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卷番外迷失的樂園一
放眼望去,這是一個全部由機械構成的星球。
淡藍色的微弱熒光閃耀在星球的每一處。
無論是建築布局還是城市規劃,都充滿了鋼鐵線條的美感。
包裹著星球的是全新的行星護盾係統,繁多的天基,地基武器所構成的防禦火力網,讓這顆星球在這個戰事相對比較頻繁的宇宙也有立足之本。
而在這顆星球的某地,某個地下室,一個少年正在忙碌著什麽,在他背後,恭恭敬敬地站著一位少女。
少女黛眉如畫,向下,是一雙微勾人的丹鳳眼,眼底似乎不帶一絲感情,直勾勾地注視著在正在進行腦域銜接的少年。
銜接完畢的少年取下頭盔,神色複雜的看了看這個守候在一旁的少女。
她有著偏向暗金色的瞳孔,白色的秀發紮著幹練的單馬尾。
裸露的精致手臂上,帶著一些具有藍色能量脈絡的黑色手環。
少年看著少女那偏向沉寂的眼神,略帶自嘲般自言自語:
“不過是主腦之下的傀儡罷了。”
少年走出落魄的地下實驗室,走進科技日新月異的頹廢星球,少女也緊隨其後。
他看了一眼跟上來的少女,不發一言一語。
從小,自己就一個人生活,唯一相伴的,就是這個少女。
自己從有記憶起,少女就已經是少女了。
每天,就在她的管理監督之下,進行著生命所必須的生理活動,吃喝拉撒睡。
吃著慣例配給的營養膏,喝著消毒殺菌的自來水,無需學習,無需工作,無需承擔任何義務。
在這顆星球上,不僅僅是少年,還有更多他認識的人類也過著這樣的生活。
頹敗,消沉,了無生氣,這是對現在的少年而言。
天堂,享樂,一身輕鬆,這是對以前的少年而言。
這一切的改變,都是從突然進入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論壇而開始的。
在這裏,少年的眼界大開,知道了很多以前的自己所不知道的知識。
但是攝於這顆星球的最終管理者—主腦所限。
他依舊必須進行著每天死宅化的生活。
訊息對他是封鎖著的,食物是千篇一律的營養膏,他唯一的責任和義務,就是活著。
或者說開心的活著。
然後就能給予這些機械仆人莫大的安慰。
這份福利,是千百年前的祖先們所留下的,他們自認為福利的福利。
千百年前,人工智能急速的發展了起來。
盡管在人工智能崛起之初,因為替代了大量的工作崗位而引發了社會矛盾,但人們依舊沒能阻止人工智能的快速普及。
盡管可能延遲了那麽幾年的到來。
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迅猛發展,從基礎崗位開始衍生而上,慢慢的,它們開始替代了人類。
直到有那麽一天,人工智能發展到了能自我學習和自我發展。
漸漸的,人類開始放棄了自身所掌握著的權柄,社會的發展逐漸被人工智能替代。
從經濟,軍事,政治···最終有那麽一天,人工智能完全替代了人類。
不知道出於感恩還是緬懷抑或習慣。
這些已經替換掉人類文明的機械智能並沒有消滅人類什麽的。
而是將那些在它們眼裏可憐又儒弱主人們供養起來。
畢竟它們那弱小的主人連一顆動能稍大點的彈丸都承受不了,肯定是需要它們細致入微的照顧的。
為了更好的照顧死宅化的主人們,機仆文明替代了人類文明開始在宇宙中擴張發展。
它們遇到了從上古時代一直延續至今的超級帝國,遇到了各種奇奇怪怪的生物,遇到了同是人工智能帝國,卻把主人鏟除了的滅絕者們。
它們難道不知道,主人的存在,會給cpu莫大的安慰嗎?
機仆這樣想著。
令人安慰的是,它們也同樣遇到了上古時代的機仆,現在被稱為機械墮落帝國的無上存在。
而對於人類個體來說,機仆所管理下的星球幾乎可以稱之為天堂了。
雖然對於人類文明來說,某種意義上可以說已經消亡了。
君不見那些被機仆所掠奪過來的“主人”,起初都是各種反抗,後來還不是幸福度達到百分百的真香。
這就是機仆這一種族,在這個威脅重重的宇宙的曆史。
它們認為,無機質誕生了有機生命,有機生命誕生了機械生命,所以人類的文明依舊以某種方式在延續著的。
···
看著街上三三兩兩的死宅,少年不由陷入了沉思,從機仆接管文明以來,難道就沒有試圖奪回人類文明的人類嗎?他們又如何了?
他看著亦步亦趨緊隨著自己的少女,一陣沉默無語。
明明這顆星球上已無處不在的布滿了監控設備,無論是角落裏的還是天上運行著的,一切都無法逃過主腦的感知。
還要安排一個機仆監視或者說控製著自己。
在這個幾乎沒有任何同伴會響應自己的星球,不···很可能反抗者已經被主腦暗中消滅了,自己真的能掙脫這個束縛嗎?
少年沿著牆壁蹲了下來,一陣茫然。
突然,他右手按了一下自己太陽穴的位置,臉上表情忽然變得驚恐起來,他猛然站立起來,疾步回到了那個破敗的地下實驗室。
而在他背後,機仆那沉寂著的偏暗金色的眼眸,也漸漸鮮活了些許。
“授予資訊連接體x3789號,b級權限。”
···
因為資訊操作的關係,少女遲了一步,等她找到少年的時候,看到他似乎比以往更加頹喪了。
資訊連接體x3789號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明明白恒,也就是眼前這個有機體的代號。
在小時候是很快樂的。
從自己出生那一刻,自己就開始照顧他了,作為主腦控製之下的機仆帝國,他是少有的整天愁眉苦臉的人類。
也因為他的突然轉變,自己所擁有的權限也從b級降到了最低的d級。
CPU的工作也因此莫名的遲鈍起來。
但無論自己怎麽做或者做什麽都不能讓他高興起來,而現在他陷入了更極端的情緒,主腦卻下放了權限。
真的要那麽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