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寬宏大度的上官元帥
眼睜睜看著拉著繩子躍上城頭的步信文，紫鳶氣憤地說道：“小姐，這步信文定是為自家主人出氣呢，聽別人說上次小姐為了出城救人在城門口痛斥了上官元帥一頓，現在連上官將軍身邊的人都故意讓小姐難堪，看來這些人都分不清什麽是好壞。”
紫鳶氣得跺了跺腳，可剛一踩下去，就吃痛得蹲在地上。
這時洛心才說道：“不怪上官元帥，上次是我確實有些對上官元帥無禮了。”
“小姐，我沒聽錯吧？”紫鳶一臉驚愕地看著洛心說道。
幾個月前洛心要出城去救城外村裏患了瘟疫的人，沒想到在城門口就被上官浩天給堵住了。上官浩天雖貴為當朝大元帥，但洛心隻要出城救人的人，按理來說也是上官浩天的不對呀，小姐怎麽反倒愧疚起來了？
“紫鳶，我們走。”
洛心一臉平靜，扶著紫鳶就往城腳下那個隱秘小洞的方向走去。
“小姐，你這麽做可就著了那個什麽步信文的道了，他這不是明擺著讓小姐你難堪，為上官浩天出氣嘛，這些人也真是欺人太甚了！占著自家主子官大，硬是想讓小姐出醜。”
“紫鳶，難道你想在這城外呆一晚上嗎？先不說別人到底出不出氣，你是一個腳上有傷的人，我腳上可沒有傷，你想在這冰天雪地裏呆一晚上，我還不想呢。我現在隻想回到洛心館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
洛心有些生氣，打斷了紫鳶的話，他步信文雖然是為主子出氣，但也的確給了洛心兩人進城的唯一法子，洛心沒得選擇，既然別人都給指給她們一條進城的路了，為什麽不走呢？難不成為了那一個麵子就寧願活脫脫凍死在門外把自己的性命給丟了?她洛心絕對不是這樣的人，麵子沒了可以再賺回來，性命丟了那可就什麽都沒了。
看著自家小姐鐵了心要從那狗洞中鑽進城了，紫鳶也不好說什麽，自家小姐什麽都能忍下來，她一個做丫鬟的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兩人走到城腳下隱蔽著的洞口，順著洞口鑽了進去。
不一會兒，兩人從洞口中出來了，洛心拍拍身上的灰塵，一臉坦然。
紫鳶看了看洛心，隻見那張白皙的臉上絲毫沒有生氣的神色，便也就放心下來，小姐祖父在時，什麽時候受過這般委屈了？想想洛心現在的處境，心裏十分替洛心難過，又抬頭看看洛心的表情，還是一臉淡然，紫鳶更加難受了，小姐這般善良，不但救世濟人，還處處為他人著想，處處讓著別人，如此寬宏大量，世間哪裏去尋這樣的聖人？隻可惜遇到的這些人都不慧眼識珠，輕視、藐視了小姐，紫鳶實在替洛心不值呀。
看到紫鳶神色黯然地看著自己，洛心拉過紫鳶的手，對她說道：“紫鳶，別人說什麽，做什麽，那都是他們的事，與我們毫無關係。我們心正不怕影子歪，做著自己認為對的事情，不愧對自己的良心，即使別人再為難我們，也絕不會受到他人的影響。做自己的事，一身輕。”
“小姐，我一個做丫鬟的到沒什麽，隻是委屈小姐了……”
“我沒事，走吧，我們回去。”
聽到洛心說自己沒事，紫鳶重重地點點頭，自家小姐都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她紫鳶又有什麽難過的呢？小姐說得對，隻要不愧對自己的良心，別人再挖苦、再譏諷她們也是多費口舌罷了。
紫鳶回握住洛心的手，兩人相視而笑，邁開步子向前走去。
兵器晃動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洛心兩人往後一看，一隊士兵從身後跑了過來，把兩人圍住。
“你們要幹什麽？”
洛心眉宇間顯現出一個“川”字，雙眼犀利地看著這一個個士兵，警惕起來。
“洛心姑娘莫緊張，是我。”
男子的聲音響起，士兵立即站成兩排，給男子讓出一條道。洛心抬頭一看，原來是剛才那侮辱自己的人。
洛心處變不驚，一臉淡然地說道：“不知閣下有什麽事？”
步信文走到洛心麵前，笑著說道：“洛心姑娘好氣魄，從城外狗洞中鑽進來，還這般淡定，不過想必心裏不怎麽好受吧？”
聽了步信文說的話，紫鳶頓時火冒三丈，上前欲與之言語，卻被洛心拉住了。紫鳶收到洛心斥責的目光，才忍著氣退了回去。旁邊的士兵大笑了起來，訕笑地看著眼前的兩人，原來這步信文是帶著人來看戲的。
“嗬嗬，在我們兩人看著緊閉的城門無計可施的時候，步大哥出現在我們麵前，這得多謝步大哥給我們兩人指了一條進城的路呢，不然我們主仆二人非得在城外凍死不可。”
洛心說完話，還給步信文作了一揖，抬起眼，直直盯著步信文的臉。
步信文詫異地看著洛心，這人不但不生氣反倒給自己行起禮來，臉上盡是坦然之色，看來自己還真是小覷她了，隨即說道：“洛心姑娘，大恩不言謝。要謝就去謝上官元帥，我是他的手下，你要謝的人自然是他。”
“是步大哥為我指的路，我為何要謝他？”
步信文心頭一驚，眼前這女子果真是個不平凡的人，回想起上次她看起來是對上官元帥出言不遜，但其言語也不無道理。她是第一個主動提出要去城外救治村民的人，卻被上官元帥堵在了城門口，按理來說上官元帥也有不對的地方。可即使上官元帥有錯，她洛心也隻是一個小小的民女，不應該對上官元帥大不敬。
“看來洛心姑娘不但一表人才，而且能言善辯啊。”
洛心上前，輕啟貝齒道：“多謝步大哥誇獎，洛心受寵若驚了。倘若步大哥沒什麽事情的話，在下可就告辭了。我家丫鬟腳受了傷，等著上藥，還望步大哥原諒我洛心不能在此久留。”
洛心嘴上雖對步信文畢恭畢敬，但實質上也沒把這人放在眼裏，能入得了洛心眼的人，這世上能有幾個？
洛心轉身，扶著紫鳶就往前走。
“洛心姑娘，等等！”
“何事？”
“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對，希望姑娘海涵能原諒我。”
“你沒做錯什麽，為何要我原諒你？”
步信文走到洛心跟前，說道：“洛心姑娘，之前讓你從狗洞中鑽進來，是我的錯。那狗洞其實不是狗洞，是專門留給步兵偷襲敵軍的通道。之所以讓洛心姑娘從‘狗洞中’鑽進來，全是為了上官元帥。”
聽完步信文說的話，洛心有些詫異，本以為步信文隻是為了給上官浩天出氣才把讓她們兩人鑽‘狗洞’進城，可萬萬沒想到他會這麽坦然地把自己的用意說出來。
“步大哥想什麽洛心心裏明白。當日洛心一時心急，便對上官元帥出言不遜，洛心有錯。”
“既然洛心姑娘都這麽說了，我就實話實說吧。讓姑娘從‘狗洞’中爬進來，想給上官元帥出氣。我追隨上官元帥多年，深知上官元帥的為人，上官元帥為人剛正不阿，是一等一的大英雄，為慕國那是立下了汗馬功勞。洛心小姐雖是慕國的女神醫，但也應該注意自己的身份。當日姑娘毫無顧忌地在城門腳下對上官元帥出言不遜，讓元帥在慕城百姓麵前丟盡顏麵，姑娘可知道這逞一時之快說出的話對上官元帥有大的影響嗎？”
步信文這麽一問，洛心倒是驚了，自己當日的確是逞了一時之快，可根本就沒有考慮到後果，上前問道：“步大哥，不知洛心對上官元帥造成了什麽困擾，步大哥盡管言之便是。”
步信文見洛心十分誠懇，直言說道：“洛心姑娘當日公然與元帥在城門腳下吵起來，之後這件事情就傳到了宮裏。宮裏也有很多喜歡嚼耳根子的人，所有文武百官都嘲笑上官元帥還鬥不過慕城中的一個弱女子，您知道這讓上官元帥有多丟臉嗎？可上官元帥不是個喜歡斤斤計較的人，根本沒把別人說的話放在眼裏。我們這些做手下的人深知上官元帥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可別人口中說出的話也越來越難聽，我們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偏偏上官元帥把這件事情當做沒發生過一般。上官元帥是慕國最勇猛的大將，倘若他國來犯，整個慕國的命運都捏在了上官元帥手中，這個時候隻有軍心一致向著上官元帥，慕國才能百戰百勝，擊退敵軍。但如今洛心姑娘卻讓上官元帥在眾人麵前顏麵盡失，損壞了上官元帥之前在人們心目中的威望，這對慕國是好是壞姑娘可想而知。”
洛心萬萬沒想到自己的一時糊塗，卻對上官元帥造成了這麽大的危害，已經關乎到慕國存亡了，心裏十分愧疚，上前道歉說：“沒想到我一時糊塗，對上官元帥造成這麽大的影響，是洛心不對，洛心愧對上官元帥了。”
看到洛心麵色凝重地看著自己，步信文心裏終於釋懷了許多。
“洛心姑娘在慕城中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我今天的所作所為，還請姑娘不要放在心上，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我絕對不會讓一個士兵傳出去。我隻是想讓洛心姑娘知道自己的身份，上官元帥是慕城的守城大元帥，他所做的事情，定是對慕國有利的事情，希望姑娘說話時也要多考慮別人的感受。別因為一時之快，而壞了大局。”
上官浩天是慕國大將，憑身份和地位都不是她洛心能比得上的人，在他麵前自己的命如螻蟻一般，隻要他想要自己命的話，洛心有千萬條命上官浩天一聲令下便能拿走。聽步信文這麽一說，洛心心中的愧疚更甚了，原來上官元帥是這麽大度的一個人，不但沒跟自己計較，反而把這件事情當做沒發生一般，洛心霎時對上官浩天產生了莫大的好感。
可是事情都已經過了這麽久了，不知道上官浩天還記不記得有洛心這麽一個人，對於上官浩天，除了愧疚之外，洛心卻想不到什麽詞了形容此時心中的感受，最後隻能訕訕開口道：“步大哥的警言名句洛心深感愧疚，多謝步大哥教誨。”
“罷了，隻要洛心姑娘能在上官元帥麵前留個麵子就行了。看你身邊這姑娘的腳確實受傷了，兩位姑娘先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去牽兩匹馬來，送兩位姑娘回去。”
步信文說完就走開了。
洛心心裏萬分感激，想不到上官浩天連身邊的手下都這麽態度謙和而又翩翩有禮，十分忠於上官浩天不說，而且為人正直、義超關羽，可見上官浩天在這些手下眼中就如聖人一般。洛心越想越覺得自己對不起上官浩天，就像當年自己調皮去捉弄氣勢淩人的教官，把教官弄得十分淒慘，而教官卻從沒有跟她計較過。
一直沒有說話的紫鳶用手肘搗搗滿臉歉意的洛心，對洛心開口道：“小姐，看來我們錯怪人家了……”
“我知道。”
看到洛心的臉色更難看了，紫鳶真想扇自己一耳光，小姐都這麽難受了，自己還添油加醋讓她更加難受，看來自己還真是個不會說話的人。為了不讓洛心更加難受，紫鳶乖乖呆在一旁沒有說話，不過一直盯著洛心的臉色。
步信文果真牽來兩匹馬，並派人護送著洛心兩人往洛心館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