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針鋒相對
時間一分一秒得過去。
殿試考論，書寫、謄抄下來，按照流程足足要耗費將近4個小時。
按照規矩，蔡京和高俅、張邦昌三人開始輪番在大殿內巡視。
張邦昌第一時間來到了林有德身後。
瞧了瞧林有德草稿上的文章後，苦著臉，捂著眼睛，搖著頭離開。
一旁的高俅一看，心裏吃驚，我去，這張邦昌反應這麽大？
難道是這渾人寫出了傳聞中的錦繡山河？
悄咪咪轉了半圈，湊到了林有德麵前。
仔細瞧過了林有德的卷子後，高俅滿意得點了點頭離開。
寫得太好了！哈哈哈。
過了一會兒，老邁的蔡京也湊了過來，他一看林有德的文章。
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最後長歎了一聲，走了。
林有德慌了！
我靠，你們三個是被趙老兒派來給我搗亂的炸彈是不是！
能不能不要這麽下作？不就是坑了你們三個一把嗎？
林有德頓時心虛的不行。
而趙佶坐在高堂，也是一臉疑惑，礙於官家顏麵，也就忍了下來，故作高深，坐在龍椅上看著。
在這時，權適拱手起身，申請交卷。
太監總管將那卷麵表好，而後權適悄然退了下去。
隨後又是一個才子交卷。
有人交卷，下麵的才子們也急了。
人一著急啊，就會出錯。
林有德旁邊就有一個江南才子，他一著急，在卷麵上留下了一個很大的墨點。
瞧著那墨點，才子直接嗷嗷大哭：“悔、悔、悔。”
被太監請了出去，把他駕走，然後扔到偏殿裏讓他獨自傷心去。
得，這哥們不用看了，隻要林有德保持目前實力，最後一名絕對是這江南才子了。
最後所有才子都陸陸續續交卷時，隻剩下林有德一人還在那些。
連一開始看好林有德的高俅都歎了口氣。
好在沒多久，林有德停筆了。
“呼，你廢話太多了。”林有德吐出一口氣。
“係統：……”
“老師，交卷！”林有德高舉著手。
“呔！不得喧嘩！”太監總管走到林有德身邊狠狠瞪了他一眼。
林有德眉毛一挑，隻能先行退下。
他們要等在議政大廳，等趙佶和這群高官們議定排名。
然後宣布排名，然後在皇宮內院換衣服。
當然了，狀元、榜眼和探花這前三甲們還有個特權，走一次皇帝專屬道路，出去後遊街，呃，真的是遊街。
回家三天後參加皇宮大宴。
第四天拜見宰相學習官員的規章。
回家光宗耀祖後才擇日拜見主考官也就是張邦昌，因為按照文人的規矩，這個主考官以後就是他們這群進士在官場上的幹爹了。
以後大家就是一條麻繩上的螞蚱。
“閉門！閱卷！”待林有德前腳離開大殿，後麵就立馬哐唧一聲關了大門。
林有德啐了一口，這幾個小氣吧啦的老頭，下次還得繼續坑你們。
太監總管慢慢遞給了蔡京等人傳閱。
蔡京點頭。
蔡京作為文官之首，一點頭，後麵的官員，自然要給麵子，就連高俅也隻能傳閱過後，頻頻點頭。
當卷子再來到龍案上。
趙佶打開，仔細審閱。
權適的文章寫的極好，半晌，趙佶撫摸著龍須：“妙筆生花，文章天成。”
最後在上麵一勾，在卷子上畫了一個圈。
一卷一卷又一卷。
夜深人靜，一幹進士安靜的坐在議政大廳裏，不敢說出半句話。
為什麽？比如以下：
“候”權適湊到林有德身邊剛說了一個字。
“不得喧嘩。”一旁的一個腰間挎著金刀，身穿銀甲的大將一聲暴喝。
頓時嚇到了這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才子們，個個立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權適也被嚇的捂著嘴，眼神驚恐。
反倒是林有德，雙眼發亮，可以喲，兄弟，這是不是傳聞中的獅子吼？
改天來過一場。
而後他直接趴在桌上睡了起來，愛等你們自己等，反正我最後倒數第二名，先睡為敬。
“嗚嗚嗚。”
嗯，能讓旁邊一直哭的倒數第一的江南才子不出聲更好。
月牙彎彎，趙金福雙手撐著臉蛋，望著外邊，那燈火通亮的議政大廳。
“那渾人，可別丟太大的臉啊。”
不過轉念一想，林有德那渾人，最後還是捂著眼睛。
“我為什麽有一種希望他高中狀元的妄想呢？”
“對不起，文曲星，打擾了。”
“那渾人，寫一個字都是對您的有辱斯文。”
“帝姬大人？”一旁的侍女疑惑的看著自家帝姬在那自言自語。
“林有錢？”
說話的是高俅，他捏著林有德的卷子，瞧著上麵的一個圈，他是最後一個被傳閱的人，礙於麵子，皺眉畫上了一圈。
這麽好的文章，你們居然都不看好，瞎眼了你們。
高俅躬身站著，先向趙佶施禮，太監總管將這最後一卷遞給了趙佶。
“官家，這是最後一卷了。”
“嗯。”趙佶擺了擺手，他沒看，因為這卷子上就一個圈，也代表隻有一個一品官員認可，可在場卻有十二人之多。
這卷子，廢了。
此時大宋科舉一共四百多人參加殿試，隻有二百零六人能獲進士。
四百卷子擺在趙佶麵前。
按照上麵所畫的圈數排名。
數量多了自然靠前，數量少的自然靠後。
超過十圈唯有一人，九圈卻有三人。
一等取三人，賜進士及第。
這又叫狀元、榜眼和探花。
二等取六十八人，賜進士出身。
三等取一百三十四人，賜同進士出身。
趙佶坐定悠悠然：“既然如此，那麽本次殿試，名次就如此排定了。”
蔡京讚同，一幹官員齊齊慶賀。
就在這時，一道肉眼不可見的白光一閃沒入高俅眉心。
高俅皺了皺眉，挺直了腰板，躬身施禮，“陛下，下官有一事不明，請陛下恩準。”
“何事？”
高俅指著那最後一卷，“陛下為何不看最後一卷？就因為隻有下官一人認可這篇文章嗎？”
趙佶一愣，略微思索了一下，覺得高俅所言有理，準備拿起那被壓在最尾的一卷來看。
就聽到了張邦昌開口說道：“陛下，這最後一卷，文不搭理，會錯題意，胡寫一通，不需再看也。”
“是也，如此文章，不看也罷。”閉眼假寐的蔡京睜開眼，順了順大長胡須，這等破爛酸文何須再看？
“哼！”聽到這話，高俅冷哼了一聲。
“臣還是覺得，官家可以瞧一瞧。”高俅再次掙紮。
張邦昌直接道：“不可。”
蔡京搖頭：“不用，為這文章多廢口舌。”
他隻是一朝弄臣，即使他喊破了嗓子眼，在這塊確實不如眼前的這群文人。
可惜了啊，可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