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弱肉強食

  黑火滾滾，驚呆大兒子和二兒子夫婦，心念妻子安危，大兒子奮不顧身衝入火海，心中本想著即使被燒死也要和妻子死在一塊，可誰知那看似暴虐的黑火完全沒有傷害他。此時產房多了一個人，玉鳥人，他雙眼怒氣衝衝緊盯著手上捏著的兩個小鬼。


  “孽畜！許你二人不死已然是天道之恩，竟敢妄圖奪舍出生，大膽！”鳥人吼道。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我們錯了，我們錯了。”兩個小鬼話語聲音十分詭譎，一會似蜜蜂抖翅，一會像蠅蠅嗡鳴。


  “哼！不知恩德的白眼狼！”鳥人問道，“說，你二人是否出手讓此家兩位夫人多次流產！？”烏鴉身為鬼差對投胎的事情很敏感，他一來就看明白一切。


  “大人饒命，我們錯了，我們錯了。”兩個小鬼可沒有屋內凡人的“待遇”，黑火正在狠狠灼燒二人。


  大兒子認出鳥人，立刻跪地替兩個小鬼求饒：“神仙，別怪他們，我明白，他們隻是有些嫉妒而已，神仙大人饒過他們吧。”


  這個老漢的大兒子心思比較清晰，既不像老漢那般完全信任兩個小鬼，也不像二弟那樣懼怕，他早就猜到是它們讓自己家無法添丁。每次他父親進入神堂時大兒子想的不是兩個小鬼的保佑，而是希望它們能放過一條路。隻可惜……這一次自己的妻子一直沒有早產，眼看就要臨盆，本以為是兩個小鬼開恩，誰知又是這個樣子。大兒子恨兩個小鬼嗎？恨的。自己多個骨肉因它們早產，豈能不恨。不過他也不想兩個小鬼直接被殺掉，畢竟它們確實保佑了除了生孩子之外家裏的所有事。


  “我問你們，你二人為何破壞人家生子懷孕之事？！”鳥人嚴厲問道。


  “大人饒命，我們確實是因為嫉妒。”兩個小鬼說道，“我們也想有肉身，也想像其他人一樣用肌膚感受陽光雨露，用眼睛看清繽紛多彩，用耳朵傾聽萬物低語，用舌頭品嚐五味雜陳……我們想有肉身，但我們沒有，所以我嫉妒。每次地府派人送來靈魂後我們都會將他們打散，導致早產。這次大夫人懷的是龍鳳胎，剛好適合我們兩個，於是……”


  “好好好！”鳥人連說三個好字，“你可知道地府眾鬼投胎人道有多麽難，你不但讓他們投胎失敗，而且打散他們的靈魂，你們真是該死！”黑火暴漲，產房溫度急速提升（對於兩個小鬼來說），“今日我便打散你們的魂魄！”


  “神仙饒命啊！”這時候老漢也闖入黑火彌漫的產房，“神仙，饒命啊。它們雖然有錯，但除此事它們真的一直在保佑我們。而且它們一直不忘大人的任務，時常幫助我們做好事，行善積德。大人，饒過它們吧。”


  “不行！功不抵過，它們該死！”鳥人吼道。


  卻說老漢、大兒子在為兩個小鬼求情，另一邊，兩聲嘹亮的嬰兒叫聲傳來。老漢大兒媳生了。


  鳥人一愣，回頭看向剛剛出生的兩個小孩，眉頭緊皺。心道：“那男孩倒沒什麽問題，可那女嬰……”仔細查看很久，“是她？”轉頭望天空看去，隻見一道遁光飛來，鳥人不敢停留，帶著脊骨和兩個小鬼瞬間消失。


  烏鴉離開的同時，一個男子出現在老漢家內院：“有人在家嗎？在下郎圭木，前來拜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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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一天一夜的講經，西行取經幾人感覺相互之間的關係有無法名狀的變化，似乎更和諧很多。玄奘在獲得烏巢禪師傳授的《多心經》後欣喜若狂，認為此經文高於之前誦讀的一切經書，可昨日重新溫故，頓時羞愧難當，心道：“小乘佛法亦是大道之聲。”於是唐僧重新開始拾起初心認真研讀小乘佛法。


  這天，一行人往西走，見一群狼正在追逐鹿群。沙僧道：“師父，你看看，那鹿兒生在野外，風吹雨打，柔弱淒涼，還要終日被惡狼欺辱，何等悲哀。要不老沙我幫它們趕走狼群？”


  “我彌陀佛。”坐在白龍馬上的唐僧搖搖頭，說道，“徒弟不可。狼鹿之殺乃自然之道，不可插手。”


  “可是師父，你不是說眾生平等嗎？咋麽就不管了呢？”八戒道，“這狼是眾生，鹿也是眾生，憑什麽是狼吃鹿不是鹿吃狼。”


  “你這呆子哪那麽多廢話，強的吃弱的，就是這麽簡單。”孫空悟說道，“要不然怎麽隻有我打你，你不敢打我？！”


  “可是……”八戒委屈，卻不敢辯解。


  唐僧笑了笑，說道：“我佛之眾生平等，乃大世界之平等，非小刹那之平等。此平等若仔細說來怕是今日明日後日接下幾日幾月都難清楚，但簡而言之，無論是吃鹿的狼還是被狼吃的鹿，它們都有平等機會超脫苦海，入極樂世界，不受劫難，不受苦痛，享無量量之福果……若它們不脫離苦海，今日狼吃鹿，下一世狼可能變鹿，鹿也會變狼，相食相殺，輪回不絕……小初此間而論，草木汲取天精地華，是為‘欺辱’；鹿群啃食草木，亦為‘欺辱’；狼群捕殺鹿群，同為‘欺辱’；狼群壽命結束，腐屍消亡於世界，乃天地‘欺辱’之……如此這般，生老病死，上下回轉，萬靈皆受辱，萬靈亦皆辱人。眾生處處不平，眾生總總平等。自然之道，乃平等之道，亦是不平之道，不可擅自插手。八戒，你師哥經常訓斥你，你又何曾不厲聲於悟淨？嗬嗬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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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府金花區108派出所。


  “兩個小畜生，”鳥人道，“還好有夢婆大仙給的寶貝，凝聚了你二人打散的那些靈魂，讓他們再去投胎，算是我為你們補窟窿。”


  “多謝大人，我們知錯了。”兩個小鬼說道。


  “嗬嗬，知錯了？我看你們好像不是很知錯呢？”鳥人道，“我知道，你們心裏根本不認錯。奪舍這種事我見得多了，行此者皆信奉弱肉強食，你們肯定不服，認為那些孱弱的人類靈魂不配和你們爭奪出生機會，對不對？”


  “沒有沒有，大人，我們錯了，真的錯了。”兩個小鬼大叫為自己辯解，“我們隻是因為經常掌控寶象國部分地區凡人動向，被權力迷住心竅，但其實……”


  “少廢話！”鳥人道，“我這個人最公平，你們強，所以你們可以欺負人，那我更強，我就替凡人出頭欺負你們。”烏鴉喚出黑火注入白色脊骨，可懼的高溫和黑火自帶的恐怖讓兩個小鬼哇哇大叫，“從今日開始，直到那些無辜之人投胎結束，你們要終日受此火焚燒！兩個小畜生，你們太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