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痛入骨髓
抽出手,提著嶽恒的耳朵,“你還真巴不得我得肺癆啊,啊,爹?”,一臉凶巴巴的樣子。
“嘶——疼,疼,心兒,我可是你爹啊~”嶽恒疼得齜牙咧嘴連忙求饒。
“迷途知返?可惜已經晚了!”
“哎呀呀,哪有你這麽對自己爹的?”
可洛心還是無動於衷,嶽恒見苦苦哀求不成,反到拿孝道來壓洛心,可洛心根本不吃這一套。
“心兒,你要怎麽安置這對母女啊?”
這到把洛心給穩住了,洛心高抬貴手,放開了嶽恒的耳朵,想了想說道:“讓她們住在洛心館吧,我實在不想看到這麽一個黃花大閨女讓那瘦不拉嘰的太師爺兒子給糟蹋了。”
嶽恒看著洛心,沒有說話。
洛心知道嶽恒心裏在想什麽,於是說道:“爹,我這麽做,也有自己的原則。我從小沒爹沒娘,吃過了很多苦,我能深刻體會到一個人孤獨無助時的感受,雖然這個世上的有很多正在遭遇苦難的人,但我洛心隻要遇上一個,我就會奮不顧身去救他們,絕不愧對自己的良心。”
嶽恒點點頭,自己能有這麽懂事兒的一個女兒,何樂而不為呢?兩人都靜了下來,沒在說話,趕著馬車朝洛心館的方向走去。
洛染聽到紫鳶說洛心回來了,放下手中的筆就往洛心館外跑去。
“姐姐,你可回來了!”洛染提著裙邊兒,高興得跑過去抱著洛心不肯放開。
洛心看著洛染喜極而泣,好像是自己去鬼門關溜了圈一般,用袖子幫她擦幹了眼淚,輕聲勸著她:“好了好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麽?”
“洛心姑娘,自從你去了俞梚村之後,你都不知道洛染有多擔心你呢。整天忙著管理醫館的事情,一天下來都十分勞累了,可一到晚上的時候就睡不著覺,老是怕你出什麽事兒。”
聽了周幕的話,洛心問洛染有沒有這回事兒,洛染看了眼周幕,紅著臉點了點頭。
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個妹妹,還讓她這麽擔心,心裏也有絲絲過意不去,不過也挺高興有個這麽關心自己的妹妹。
“洛染,這些天辛苦你了。”
“沒事兒,姐姐,我不累。對了,你們怎麽趕了兩輛馬車回來?”洛染看見後麵還有一輛馬車,指了指問道。
隻見從馬車裏麵伸出了一個小腦袋來,怯怯地向這邊望了望。幾人一看是個頭發有些淩亂的女子,身上穿著破舊的衣服,不過模樣兒很清秀。
嶽恒上前說道:“哦,這是心兒救下的一對母女,她娘生了病,兩人是從華胥逃難過來,快叫個人來把她們扶進去吧。”
紫鳶差了個人來把女子的母親扶了進去,打掃幹淨一間小屋,讓她們兩人住在裏邊兒,吩咐廚房的人先給兩人送些飯菜來,母女兩人看著洛心館的人待她們這般好,很是感激。
洛心剛回來沒休息多久,就到各個分館查看病人的情況去了。幾個月下來,全城百姓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醫館裏麵的人少了很多,洛染就關了三家醫館的門,留了兩家開著營業。可這樣一來,醫館裏原來分配的人手就多了出來,洛染也不好自己私自處理這些人手,隻好等洛心回來再做打算。
洛心看這些醫館關是關了,可一百多號人還等著吃飯呐,決定把剩下的三家醫館改成旅店飯館,留一家做醫館,原來的洛心館繼續做茶樓。洛心向來喜歡清靜,茶樓環境優雅不喧嘩,自己住在裏麵也比較舒服。
洛心還沒停腳,巡視完醫館,又跑到賬房去查賬,剛回來的人啊,也不覺得勞累,把自己當成鐵人不成?紫鳶吩咐廚房的人做一頓豐盛的晚餐之後,抬著茶水向賬房來了。隻見洛心和洛染兩人在忙著賬麵的事情,自己進來了都不知道。
“小姐,你都不累麽,休息一下吧。”
紫鳶把茶水遞到洛心麵前,又把另一杯遞給了洛染。
“紫鳶,你來得正好,你覺得這五家醫館中把哪家改成酒館較好?”
紫鳶看著自家小姐,滿臉驚訝,這才沒開了多久的醫館呀,怎麽現在就要改回酒館了?不過這幾天生意少了許多,不改就沒錢賺了。可,小姐現在一心隻想著怎麽救人,怎麽賺錢,雖然幾個月之前洛心就改變了不少,可這變化也悶大了,直到現在紫鳶也還沒反應過來。
還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歎了口氣,想了想說道:“小姐向來不喜歡吵吵嚷嚷,最西邊兒的醫館離洛心館最遠,我覺得可以把那家改成酒樓,而且那家醫館附近也沒有酒館飯店,也靠近百姓居住的地方,還有很多供人玩兒樂的場子,把那裏改成酒館再合適不過。”
洛心一番思考過後覺得紫鳶說的有理,說道:“好,就依你之言。吩咐人明天把裏麵的東西搬到樓下院子裏的別屋去,把屋子打掃幹淨,過幾天就置辦酒水。”
“是,小姐。”
“還有,最接近洛心館的一家留著繼續做醫館,把其他三家的東西全搬到裏麵去。這三家館子都有四層樓,我想把這三家改成飯館和客棧為一體的酒樓,一樓放些桌椅,二樓裝修成雅間,三樓四樓放些床榻。”
“小姐,這麽辦下來,花費應該不少吧?”
“的確不少,剛才我也查了賬,除了這個月的飯錢和給傭人的月錢,洛心館裏的錢財隻夠辦酒樓。先把最能賺錢的酒樓開起來,把其他三家東西先搬空到有本錢的時候再籌辦三家館子。”
“是,小姐。”
“對了,趕在冬至之前把這些事情辦好,到過年時候好好賺一筆啦,哈哈。”
洛心大大地伸了個懶腰,眯起了眼睛慵懶地躺在椅子上,神情很散漫,跟剛才處理事情的時候大不一樣,紫鳶小丫頭一骨碌湊到洛心跟前,又捏又捶,很是舒服,不久洛心的眼皮就開始打架,恍恍惚惚睡了過去。
看著姐姐這般勞累,不忍打攪,洛染讓紫鳶拿來毯子,蓋在了她身上,自己則坐在她身旁。
洛染很佩服洛心,處理起事情的時候從不含糊,也不拖泥帶水,為人也十分善良。想當初她把自己救下來的時候,也從沒有探尋過自己身上所發生的事情,她也知道洛心是不想讓她難堪,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也許洛心有所耳聞,也許她一無所知。而洛心非但不計較,還把她認作自己的妹妹,如親人一般對待,這樣的大恩大德以何來報?那是一段令自己傷痛的過往,深深埋在心底卻不敢跟任何人傾訴,無時無刻想讓它在心底最後腐爛化為一攤烏有,可它卻穩穩紮在心裏的肉上,無時無刻不刺痛著自己的心。
其實,洛心從未聽說過洛染身上發生的事情。
洛染的父親本是在慕城中做毛皮生意的商人,經常去外地進貨到慕城中販賣。不料一次在回來的途中遇到了土匪,不但把進來的毛皮貨搶了去,還把洛染的父親打成傷殘,回來不久後就逝世了,洛染的母親因此也一病不起。沒了依靠的母女二人,拿什麽來衣食?洛染從小就有一手好琴藝,尋了個日子就到酒樓上去賣唱,酒樓老板看她十分孝順,琴藝也不錯,就留她在酒樓裏。剛賺了錢給娘親看病,洛染很是欣喜,沒想到喜事兒沒過多久,母女二人卻遭遇了一場更大的災難。
那天洛染賣完唱從酒樓裏出來,遇上了一幫人,醉醺醺的人看到這麽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起了歹念,妄想作祟。洛染不依,掙脫圍著的人就往家裏跑去,沒想到那些人卻追了上來,踹開了洛染家的門就搜起了人,母女兩人受到驚嚇,躲在了床底。那些個人找不到人,就出去了,母女兩人見外麵沒了動靜,便鑽了出來抱著痛苦一頓,心裏滿是恐懼,就在這時,門又被踹開了,來的正是剛才那波人。兩人避之不及,隻見一個瘦子叫人守著門,自己卻在屋內調戲起了洛染。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被人侮辱卻無能為力,這是何等悲憤!洛染的娘親實在看不下去,一頭撞死在了牆上。
事兒過之後,瘦子見出了人命,便也想把洛染給殺了,逼著她吃下了毒藥,令手下的人一把火把房子給燒了,希望她永遠閉上嘴巴。爹爹死了,娘親也死了,自己也被人侮辱了,萬念俱灰的洛染也想一死了之。看著倒在地上滿臉血腥的娘親,轉念一想,自己死了倒是什麽都解脫了,但那些傷害自己、家人的惡賊卻逍遙法外,於心不甘,撐起最後一絲希望,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就往官府的方向去,官府沒到,自己卻倒下了。
洛染被善良的洛心救走,身體恢複了之後就想去報官,恰巧就在街上看到那辱了自己的瘦子,卻聽到跟在他身邊兒的人喊他什麽太師爺的貴公子,一經打聽才知道這人不是自己能惹的,說不定自己還沒有報到官,就已經成了別人的刀下之魂了。軟弱的洛染咬了咬牙,把自己所受的苦生生咽了下去。
紫鳶輕輕打開了門,來叫兩姐妹去吃飯,打斷了洛染的思路。洛心看到滿臉哀傷的洛染,問她怎麽了,可洛染怎麽能開得了口?這是屬於她的秘密,所有的痛苦隻能她一人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