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太上長老
秦琪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種什麽樣的心情聽完的老者這一番話的。
震驚、惶恐，手腳冰涼，甚至開始心灰意冷！
是了，連強大如淩霄宮這般的強者都無法抵擋的深淵族，憑他們那些習慣了享樂，貪圖安逸的現代人，真的能夠對抗麽？
螳臂當車？
或者是癡人說夢？
這一刻，秦琪隻覺得自己何其可笑！
她居然還妄想憑自己的一己之力扭轉戰局！
一種灰敗的喪氣感由心而生，很快便彌漫全身，如同墜入冰窖。
“小丫頭，何故如此喪氣？”
就在這時，一道慈祥和藹的聲音在秦琪耳畔響起，秦琪驀地抬頭，對上的卻是一雙深邃而溫暖的眼睛。
那目光仿若可以看透世間滄桑，一眼萬年。
可不知為何，偏偏就是這麽簡單的對視一眼，便讓秦琪身上的冰涼漸漸散去。
如同一道陽光，驅散陰霾。
好半晌，秦琪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道：“您……您能看到我？”
“自然能！”老者淺笑：“這裏是我的精神世界，你剛剛看到的是我曾經的一段記憶。”
“所以……”您還活著？
察覺到這樣的問題太不禮貌，後麵的四個字秦琪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老者似乎讀懂了她的意思：“不，本尊早已隕落，如今留下的不過是本尊的一道神識。”
“啊，對不起！”反應過來的秦琪頓時有些無措。
“無礙！”
見老者的確沒有怪罪之意，秦琪忐忑的心才漸漸放了下來。
“小丫頭，讀了我那些記憶片段，你可有什麽想要問？”老者和藹道。
“啊？”被這麽一提醒，秦琪才突然想起剛剛看到的那些場景，眼底再次染上驚疑未定，她問：“太上長老，我想知道，當年你們與深淵族的最後一戰結局到底是怎樣？”
似是猜到了秦琪會有這麽一問一般，老者毫無遲疑的答道：“同歸於盡！”
果然！
想到那一戰的慘烈，會是這樣的結果，秦琪並不感到意外，可轉念一想現在的境遇，秦琪又不禁慘然，她問：“太上長老，您是不是早就猜測到深淵族會再次卷土重來。”
有感於秦琪的敏銳，老者滿意的頷首道：“不愧是天道選中的人，沒錯，當年我與幾位好友的確窺探過天機，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我等才會選擇與深淵族同歸於盡。”
“什麽意思？”察覺到這段話中隱約透露出來的不尋常，秦琪連忙追問道。
“以身殉道，換這片天地的一線生機！”太上長老神色坦然。
“……”
一線生機，哪來的一線生機，最終這個星球不還是徹底淪陷了麽？
想到前世種種，秦琪不由慘笑。
“小丫頭，你可是忘了你的機緣？”對上秦琪那雙不敢置信的眼，太上長老緩緩笑道：“耶知你的那份機緣不是天道賜予的那一線生機？”
她的機緣？
重生？
“不……不可能，這不可能！”
不是她秦琪妄自菲薄，而是她有自知之明。
前世那五年她便活得蠅營狗苟，這一世哪怕是比別人多了些記憶，那也擔不起那一線生機之名。
終歸，她秦琪隻是茫茫人海不起眼的一個普通人罷了，她何德何能？
顯然，秦琪在親眼見證過當年那驚天一戰後，已經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丫頭，莫要妄自菲薄，天道選中你，必有其道理。”
顯然他看出來秦琪的道心已經亂了，奈何道之一心還需自己堪破，他這個外人也不好插手。
隻是想到這丫頭尚且年幼，一時間讓她背負起他們這些活了幾百上千年的老家夥都不堪承受之重，也是可憐，太上長老心中一軟，淺歎道：“罷了，這一方天地乃當年我淩霄派師祖爺煉化而出的一方須彌世界，既然你我有緣，今日本尊便做主將它轉贈與你，還望待將來天下大定，你能尋一傳人，將我淩霄道統一直傳承下去。”
說罷，太上長老輕抬手指，置於秦琪眉間。
驀然間，秦琪隻覺得眉心一涼，心中隱約有一種與此方天地溶於一體之感，似乎她就是這方空間的神祗，隻要她存在於方天地中，那麽這裏的寸土寸豪都要受她調度。
然而還不等她震驚，就發現太上長老的身形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虛化，那漸漸變得透明的模樣好像隨時都可能消失於天地間。
秦琪心有所感，似乎他這一消失，便是永遠的消失了，心中不由大慟：“太上長老，為了一個看不到未來的生機，以身殉道，值得嗎？”
“值得！”
不知為何，這簡單的兩個字讓秦琪眼眶一熱，眼看著太上長老的身影越來越弱，她不再多想，雙膝一跪，誠心實意的對這位可敬可佩的老人磕下三個響頭：“弟子秦琪，誠心拜入淩霄派，今日師尊教誨，弟子必不敢忘，若他日天下大定，必將師門傳承發揚光大！”
聞言，太上長老的臉上終於多了一份動容，隨即道：“好，好，好！”
“秦琪，從即日起，你便是我青雲真君的親傳弟子，日後師傅雖然不在了，但是你切記莫要躲懶，平日裏要多去藏經殿，那裏有著我淩霄一派的所有功法和傳承，對了，深淵族的一些秘辛在那裏也有記載，記住了嘛？”
“是，師傅，徒兒記下了！”
剛剛相遇便要分離，即便是生性淡泊的太上長老，心中也不免升起了些許不舍，他慈愛的深深看著秦琪，似乎是想把他這乖巧的徒兒深深刻在心底。
可惜大限將至，他不得不收起那份不舍，轉而肅穆道：“第一百零二代弟子秦琪聽令！”
“弟子在！”
“今日，吾青雲真君，以淩霄派第六十三代太上長老之名，授爾掌門之職，日後……多多保重！”
“是，師傅！”
當太上長老的聲音落下，身影也隨之虛化成一道青煙，隨風散去，秦琪的眼淚再也不受控製的落了下來。
與此同時而來的，還有一股強烈的拉扯力，硬生生的將她拋出了這方天地。
秦琪驀地睜眼，入眼的卻不再是大殿廣場，而是山壁之外的野地上。
再一看，身邊的同伴們正橫七豎八躺在草地裏，好像完全沒有感覺換了場景，就是原本安排守夜的兩人，這會也睡得香甜。
秦琪現在心緒未平，也沒去吵醒他們。
剛剛的一切就像是南柯一夢，那麽的不真實，可是眼角還殘餘溫度的眼淚，意識裏清晰能感受到的那方空間，無一不向她表明著，剛剛發生的那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