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岸邊鬼域

  “嗚嗚嗚……怎麽沒了！怎麽沒了！嗚嗚嗚……”東海岸邊某個小山山腳，秋千坐在路邊大哭不止，“怎麽會這樣？明明我關得好好的啊。怎麽沒了，嗚嗚嗚……”


  小山附近有個山村，一位年輕村婦聽到哭聲，遲疑著走過來。村婦的腳步很謹慎，如果不是心地善良，她絕對不會冒著“可怕”的黃昏離開村子。“小姑娘，你怎麽啦？”


  “嗚嗚嗚……”秋千哭著回答，“我把錢弄丟了，嗚嗚嗚……”


  “錢弄丟？多少啊？”村婦問。


  “好多好多，夠我家用好久好久的。嗚嗚嗚……丟了，丟了，全丟了。”秋千指著小包包說，“我們明明把它關的好好的，可剛剛看時，它開著口，裏麵的錢都丟了，嗚嗚嗚……”


  “那你有回去找嗎？”村婦問。


  “找了，沒有啊，明明都是光溜溜沙灘，可一個也找不到。嗚嗚嗚……”秋千哭著說，“怎麽辦啊，那麽多錢，我爹這次絕對不會原諒的我，嗚嗚嗚……”


  天色已晚，村婦心裏越來越沒底，見小姑娘大概沒地方去，於是邀請她回自己家。之前棄烏鴉不顧自己逃跑，現在又把十幾萬靈石幾千仙石都丟光，秋千怕鳥人責怪，隻能在村婦家暫避一晚。


  這個海邊的村子並不大，二十幾戶人家，秋千的到來並沒有引起什麽注意，最多隻是有些人在門縫那裏偷偷瞧瞧這個村子裏沒見過的漂亮女孩。


  “他們怎麽不出來啊？”秋千疑惑，想看就大大方方看唄，門窗緊閉幹嘛。


  “天太黑，不能出門，咱們也趕緊進屋吧。”村婦說道。


  太陽剛剛落山，離徹底黑天還很久呢，這時候一般來說饕餮山山下的凡人村莊都是熱熱鬧鬧。男男女女結束一天的勞累，放鬆心情，扯皮撕鬧，快樂的很，哪有像這裏一樣，不敢出門。秋千十分不理解。


  村婦似乎是個寡婦，屋內陳設都是雙人製，常使用的卻似乎隻有單人份，而且有一張灰塵滿滿的“喜”字貼在房梁上。烹煮些東西，農婦和秋千開始吃飯。鳥人曾經說過，凡靈之飯，靈氣不足，雜質頗多，汙染嚴重，味道一般，但若製作者有心，其擁有特有的願力意念，修煉之人食用亦可受益匪淺。這村婦做的飯還算可以，不過秋千自從有錢後在聚仙樓狠狠搓了幾頓，自然不會認為這飯好吃，但小狐狸吃的很認真，很幹淨。


  “嗚嗷嗚嗚嗚~~”太陽落下後，海風變得與白天不同，很是可怕，淒淒慘慘悲悲切切。


  秋千抬眼一看，心道：“此處怎麽這麽多孤魂野鬼？”


  小狐狸邁步就要往門外走，村婦大力拉住她：“姑娘，你去哪？”


  “我聽到外麵鬼哭狼嚎，煩躁的很。”秋千說，“什麽情況？”


  “姑娘既然知道有鬼，還不老實在屋裏待著。”村婦說。


  “沒得事，沒得事，我會法力的，這些野鬼抗不下我一招。”秋千說著就要開門。


  “別別別。”村婦說，“還是別出門的好。”村婦是不認為秋千會法力的，村裏也來過和尚道士，哪一個不是長胡子白頭發，沒有秋千這麽年輕的。而且，哪怕小姑娘真的會法力，她也不希望她傷害那些野鬼。


  “？？？”秋千不懂。


  “姑娘，我們這村子，白天住人，晚上養鬼，習慣了。”說起外麵的鬼，村婦眼睛立刻變得紅紅的。她小心把房門打開一個縫，然後把一碗插著筷子的飯放在外麵。秋千法力匯聚雙眼，看到其他村民也做著同樣的事。很快，外麵的野鬼們開始“吃飯”，不再哀嚎。村婦偷瞧著門外，眼睛睜得大大，似乎想看到什麽，不過她一個凡人能看到什麽呢。


  “據村誌說，我們的村子原來是很大的，有幾千戶人家，靠打魚為生，安居樂業。五百多年前，有一次村裏的青壯年集體出海打漁，突遭海難，沒有一個能回來……從那一天開始，大海變得洶湧，波浪滔天，再不適合打漁，村子因此一天一天的沒落下去。外麵那些鬼都是我們村子那些冒險打漁而死的祖先。”


  “是嗎？”秋千不信，明明有一些鬼看起來很“新鮮”的，不像老鬼。


  “前幾年開始大海好像平靜不少，村子裏的人又開始試著出海，但……”村婦流出淚，“但還是有時候會出事的。我丈夫和其他一些人去年就……”再說不下去，隻剩下無聲的哭泣。


  “原來是這樣。”秋千點點頭，“烏鴉說，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今日吃你一頓飯，不能白白吃。”輕輕彈出一股靈氣，村婦立刻睡著，狐狸用法力把她送到床上，說，“很想看到你的丈夫吧，放心，我會幫你的。”


  走出門外，眾鬼立刻注意到秋千，目光凶狠，橫死多年不得投胎，戾氣怨氣雜氣汙染，這些鬼算得上很凶的“惡鬼”。“爾等敢無禮！”秋千顯出鬼差服侍，眾鬼嚇得四散奔逃。鬼差的衣服裝飾具有紫霄宮賜下威能，對鬼類震懾效果極好，即使是沒有任何法力的人，穿上這件衣服也能嚇到鬼。飛身盤上高空，仔細觀瞧，大驚，“我的天啊，這東海岸邊竟有如此多的惡鬼。”不單單是秋千所在的村子，整個海岸線一到夜晚幾乎如鬼域一般，其中不單單有人族之鬼，野獸魚鳥蟲，數不勝數。“這是怎麽回事？！”


  這種場麵小狐狸雖然不怕，但也沒辦法。發愁的時候，一道黑光從遠處過來，正是烏鴉。“你個臭丫頭，竟然自己跑了，可惡！”鳥人罵道，“不過，嘿嘿嘿，你看看，我撿到三塊仙石耶，好幸運啊。誰叫你逃得快，要不然你說不定也能撿到幾塊呢。來來來，你看看，這三塊長得好像咱倆敲詐精衛傻妞那三塊耶。”


  “額~”秋千不敢說自己把靈石仙石什麽的都丟了，鳥人撿到的就是精衛那三塊，隻能說，“烏鴉爹烏鴉爹，你快看，好多鬼啊。怎麽回事？”


  鳥人一點不驚訝，“正常。”


  “正常？哪正常啊？！”秋千說，“雖說地府總有監管不到的地方，但這麽大規模的鬼魂未報到事件，一點不正常啊！”


  “這個啊，嗬嗬，地府知道。”鳥人說，“當年大聖爺強搶定海神針，祖泉爆發，這些生靈皆是因此受難。你也知道，大聖爺之後又去地府鬧事，弄得十殿閻羅很難堪，所以地府直接以人手不足為理由拒絕對東海岸邊鬼魂進行接引。結果就是這樣啦。嘿嘿，你看看哦，這無數鬼魂，每一次哀嚎，大聖爺的業力就會增加一層，每一次苦叫，大聖爺的便多一層因果加身。嗬嗬，地府的人可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這……”秋千恍然大悟。“那有什麽辦法嗎？”


  “能有什麽辦法。沒有。”鳥人說。


  “要不，去求一求地府？”秋千說。“他們好可憐啊。”


  鳥人想了想，“哎呀，這樣吧，你現在去地府，把這裏的事情告訴鍾馗，我想他如果知道這事一定不會不管。東嶽大帝必定會趁此機會提高自己威望，全力促成接引之事。”


  “好，我馬上就去！”秋千表現的很積極，二話不說，直奔地府。


  待狐狸走後，鳥人笑了笑。低頭看向下麵的無數鬼魂，心道：“此等之事，雖是地府慪氣之因，但按照天條，你們怨氣惡氣太重，洗清之前，恐難有投胎機會。”三顆沾著泥土的仙石在鳥人手裏轉了轉，“嗬嗬，九天息壤啊，好東西哦。雖然是低劣不夠格的，但畢竟是萬能之土，萬靈之源，應該也能用。”將仙石扔到海岸，鳥人雙手合十，“嗡嗡嗡……”一種特殊的醇厚震動從東海傳向三界。坐在東海龍宮的敖廣感受到震動後，搖搖頭，“多管閑事。”“嘩啦！”巨大的金色結界從海麵衝出來，其形之廣，蓋過半天，瞬間罩在東海海岸，剛剛的震動被結界阻攔，不再向外傳播。“煌煌紫霄，盈盈天道，借息壤之能，助我洗刷惡鬼之魂！”鳥人法力全力運轉，口中念念不絕。“刷刷刷！”隻見沿著東海岸邊，幾十萬道光點衝天而起，又有幾千光束借光點之力組成陣法，陣法中央，三個如太陽般的光球將東海的黑夜照的如白晝一般，“三生萬物！”


  “啊！！！”所有鬼魂在受到陣法之光照射後，開始時痛苦掙紮哭喊，但隨著時間變化，慢慢陷入平靜，不多久，他們竟然陷入的沉睡，而且所有鬼魂再無“雜氣汙染”，幹幹淨淨……


  …………………………


  “快來，快來，快來，在這呢！”秋千帶著鍾馗，還有受東嶽大帝黃飛虎請調的牛頭馬麵部隊趕到東海岸邊時，眼前的場景已經和之前不同。所有鬼魂不再狂躁，全都安靜坐在地上，微笑著等候眾鬼神。


  “這……”鍾馗不解，“這些鬼怎麽這般幹淨？就好像被最原始最純淨的力量重塑的一般。”


  牛頭馬麵相互看看，鄭重其事地對下屬鬼兵說：“通知沿途道觀寺廟，今夜施行地府特別行動，陰兵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