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受傷
“鎮西將軍!小心——”
金雕頃刻間便從紅鬆木頂端俯衝襲來,原本衝著上官文逸手中的雛雕飛去,此時去忽而轉換方向,朝離它最近的上官文彥撲去。
上官文彥剛站定,繼而便察覺到身後一股強勁的冷風謔呲呲地刮來,沒來得及回頭便本能地往前跑去,便聽到小樹枝“吱吱”急速飛轉的聲音,緊接著又是一聲雕鳴。
金雕攻擊不成,反倒受阻,撲棱著翅膀往上飛去。
呼——
所有人長長噓出一口氣,替上官文彥捏了一把冷汗。
上官文彥這才反應過來,臉色早已煞白,“差點兒小命都沒了。”
說完兩腳飄忽,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神來。
“快,隱蔽到大樹後,它又來了!”洛心的聲音回蕩在眾人耳邊。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上官文彥還來不及喟歎,就被上官文軒一把抓到樹後,那金雕又衝了過來。
“別傷了它,上麵還有雛雕等著喂養。”幾個護衛拿著刀正想上前欲鬥,卻被上官文逸喝止了。
聽了此話,洛心望向上官文逸,正好對上他的視線,這正是她想說的。
兩人心照不宣的對望,被所有人都看了去,不料上官文彥這個時候還能調笑道:“哥,不傷那金雕,它可是會一直追著我們不放的,你是要被它追著跑,還是馬上解決掉它然後離開這個鬼地方?”
此時洛心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傷了它也沒什麽好處。”
上官文逸的手中的兩隻雛雕似乎聽懂了大雕的呼喚,又發出幾聲唧唧的叫聲,在上官文逸手中抖抖身上的白色絨毛,力量極小地掙紮了下,不過卻無濟於事。
沉默片刻,所有人都把視線轉向了上空的金雕,金雕聽到雛雕的叫喊,受到極大的刺激,憤然振翅而來,再次攻城掠地而來。
也不知怎的,洛心忽然閃身眉目一凜,直挺挺地從樹後站了出去,迎麵對上了金雕!
洛心的動作太過突然,令人來不及反應,就那麽毫無征兆地跑了出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要自戕!
“洛心,你瘋了?!”
上官文彥瞪大了眼睛,暴怒地吼道。
所有人都想要去抓洛心,伸手間卻見她又往前跑了一段距離,貼身裙裾帶著空氣湧動過卷卷氣流,一場空,絲毫沒有碰到她。抬頭看她的眼神絲毫沒有恐懼,反卻正定自若,猜不透她要做什麽,隻是兩眼目不轉睛地直視正上方的金雕,拳頭微微擰了擰,卻不知她哪來這麽大的氣勢。
俄而,金雕立即就要來到跟前了,兩隻翅膀越來越有力,鋒利無比的鉤爪快速向前一伸,向洛心急速劃來。
來不及了!
眾人心如搗鼓,似乎都要跳出嗓子眼兒了,卻在這時,隻見一個影子朝洛心撲去,洛心眼前一黑,影子嚴嚴實實覆在洛心身上,兩人瞬間倒地。
“唔……”
衣服撕裂的聲音充斥著整個耳膜,雕聲震耳欲聾,隨即悶哼聲傳入洛心的耳中。她卻不知道是什麽情況,緊接著熟悉的嗅覺刺激衝進鼻腔,嗆地洛心有些緩不過氣來。
金雕就在跟前,來不及嗬斥,洛心立即一揚手,一陣白色的粉末飄過空氣,用袖子捂住自己和眼前人的眼睛鼻子,隨即便抱著這人軲轆翻滾開來,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兒後,直到撞到一棵大樹才停下。
“咳咳咳……你不要命了!”
此時離開了危險區,洛心咳紅了眼,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一把推開了上官文逸,她此時真想衝上去大打他一頓。
上官文逸被洛心這麽一推,本來就撞過樹上的身體再次撞到了樹上,這次卻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了,就連悶哼聲都沒有了。隻見他臉上潺潺冒出虛汗,臉色蒼白得不似人,兩眼的目光一直放在遠處的金雕身上不放。
不遠處的金雕正胡亂撲著翅膀在樹下亂串,嘴裏發出哀鳴,不時撞在跟前的樹上,眼睛似乎看不見東西一般。
“我用南穀散暫時迷住了它的眼睛,一時半會它是看不見了。”
南穀散是洛染之前給的,來之前帶在了身上,現在用到金雕身上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卻沒想到上官文逸半路衝出來擋出了她,還好現在金雕已經看不清楚了,可上官文逸卻受了傷,濃重的血腥味也似乎越來越重。
洛心蹲下身,“讓我看看你的背。”
上官文逸的兩個弟弟與護衛神色緊張地圍了上來,卻不知道怎麽開口,剛才的那一幕在眼前晃得太快,不過卻是看得清清楚楚,此時不光是上官文逸的臉色蒼白,所有人的了臉上都透出森白的顏色,怔怔地看著靠在大樹上的人。
上官文逸虛弱地笑了笑,好久才吐出幾個字,“我沒事。”
“我是大夫!”
洛心不由分說,拽過上官文逸的手臂就把他與大樹脫離,上官文逸緊緊蹙了蹙眉,強忍住沒有發出聲音,直到洛心看到上官文逸整塊血淋淋的後背時,才知道剛才上官文逸為什麽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金雕的爪子是極其鋒利,劃過人的身上,怎可能沒有事?
四條又長又深的斜口嵌在了上官文逸的整塊背上,翻白的脊骨都露了出來,兩邊肉色都卷飛了起來,正汩汩地冒著大片的血,整個背上傷口猙獰,讓人不忍直視,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大、大哥?”上官文彥被嚇得話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呆愣在原地,捧著雛雕的手抖了又抖。
所有人都沒有料到洛心會站出去迎金雕的攻擊,更不能想到上官文逸會用肉體衝出去護住洛心抵擋了金雕的攻擊。洛心是想給金雕下藥,而上官文逸隻為保她周全。
上官文逸也不知道剛才自己怎麽了,見到金雕馬上就要傷到洛心,他就毫無顧忌地撲了上去,確實是毫無顧忌,可他不知為什麽毫無顧忌。
洛心眉頭緊皺,一言不語地從身上口袋中掏出了止血藥,灑在上官文彥的傷口上,又拿出繃帶,動作迅速熟練地把上官文逸的傷口包紮得十分緊密,繞上了厚厚的紗布。看著洛心的動作,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多言一語。
上官文逸看著洛心的動作,一眼不眨,眼皮卻越來越重,他上次見到洛心在替他治病的時候專注的樣子十分好看,眼前的景象也十分熟悉,似乎就是上次她為自己縫傷口時的情景,不知過了多少時間,也不知撐了多久,最後實在無力睜開眼,眷戀地終是閉上了眼。
此時洛心的臉色好不到哪去,鎮東將軍受傷,全是因她,結束了手上的動作,立即對身邊的護衛說道:“鎮東將軍受的傷十分嚴重,須馬上把鎮東將軍抬去洛心館治病,你們一人即刻去城中叫一輛馬車來。其他人用最快的速度把鎮東將軍抬下山去。”
“我腿腳最快,我去叫馬車。”上官文軒反應過來,一頭就往山下衝去,急得滿頭是汗。
上官文逸受了重傷,其他人也不敢怠慢,兩個武功較好的護衛走到上官文逸身旁,小心地避開他的後背把他抬了起來,快速朝山下運足力氣越去,一刻不敢耽擱。
上官文彥看著上官文逸閉上眼,卻不敢喚一聲自己的哥哥,生怕他一口氣還沒出去,上官文逸就出事了。洛心不會武功,但現在不是遵從凡俗禮儀的時候,命人立即拉著她,以最快的速度往山下躍去。
所有人神經都繃得很緊,速度不敢慢下來,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怕牽動到上官文逸的傷口裂得更大,下山的漫長過程及其令人痛苦,回想起剛才那一幕他撲在自己身上那一幕,洛心卻無言以對。看著前麵上官文彥急促的背影,又望了眼上官文逸煞白的臉色,洛心心底浮出了愧疚,卻不知道自己現在能做什麽。
她想到平時上官文彥那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她想往前去跟他說上幾句話,卻發現她被兩個護衛拉著在枝頭往山下躍去,耳邊是簌簌的風聲,上官文彥正在前麵,卻怎麽也接近不了。她不知道怎麽開口,現在也不是說笑的時候。心底卻越來越內疚,直到旁邊的護衛告訴她已經來到山下了,她才從愧疚中緩過來。
洛心看到上山之前被拴在山下的馬,已經少了一匹,上官文軒應該已經離開好久了。
上官文逸的傷勢異常嚴重,在下山的過程中,早已昏迷了過去。他這一睡倒好,什麽都不知道了,也不關別人是否在擔心他。
上官文逸的傷很重,又不省人事,騎馬是不可能了。洛心讓護衛繼續抬著上官文逸往前走,他身上的傷口已經滲出了成片的血跡,抬著他的護衛動作更是輕了,連聲音都聽不到。
走了許久,終於見到馬車馳騁而來,卷起了大片飛塵。
上官文軒撩開簾布,便慌慌張張地從馬車上跳下了,與護衛一同扶著上官文逸把自己大哥扶上馬車。洛心也跟著上去,坐到了馬車上照顧上官文逸,其他人也不多言,立即翻上馬揚鞭策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