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因和果

  祭賽國。


  老婦人和新認的女兒走在街上，路過的民眾都會駐足觀看二人。許多人躬身行禮，甚至不少父母要求自己的年幼女兒跪下磕頭。老人對於這些禮儀似乎已經習以為常，都會微笑回應，有時見到小孩子會走過去摸摸他們的腦袋，以示親昵。


  “他們這是……？”女子有些不解大家的反應，“他們為何如此尊敬母親您？”


  “因為我幫助了他們。”老婦人說道，“看你的樣子不像本地人，也不知從何處來此。本國遭遇奇靈之亂，常有禍患，老婆子我懂得些粗淺法術，出手擊退妖魔，所以大家都很感謝我。”


  “原來如此。”


  “說來可笑，”老婦人又說道，“其實之前我也是他們眼中的‘妖怪’，做了些惡事，帶來不少禍端。多虧有高人及時製止罪孽，罰我入塔修行。嗬嗬，多年思過讓老身感悟良多呀，十分後悔過去的行為，因而出來時聽聞妖鬼橫行，願盡全力保護祭賽國。”


  “母親良善。”女子說道，“隻是據母親所言，您剛剛脫離困境，想來身體定然虛弱吧。如何能抵得住妖魔攻擊？”


  老婦人笑了笑，指著某座塔說道：“你看那裏，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在閃著亮光？”


  “好像是一顆珠子。”女子眼力強，隔著好遠也能看清光耀之內的神物。


  “沒錯，就是顆珠子，乃是佛門舍利。”老婦人說道，“思過時我琵琶骨被鐵鎖穿透，難以運功，靈力常年隻散不凝，確實乏力。若是碰到低級妖怪倒也無妨，仗著體魄康健即能擊敗。唯恐厲害的魔頭來襲，對上它們會吃力很多。如果當真打不過，便使用這珠子進行攻守。此物不凡，不但佛光洶湧，而且內含道門奇術，稍作利用即可綻放煌煌天威，妖魔難以對抗，隻得倉皇逃遁。這麽多年來全靠此物震懾四野。”她說話時臉上帶著許多憂色，看來是已經察覺到外麵的妖魔聯係上更強的人物，未來即使用舍利子也不一定成功守護此地。“那珠子邊還有棵九葉靈芝草。那草兒比舍利子還更加不凡，是天庭王母的種下的奇物，舍利子得這草的仙氣溫養著千年不壞萬載生光，去地下或田中掃一掃即有萬道霞光千條瑞氣。想來你也看到了，祭賽國的動物十分稀少，隻剩下些家養的牲口，其他生靈隻要越過邊界就會被捉去。沒了各種鳥獸，按理說莊稼是難以生長的，幸有此草在，每年隻需引其華光撒在土地上，各種苗木就可以順利長大結果。祭賽國能撐到現在沒有出現饑荒多虧它。”


  “好神異的物件。”女子讚道。


  母女二人一邊說話一邊行走，關係密切，竟好像真的血緣親戚。


  “母親，孩兒有件事不明白。”女子問，“這國有如此多的妖孽，因何沒有天神除魔？哪怕沒有天神，您說過的那幾位高人也該來此降妖吧？哪怕不為百姓，難道他們不怕靈草和舍利有失？”


  “唉~”老婦人歎道，“其實原本是有幾個神仙的，但後來都走了。我也曾開口問過為何他們要匆忙離開，那些山神土地城隍珈藍卻支支吾吾不肯講，隻告訴我這地方得罪了大的人物，必遭厄運。我思來想去，大概就是靈草的禍事。那是王母娘娘的東西，本該還回去，孫悟空自作主張保留於此，用作繼續孕養舍利之用，娘娘肯定會生氣。我猜妖孽們隻敢殺人，不敢取舍利和靈草，畢竟有前車之鑒，某一家人已經因為這兩樣東西幾乎全家滅門，誰還會覬覦不該覬覦之物。”老人言至於此頓生傷感。


  “唉~高人造孽，小人遭殃。實在是悲哀呀。”女子這句話不知是在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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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方，靈山，龍華樹下。


  “師父，”司磬童子遁飛而來，雙手合十對彌勒佛祖躬身行禮，“徒兒打聽到了，祭賽國的龍血是善財龍女敖月灑下。”經曆東來佛祖的糾正，這小子現在又恢複了乖巧模樣，流氓氣息盡去，再也看不到黃眉兒的影子。咳咳，大概吧。


  “是她？”彌勒佛祖有些疑惑，“為何？”


  “不知道，也許是要嫁禍給您吧。”司磬童子說道，“釋迦佛祖弟子迦葉尊者借燃燈古佛座下白熊尊者之口將祭賽國禍事暗示於我，想來是以為師父您下達的滅國命令，意在破壞金蟬子舍利的煉祭。哦，不對，應該是旃檀功德佛的舍利。”


  彌勒佛祖點點頭，“哦？隻是她為誰做事呢？何必挑撥我與釋迦尊佛的關係？是觀音大士？不可能呀。這對觀音大士沒好處呀。若是事情暴露，我和釋迦尊佛都會必定對其不滿。完全沒理由。動機不明確。”思考許久也想不明白，“哎？你是如何得知龍血來自善財龍女？”


  “是金蟬……是旃檀功德佛送來的消息。”司磬童子回答道，“上佛似乎因為什麽忌諱無法親自去祭賽國處置因果，正在四處托人。我覺得……”剩下的話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很明顯，旃檀功德佛也認為是彌勒下的命令，不敢出手。


  “嗬嗬，”彌勒笑了笑，“看來世人都覺得我是個笑麵虎呀。哈哈哈……”


  “師父，其實我還有個猜測。”


  “講。”


  “既然師父說善財龍女不是為挑撥師父您和釋迦佛祖的關係，那還有一個理由。”司磬童子說道，“您還記得嗎？旃檀功德佛的舍利不單有金蟬子的佛法修為，還因吸收妖魔惡術時引出不少武曌皇帝的紫微龍息。那本該是屬於王母的，卻平白無故成了別人的東西，娘娘她一定很生氣吧。隨後孫悟空又強取豪奪，霸占同樣屬於王母的九葉靈芝草孕養金蟬子的舍利，這實在是火上澆油。如今瑤池占著天下大勢，無人敢惹，娘娘無所顧忌，於是……”這童子也不知從哪學來的毛病，說話總剩下一半。“那日敖廣贈血太過大意，未能處理明白，導致妖魔有可乘之機，想來王母一定對東海有責怪。善財龍女身為東海公主，當然有責任給自己父親彌補錯誤，替娘娘出氣能夠理解。那麽……”


  “嗯。”彌勒點點頭。“隻是既然如此，又如何處置呢？我佛宗如今還需依靠武曌皇帝廣播信仰，怎麽敢此時得罪王母娘娘。哎呀，難辦呀。”


  “不用擔心。”司磬童子突然麵帶神秘地說，“來之前徒兒我得到一個有趣的消息，就是不知師父您想不想知道？”


  “什麽消息？”其實彌勒看自己徒弟的表情已經有了些猜測。


  “楊戩好像派人邀請我的老師去了祭賽國。”黃眉兒眉飛色舞地說，“憑俺老師的能耐，嘿嘿，啥因果不因果的，保證能整的地地道道明明白白！沒廢話，幹他！”


  “額……”彌勒盯著自己徒弟，頗為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