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7章 豬八戒

  “八戒先生，咱們好久沒見麵了吧？”鳥人饒有興致地仔細觀察豬剛鬣，總覺得他比取經路上時有不小變化，“豬先生，過得怎麽樣呀？沒有去見你的師父和師兄弟兒啊？”


  豬八戒微微低頭，小眼神左右亂晃，時不時偷瞟玄武族眾，示意他們趕緊救自己。“日子還不錯。自從完成取經大業，除了吃吃喝喝，沒做什麽事。雖然有心去見師父他們，但……師父雖已成佛，卻還有江流兒的剩餘因果，合該渡過完整一生才能徹底脫去肉身，完成圓滿，因而常常待在大唐地界，總是講學念經，無聊得很，我不喜歡；加之大唐之前那些年人傑帝主、紫微帝主和女皇帝主‘三皇同存’，紫氣皇氣太盛，衝擊修煉者，老豬我更是不想靠近；還有，瑤池仙宮的青鳥、玄鳥、萬花三位大仙子，以及諸多實力強悍的仙子經常下界巡遊大唐，俺恐不小心衝撞她們，可能會挨打，所以不得不避著走，實在難有機會見到師父。”


  鳥人笑道：“你這家夥，肯定是怕色迷心竅，認錯人，做出不好的行為惹怒瑤池仙子們吧。”


  “不是的，老豬我現在沒有以前那麽喜歡女色了。老豬已經把大部分色心從元神中刨除。”豬八戒說，“當年取經結束，師父和大師兄功德之力直衝九天，老豬我受功德影響，腦子裏出現好多‘明悟’，刹那間十分後悔在天界和取經路上的無禮好色行為，因而想辦法將色心扔掉了。”


  “哦~是嗎？”搜刮不少酒菜食物的小狐狸閉合包包，湊到鳥人這裏，化為本相跳到自己爹肩頭，一邊嚼著水果，一邊看著豬剛鬣，說道，“我剛剛就覺得你色心不但沒有我爹多年前描述的那麽大，甚至比普通人還要弱好多，絕對是個不喜女色的好和尚樣子。”幻術是操縱人心之術，某種程度上秋千比鳥人看人更準。


  “這說來……”烏鴉麵色凝重，歎氣道，“這麽說來你我以後就不是一路人啦。唉~還以為從今以後在好色的光明大道上能有個夥伴呢。真遺憾。”


  “呸！爹你正經點。人家學好你還不樂意？”小狐狸用小尾巴拍了拍自己爹的腦袋，提醒他不要胡說。“二師兄，我問你，你現在對嫦娥還有什麽想法嗎？”


  “她~”豬八戒聽到“嫦娥”二字立刻愣了愣。雖然持續時間不長，但很明顯，他還是很在意那位友人。“我還是很喜歡她。但僅僅是喜歡而已。”經曆佛光的洗禮，豬剛鬣依舊醜陋，但模樣比做妖怪的那段日子柔和很多，更偏重憨實可愛，慈眉善目。而此時，哀傷和遺憾又混在一塊出現在他的豬臉上，那感覺就好似一個憨厚之人受了委屈，瞧著叫人有些心疼，“曾經的我看錯了她，更看錯了自己，將占有當做了愛，將友誼看成情，結果犯了錯，傷了心，壞了情誼。她也一樣，錯把崇拜當成愛情，到頭來，煙波散盡，晨霧消融，青山露真像，佳人悔心神。上宮闕，獨守寒門；望玉樹，無風卻冷。昨日之情妄斬斷，桂木重生何難分。蛾眉微皺常久久，迷茫孤寂魂沉沉。回頭想，數不盡歡歡喜喜，歎不過淒淒涼涼，難拭淚痕；隻曉得心傷化成哀色，眼尾畫下淺紋，獨唱挽歌悲曲，輕音吟。唉~人心沉淪。”說著說著，淨壇使者的情緒便陷入哀傷，難以自拔。


  鳥人和秋千瞧著豬八戒一副為情所傷的癡情男子模樣，大為“感慨”，“啪！”一巴掌打在他頭上，“呔！你這豬頭，這一段話從你的豬嘴裏說出來，怎麽聽怎麽惡心！”他們父女最是喜歡以貌取人，如何能容忍豬剛鬣這種醜陋妖怪講情話。


  “哎呀！”豬八戒吃痛，滿臉的哀傷之色頓時散去，再次換上傻愣模樣，“怎麽還動手打人呀。取經之後好些年沒人打我了。”委屈還是委屈，但此時是傻傻的委屈，可愛的委屈。


  “好多年沒人打你？”秋千問道，“你最近沒見猴子哥？”


  “沒有。”豬八戒說道，“猴哥閉關多年，哪有機會見麵。哼~猴哥也真是的，俺老豬好多次親自去花果山見他，他竟然不出關。哼~枉費多年師兄弟的愛情。哼！”豬豬很生氣，豬豬很不高興。


  “瞧你那個傻樣！”烏鴉手指輕點悟能的腦門，“大聖爺是為進階大羅金仙做準備，哪能隨便出來見人！你個憨貨，以為閉關是吃飯呀，能隨便放下碗停下來呀？！”


  “原來是閉關是和吃飯差不多呀？！”豬八戒和秋千“驚道”，“那確實不能隨便停。”


  “……”鳥人無語。


  “沙師弟倒是見過幾次。”豬八戒繼續說，“取經結束不久沙師弟就開始在金頂大仙那裏悶著。不是閉關，是悶著。老豬我那時去瞧過他，師弟的臉色不佳，表情複雜，常有矛盾之色，應該是有心事。俺本是想問問沙師弟在愁什麽，可金頂大仙攔著不讓，俺就沒問。後來過了一段時間，我再去看，師弟情緒好了點，見我來會開口說幾句熱絡話。但也隻是幾句而已，接著便像一顆悶葫蘆坐在蒲團上。話說沙師弟本來胡子就多，那次更甚，整張臉都埋在毛發裏，亂亂糟糟的，特別潦倒。俺其實還是蠻關心沙師弟的，為了逗樂他，老豬我特意把四海八方的趣事講給他聽。不過效果不大，講笑話的俺都笑得前仰後合了，沙師弟僅僅象征性地扯了扯嘴角，勉強算是樂幾下。”


  “呦嗬，你家三師弟走高冷範了？”鳥人道，“不能呀，我不久前還見過他呢，很正常呀。”


  “那是因為我打了他一頓。”豬八戒說，“老豬我講笑話，他不笑，俺就生氣了，掏出耙子要教訓他。沙師弟大概是心裏有淤積惡氣，憋了太久，二話沒說就和俺老豬打在一團。我兩個大戰七天七夜，俺老豬實力更強一籌，眼見即將勝利，忽然一本書從他衣衫中掉落。那書俺認得，叫《張說》，是猴哥當年在張家村要來的，交代沙師弟保管。多年未見，我還以為那本書早就燒柴引火了呢，沒想到師弟還帶著。那書正好撞在我的耙子上，頓時爆碎，忽而一股金光從裏麵爆發，同時有無盡奇異靈力憑空綻放，老豬我一下子便靈力撞飛。那金光沒有傷害沙師弟，反倒不是怎得融入了他的身體裏。再後來沙師弟就恢複正常了，心情好許多，也不悶著了，常常到處遊曆，積德揚善。”豬剛鬣確實對沙和尚有很深感情，言談師弟時臉上的表情會隨著話語內師弟的狀況好壞而變化，很是有趣，“人雖然好了，但俺還是有些擔心。猴哥叫沙師弟保存《張說》，我……不對不對不對，是他竟然毀了書，若是猴哥以後問起來，哎呀呀，會不會怪罪於他？應該不會吧，猴哥應該已經忘記《張說》的存在了吧？而且，當年猴哥到底為什麽要那本書？他好像從未再提起過……”


  鳥人和秋千互看一眼，心道：“《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