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何為真相
杜鵑無措地搖頭，“我猜不出來。”
一笑傾塵並不意外，隻是笑，“也是，畢竟這樣的事情又有幾個人能想到呢？”
“那我就直接說了吧。”
“邵將軍大婚當晚，那位與他成親的姑娘和他哥哥帶領的將領，無一生還，全都葬身在了紅紅火海中。”
“大火燃燒了一夜，什麽都沒能剩下。”一笑傾塵伸出手，仿佛那個夜晚的熊熊大火就在她眼前燃燒，綻放，舒展著自己曼妙的身姿。
“那修德他人呢？他該怎麽辦？”杜鵑忽地加大了聲音。
“這個答案，我還以為杜鵑姑娘心裏早就有數了。”一笑傾塵笑，收回了自己的手。
其實啊，九霄內他們這些人點燃的火苗，不管燃燒得多旺盛、真實，對於承曦來說，溫度都是有限的。
隻有由冒險者親手點燃的火，才是炙熱、耀眼的。
那樣旺盛的活力和溫度，會讓她有一種毀天滅地、點燃自己的興奮感。
杜鵑依舊雙眼朦朧，聽了這話又是一愣。
“你這是何意，修德的事情又和我有什麽關係？自從他離開後，我再也得不到他半點消息，若非如此，我也不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說完，杜鵑又是自嘲一笑。
不知是在笑自己傻還是笑邵修德的無情無義。
“我倒也希望真的和姑娘沒關係，畢竟美人，誰不想憐惜呢？”一笑傾塵的眼睛停留在杜鵑的臉上，笑意不減。
所以她就說嘛，但凡換一個真正的冒險者觸發了這個委托，大有可能都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畢竟她這雙眼，能看透的東西太多了。
“是嗎，可我哪裏又有什麽美人之姿呢？”杜鵑忍不住撫上自己的臉，卻隻摸到了一手的淚水。
隨即，愣在了原地。
“是不是覺得有些謊言，隻要說得足夠久，連自己都能欺騙？”
杜鵑抬頭，對上了一笑傾塵清純透亮的雙眸。
明明是普通不過的一個冒險者，卻讓她感受到了莫名的驚慌。
“這話又是什麽意思？”杜鵑壓下了不安，問道。
“事到如今，也不需要再繼續偽裝了吧？畢竟我連邵將軍都見到了，又怎麽可能不知道當年的事情真相呢？”一笑傾塵笑得無害而從容。
“什麽是真相，所謂真相不過是強者編織給弱者的謊言，以及惺惺作態的自我安慰罷了。”杜鵑也笑，隻是麵上多了幾分猙獰。
“何為強者，何為弱者？如果說在你眼中，大家都是弱者，那麽你又何必藏身這個小小的村落十多年呢？”
兩人你來我往，互相試探，互相詢問，就差扒下彼此最後的偽裝。
隻可惜，這場比試，從一開始，杜鵑就沒有贏的勝算。
畢竟她麵前披著麵具的人，是九霄中精靈一族的王，實力最強的存在。
而杜鵑這點雕蟲小技，早在一笑傾塵見到她的第一眼，就被看穿了。
“姑娘莫不是搞錯了，明明我委托給您的是幫我尋找邵將軍的下落將答案和證物帶回給我，我才能將報酬給你。”杜鵑握緊了手，說道。
“啊，報酬什麽的，其實我也不是很在意，隻是覺得整件事情有趣，這才順便接下了你這個委托。”比起她的緊張來，一笑傾塵顯得很是悠閑。
明晃晃地做出了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杜鵑：“.……”
這話她可沒法接。
太傷人了，杜鵑覺得自己有被傷害到。
作為一個被“順便”的存在，也許自己應該說點什麽來挽救自己的存在感和重要性，但一對上一笑傾塵似笑非笑的眼睛，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杜鵑不明白自己對這個冒險者的忌憚為什麽這麽深，明明她身上可沒有什麽特別的東西，更沒有強者的傳承。
按道理來說，不應該是這樣的發展才對。
“我們還是繼續之前的話吧。”一笑傾塵反而成為了主導者，“邵將軍被迫娶了敵軍將領的妹妹，這倒也沒什麽出奇的，最奇怪的是，兩人大婚當晚，整個軍營突然燒起了熊熊大火，當晚在場的所有人都死在了火海裏，對吧？”
“杜鵑姑娘隻關心邵將軍的死活，竟是絲毫不關心自己的妹妹嗎？”一笑傾塵語出驚人。
杜鵑睜大了眼睛，死死盯著一笑傾塵，她真是萬萬沒想到這個冒險者會有這般能耐，連這個都被她查到了！
“那個對邵將軍一見傾心，非君不嫁的女子，其實才是真正的杜鵑姑娘，對吧。”
“而且她正是為了救邵將軍一命，才會想盡辦法出現在戰場，沒想到到頭來，還是搭上了自己和邵將軍的性命。甚至，那麽多的將士，都沒能幸免。你就真的不怕，他們來找你索命嗎？”
既然已經被看穿了，杜鵑也就無需再偽裝，她慢條斯理地擦拭了臉上的淚水，風情萬種，展現的是與之前完全不一樣的姿態，明明還是那張臉，感覺卻完全不一樣了。
“怕？你覺得我會怕死人和一堆粉嗎？那場大火，很棒對吧？將所有的一切都燒得幹幹淨淨，風一吹，什麽都沒有留下。”
“什麽情啊愛的，全都靠不住，我的傻姐姐既然寧願選擇和他在一起，也不願意和我一起活下去，我也就隻好成全他們了。”杜鵑得意洋洋，毫無悔改之意。
“靠不靠得住可不好說，不過我相信您的好妹妹覺得，比起邵將軍來，還是您更可怕吧。”一笑傾塵此話一出，順利看到杜鵑嘴角的笑容僵住，最終淡了下來，再也笑不出來。
“你懂什麽！你什麽都不懂！你什麽都不知道！”
“我和妹妹，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紅白雙株杜鵑，她是我，我亦是她，我們一起修煉，長出靈智，好不容易化身為人，成為了真正的花妖，甚至我的修為在當時也不算低，至少可以護著我的傻妹妹平安成長。”
“她遠不如我，不論是在靈智還是在修為上，甚至說話都那麽溫吞，可那又有什麽關係呢？她是我同出一支的妹妹，我總是要護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