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秘老者
在楚境南方一個偏遠的山林中,一個七八歲的孩童正認真的聽著父親講項羽滅秦的故事。
“羽兒,爹爹為你取名羽字,就是希望你能和項羽一樣膽氣十足,勇武過人,希望羽兒長大後能夠驅除胡虜、保家衛國。”中年男子坐在床邊,這男子年紀有四十多歲,皮膚黝黑,身高八尺有餘,寬肩厚背,方臉帶著黑色的胡茬,威嚴環眼但又透露出父親慈愛的目光。
那孩童聽得入神,旋即雙眸一亮,緊握著雙拳,回答道:”放心吧,爹爹,我長大後一定要成為項羽那樣的大英雄。爹爹能再講些項羽的故事好嗎?”
那男童坐在塌上,頭上梳著垂髻,模樣甚是可愛。
“好好好,羽兒,以後爹爹再和你講項羽的事跡。”父親撫摸著孩子的頭道,“如今色已晚,羽兒也該睡了,明早爹爹帶你去河裏捕魚。”
孩童顯然聽得未盡興,但聽到明日能與父親學習捕魚,欣喜答道:“好的,爹爹。”
父親將油燈吹滅,與孩兒同塌而睡。
次日雞鳴時分,孩童便跟著父親外出。夏季是多雨季節,下過雨後的山林空氣格外的清新,伴著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孩童在父親一路快走往山下走去。
兩人來到河邊,上了船。
父親將船往河中劃去,灑下了漁網,孩童仔細的觀望了父親的每一個動作。
過了一會兒拉起漁網,這一次的收貨可不,漁網內大大的魚兒約有數十條。
父子兩人將捕獲的魚兒帶上岸,這一次的收獲可夠得兩父子吃上好些日子。從此,孩童每次都會跟著父親外出捕魚,在空閑之餘,父親就會教孩童讀書和習武。
一晃九年過去,孩童已長成為一個少年,一頭烏黑的長發和鵝蛋形的臉龐,高挺筆直的鼻梁,眼睛不大但不失犀利的眼神,年近十六歲的他已接近八尺的身高,看似纖瘦的身形卻結實的沒有半寸多餘的脂肪,古銅的膚色夾著汗水顯得皮膚閃閃發亮,著一身粗布麻衣。
他叫冉羽,與父親冉衡相依為命,在楚國南方的山林生活,靠著打漁為生。
清晨,一縷陽光照進了屋子,冉羽帶上漁具,正準備外出捕魚。
屋內傳來一陣咳嗽聲,冉衡步履蹣跚地走了出來,此時的他相比九年前已經略顯老態,胡茬淩亂且有許多已經花白。
漁夫自然要接觸到水,而下河也是常有的事,爆曬雨淋更是避免不了。因此長年累月如此,冉衡寒氣入體留下病根,以至於行動不便還時常咳嗽,他再也不能外出捕魚了,冉羽便成了這個家的唯一支柱。
冉衡緩緩來到冉羽身邊,用略顯病態的聲音的道:“羽兒,將弓箭帶上吧,如遇到猛獸也可派上用處,如今世道不好,你在外萬不可與人發生爭執,凡是都要忍讓。咳…咳…”短短的幾句話,他卻的格外吃力。
冉羽趕忙扶著父親坐下,微笑道:“孩兒隻是去捕魚,又不打獵,何須帶弓箭。父親勿需擔心,孩兒絕不會無生事端,待孩兒捕魚後再到市集賣錢,請得醫者為父親醫治,父親定能好起來的。”
冉衡長歎一聲:“唉,這頑疾已是舊患,也許是年紀大了,看過了醫者,也不見好轉,不看也罷!”
冉羽緊緊握住父親的手,正色道:“父親休要這麽,就算訪下名醫,也定要將父親醫治好。”他完便辭別父親,外出而去。
待冉羽走後,冉衡回到屋內,在放置衣物的箱中取出一木盒,他將木盒打開,盒內裝著一支玉簪。
這支玉簪便是他的妻子、冉羽的娘的唯一遺物,他將玉簪拿在手中凝視許久……長歎一聲道:
“唉!瑾娘,男兒當以保家衛國為已任,當年外族胡虜入侵,我們的孩子玄兒隨我出入疆場,抵禦胡虜,我未能保玄兒周全,玄兒走後,你不久後便鬱鬱而終,我唯有隱退疆場,帶年幼的羽兒來到南方這蠻荒之地避世,為夫不是貪生怕死之人,隻是怕我一走,羽兒一人孤苦無依,受人欺淩。如今,羽兒也已長大,為夫的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也許用不了許久為夫便能來找你了,到時,羽兒的命運如何呢?哎!”
冉衡原是楚國軍中一校尉,他的長子冉玄武藝高強,十六歲跟隨父親冉衡參軍,參加抵抗胡虜大戰役十餘次,冉玄非常勇猛,令胡人聞風喪膽,十八歲時已做了將領。
在一次戰爭中,冉衡、冉玄所在的大隊受伏,冉玄掩護為父親突出重圍,與胡人奮力拚殺,身中數箭身亡,年僅十九歲。
為此冉衡常為此事耿耿於懷。
瑾娘因兒子冉玄去世抑鬱成疾,不久後也離開人世。
冉衡帶著年僅五歲的冉羽遷往南方偏僻之處。
由於冉衡的行為算是逃兵,隻能過著隱姓埋名的生活,以捕魚為生,偶爾去到十多裏外的村落集市上將魚換些日常所需之物。
此時楚國南方人煙稀少,那個村落也是隻有幾十人,不過由於胡人占據大半疆域,常常滋擾楚國邊境生活的居民,也有越來越多的楚國人往南方遷徙。
冉羽從山林往河邊走去,看見山林裏粗壯的杉樹,心中暗想家中用於捕魚的那隻船也已經使用了很長時間了,也該砍伐些樹木,造一隻更大些的船。
下了山,再穿過一條峽穀即可達河邊,突然前方一陣光亮閃耀迎麵而來,仿佛似陽光一般,不過非常的短暫。
他心中泛起奇異的感覺,如今卯時剛過不久,日頭也才剛剛升起,何以會出現這般的亮光?
那光亮仿佛來自不遠峽穀處,他帶著疑問朝那亮光出現的方向趕去一探究竟。
他這一路走來也並無異常,越是這樣,心中越是好奇。
到達了峽穀處,此穀名為“斜穀”。冉羽看到穀中的一塊大青石上盤腿坐著一名老者,他細細打量著這名老者,猜他年紀在六十許間,身材精瘦,身著一身白袍,鶴發童顏,留著山羊胡子,看似一種清雅脫俗的感覺。
冉羽好生奇怪,此地偏僻,自己在此地已經居住了十多年,就連村落裏的人都很少會在這裏遇見,而且這名老者並不是村落裏的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呢?
而這塊大青石又是從何而來?冉羽以前從未在這裏見有過有這樣的一塊大青石。
他來到老者跟前恭敬的行禮,問道:“老先生好,在下冉羽,不知老先生是從什麽地方來?”
老者聽到他的問候,微微睜開雙目,細細打量著他,捋著胡須,哈哈一笑道:“老夫司空望,是從郢都來的,來這裏是為了尋找一樣東西。”
“郢都?”那裏可是楚國的都城,自打冉羽記事起,去過最遠的地方便是不遠處的村子,郢都也隻是聽過而已。
他暗忖這位叫司空望的老者來自郢都,想必是位大人物,而這裏荒涼偏僻,也不知他來這兒是尋找什麽樣的東西,他仍是禮貌地問道:“司空前輩,不知您是要尋找的是何物?”
司空望從青石下來,指著那塊青石回答道:“老夫尋找的東西,就在這塊青石下麵,隻是青石太重,我無法將它挪開,不知少俠可否幫老夫將這石頭搬開,取出石頭下的東西。”
冉羽將目光移至那塊青石上,這石頭巨大,足足有半人高,想必有千斤重量,要想將巨石搬開恐怕不太容易。
大石雖重,冉羽卻想試上一試,旋即微微一笑對那司空望:“少俠二字愧不敢當,這塊巨石恐怕足有千斤之重,我不敢保證能將它移動,但可以試上一試。”
隨後他便開始舒展起筋骨來,片刻後,來到青石旁,卯足了力氣抱著石頭,他一聲大喝,隻見巨石慢慢離地,他踉蹌地往前挪了幾步,將巨石放了下來。
司空望眼中射出讚賞之色,捋著胡須笑道:“沒想到少俠生神力,讓我想起一位英雄,古有項羽舉鼎,今有冉羽移巨石。”
冉羽拂了拂身上的塵土,微喘著呼吸道:“司空先生笑了。項羽可是大英雄,我怎可與他相提並論,如今巨石已經移開,晚輩告辭了。”
正當他要離開的時候,卻被司空望攔住了去路:“冉少俠這要去往何處?”
冉羽又再一次行禮:“晚輩是準備下河捕魚去。”
他忽然臉色凝重,向司空望道出家父患上惡疾,需要多捕些魚後變賣錢財,為父親請醫者醫治病症。
司空望長歎了一聲,呼生感慨:“冉少俠一片孝心,實在讓人感動。”他頓了頓,續問道:“不知冉少俠每日捕的魚可賣得多少錢?”
冉羽沉吟了半晌:“這可不準,好的時候一日二三十錢,運氣不好的時候,也可能空手而回。”
司空望麵露微笑,從袖內取出一個布製的錢袋,伸手遞了過去:“這裏足有六百錢,少俠已經幫我移開了巨石,能否再幫老夫找到地下之物,這些錢就當是酬謝。”
六百錢對冉羽來可不是數,可他的父親卻常教誨他勿貪圖意外之財,他望著老先生手中的錢袋微微一笑,答道:“既然如此,我便幫老先生尋得地下之物,隻是老先生的錢財,晚輩萬不能收。”
旋即他便徒手在巨石原先的地方挖了起來,奇怪的是這裏的土質較鬆,與周圍的地方完全不同。不到一刻,便挖出一物,用布包裹著,他將這物取了出來,交到了司空望手中。
司空望接過此物,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又是皺眉又是搖頭,長歎了一聲:“可惜這不是老夫要尋找的東西。”
隨後他走到冉羽身前,凝重道:“少俠不肯收老夫的錢財,此等精神難得可貴,你幫了老夫,我就將此物就贈送給你吧。”。
他頓了頓,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續道:“今日的事,少俠千萬不能和他人提起,並且今日你不能再去河邊捕魚,立刻回家去吧。”
冉羽心中滿是疑問,卻沒有細問司空望原因,答應他後,將那布包裹的東西接了過來,辭別了老者後便往山林的方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