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人死了,怎麽辦
冬日對老人老總是有點難熬,特別是那些有了幾十年疾病史的老人,更是愈發艱難。
有的人能撐著看見來年的春,有的人連大年三十的年夜飯都吃不上一口。
時間到了,就得走,不會多上一秒。
陽光灑在身上,閉著雙眼躺在藤椅上的陳宮渾身暖洋洋,好似睡著了。
他渾身實在疼得難受,沒了運動的念頭,雖然在旁人眼裏青春洋溢,充滿活力。但是,肌肉裏傳來的感覺,可不是那麽輕鬆。
今下午氣不錯,陽光明媚,萬裏無雲,是適合去做一點戶外運動流點汗水的,但這對於陳宮並不是一種好的抉擇。
可惜了,這麽好的一個下午。
陽台藤椅上,陳宮躺在黑色的靠背上,興致不高的他,隻想曬會兒太陽。
閉著眼睛,他感受著身體各處的疼痛,陳宮又想起了讀警校的日子。
那時候的身體恢複得可是真快啊!
不管白是跑了幾公裏或則十來公裏,做了幾十個俯臥撐、仰臥起坐,圍著操場跳了幾圈,睡一覺起來,第二仍是生龍活虎。
他那時和班上的同學還是有一點區別的,同學們都叫苦連的盼著少做點體能訓練,他卻滿心歡喜,有時自由活動了別人都坐在草坪上閑聊時,他還癡癡的跑著、做著。
他能感覺到自己體質和力量的變化,這些從日益增大的飯量和對練擒拿散打中,就能看出。
同班和他對練的二百多斤的胖哥,拿著海綿護墊抱怨:“要是我不用盡全力撐著,早就被你一勾拳打翻了,宮子你最近吃了啥,力氣大了這麽多?”
陳宮隻是憨憨的笑著不回答。
有個秘密陳宮一直沒告訴誰,那就是他的身高在警校又長了兩厘米,達到了一八二,要知道那時他都二十歲了,同齡人早就在十七八歲身高就定型不長了,怎麽還會再長?
運動和鍛煉能讓自己繼續長高,這讓陳宮很是興奮,他的願望是能再長一厘米,和他的偶像“艾弗森”一樣高!
要到籃球,陳宮是零二年開始知道的,那時全國都在慶祝“姚巨人”進入最高的籃球聯盟打比賽,為此他還央求母親買了一件印著姚巨人頭像的黑色短袖,並穿著,彷佛自己也能在籃球場“飛遁地”,無所不能。
陳宮知道自己不能長到二米二三(當時姚巨人沒有長到二米二六),除非基因突變得了“巨人症”,後來知道更多的籃球明星“東艾西科北卡南麥”後,喜歡上了那個“桀驁不馴”在長人林立東聯盟中翻江倒海,所向披靡的艾。
一眼就崇拜上了!
可惜,陳宮自己有遺傳病——哮喘,不能劇烈運動,籃球與他無緣,可他依舊熱愛。
既然不能在場上揮汗,那跟偶像有一樣的身高,那也是另一種慰藉。
忠艾一生嘛!
所以,知道跑步能長高,陳宮怎能不瘋?
每早晚都要去操場跑個0圈,回到寢室還要做些俯臥撐、仰臥起坐之類的鍛煉。
結果,身高再也沒變過,一米八二就是那麽多,體重卻是從九十多變成了一百六。
後來,他也慢慢的失望了,減少了運動量。
可就是這樣,也不會像現在這副身體這樣不堪。
大量運動後的身體,肌肉裏的細胞會分泌“乳酸”,就是這個東西讓人感覺到酸痛,沒了力氣。
身體不能及時消散這些微量物質了,恢複得很慢,都兩了,依舊酸疼難忍,陳宮都快無語了!
這副身體,真的很糟糕。
比陳宮想的還要糟糕許多。
那滿打滿算,跑了有四公裏,隻少不多。
這其中到底有多遠,陳宮心裏是有了計算的。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陳宮眉頭緊皺,不敢輕易亂動,怕又扯著痛處。
他怕疼嗎?其實還好吧,畢竟在工地上被落下來的火磚砸著腳尖,他哼都沒哼一聲。
他隻是覺得煩躁,身體機能的下降,疼痛時刻的提醒,逼著他低頭承認現實。
他是多要強的一個人啊。
……
時光飛逝,轉眼太陽已經落下了山頭,大片的晚霞掛在西邊空,有三四隻鳥兒從低下飛過,陳宮按了一下玻璃桌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瑤兒又要下班了啊!
回來城裏一了,他養成按時成了煮飯的習慣,看著瑤兒狼吞虎咽的模樣,心裏高興極了。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能為任瑤做的,就是給她做頓可口的飯菜。
別的,他也做不了。
看著屏幕上的數字,陳宮默默的發愣,屏幕黑了也沒察覺。突然,他笑了一下。
“又到飯點了呢,今晚煮點什麽呢?”
他自問著,嘶啞的聲音順著微風消散在這三尺寬的陽台上。
燈火通明,火光飄揚,香氣撲鼻。
廚房裏,陳宮麻利的翻著鍋裏的菜,勻稱、兩毫米大的土豆絲映著燈光,在火和油的作用下變得香脆可口。
酸辣土豆絲這個菜,考驗的是廚師的刀功及對火候的把握。要把削好大不一的土豆切成大一樣勻稱的兩毫米,這極需耐心和刀功,脾氣差的肯定是切不好的。
土豆絲進了鍋裏翻炒,時間不能過長,三四分鍾為上。在滾燙的清油裏,要極速的翻動,不然會粘鍋,炒的時間長了,土豆絲就成了泥,口感不好,所以得時刻觀察著鍋裏的變化。
陳宮還是強撐著起來做飯了,雖然他確實是想躺著不動,但一想著任瑤吃飯時滿足的笑臉,他渾身從滿了幹勁。
把炒好了的土豆絲盛在早就準備好的盤子裏,陳宮趕緊鍋放在洗碗池裏,打開水龍頭,一團白霧瞬間升起,擋住了他的視線。
一個菜,顯然是不夠的,但自己也沒太多力氣和心思去做複雜的菜肴,再弄個豌豆尖炒瘦肉,應該夠倆個人吃了。
五花肉早已切好,新鮮的豌豆尖也洗淨了放在籃子裏,但前提是把鍋清洗一遍,不然串味就不好吃了。
突然,右邊褲兜裏傳來了歌聲“前麵是那方,誰伴我闖蕩……”
嘖,是誰給我打電話呢?也不看看時間!
陳宮眉頭皺了一下,右手拇指和食指把手機夾了出來放在窗戶上,見到屏幕顯示的名字,臉上露出了笑容,點了一下接聽和擴音,道:“喂!”
“宮兒,你幺爺今下午死了,你看你是不是回來一趟?”郎澤芳沉重的問聲傳出。
“啥?”陳宮不敢相信,眼中卻有些痛快,反問道:“幺爺死了?真的?”
“嗯!所以,你還是回來一趟,他是長輩!”郎澤芳提議道。
“行吧!”陳宮點著頭,對著手機回答:“明早我就回來!”。
掛了電話,陳宮臉上有些暢快,也有遺憾,和些許不情願。
那個得了幾十年哮喘的老人就這麽死了?死了怎麽辦?隻好回去參加葬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