自從那時候起便開始深居簡出，不再出現在大眾視線裏。
可沈初雪從來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他想要報複冰寒天，甚至是雪國皇室，可是他沒有權利沒有親人沒有金錢，他什麽都沒有，甚至每一天，都還要操心下一餐吃什麽。
他連活下來都難，更不要癡心妄想去報仇了。
也許上天還是憐惜他的，於是冰如夏就出現了。
冰如夏，冰家唯一的一個嫡親後人，還是皇帝陛下親封的公主，多合適的一個人，隻要沈初雪殺了她，族人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於是知道了她是公主後，他隻想著怎麽殺了她，完全不在乎會這樣搭上自己的一生。
就這麽順利的，她被削了兵權，被趕出皇城，出了皇城好啊，這樣他就更好下手了。
可是她的公主封號還在，沈初雪又喜又懼，隻要她還是公主，身邊保護的人就不會少，何況冰如夏本身就武藝高強。
於是婚後沒幾天，他在飯裏下了毒，冰如夏的身體果然變得越來越差。他想，他的機會要來了。
他開始問冰如夏要錢，有時候多要，有時候少要，就隻是為了不讓她起疑。
他每天都去賭，輸出去的錢其實很少，他很會賭，每天都不會輸太多。
去青樓隻是喝酒，不僅自己喝，還灌醉人家姑娘。他把從冰如夏那裏拿來的錢一點一點的攢了下來，用途就是請殺手。
等他的錢攢得差不多了，卻沒有機會動手。
冰如夏向來不出門，府裏高手太多，離街上又近，他不能貿然行事。
好在他等到了機會，那天冰如夏竟然去了別院，沈初雪思索再三，還是拿出所有的錢請了殺手。
當天晚上，冰如夏就死了，沈初雪的仇也終於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