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你答應我一件事……」
凌意雪虛弱地微笑道。
「你說,我能做到一定答應。」
莫瓊顏忍著悲傷道。
凌意雪笑了,轉頭看了眼襁褓中熟睡的女兒,「顏兒,我想讓我的女兒認你為乾娘,可以嗎?」
莫瓊顏一愣,隨即點頭:「好,我做她乾娘,雪兒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照顧好她,讓她一生無憂。」
她明白雪兒的意思,雪兒一死,她的孩子沒了娘,還不知道會不會被南宮耀別的女人欺負,兒子還好些,可女兒就不一定了。
但若是認莫瓊顏為乾娘,有一個當煜王妃的乾娘,就算到將來南宮耀對她不好,別人也不敢輕易欺負她,她的婚事也不會任由別人做主。
雪兒都要死了,還為她的女兒想這麼久遠,莫瓊顏的心好難受好難受,為什麼,為什麼她自己的娘卻不是這樣子……
「給她取個名字吧。」
凌意雪微笑道。
莫瓊顏看著襁褓中熟睡的孩子,「若依,南宮若依——雪兒,我跟你保證,我一定不會讓依依被人欺負,一生都會保她平安幸福。」
莫瓊顏極少會給人這樣的承諾,因為她輕易不許諾,一諾重於山。
「謝謝你。」
凌意雪無憾了。
……
莫瓊顏走出了房間,南宮耀立刻圍了上去:
「皇嬸,雪兒她如何了?」
「去看她最後一眼吧。」
莫瓊顏道。
如雷轟頂,炸得南宮耀的頭瞬間空白一片。
怎麼會,怎麼會?
「雪兒……」
南宮耀大叫一聲,頭也不回地朝房間衝去。
而當他看到凌意雪的模樣時,南宮耀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原本的不敢置信也化為了一顆顆眼淚。
此時的凌意雪是靠在床邊卧著而不是躺著,她的臉色很白很白,白得毫無一絲血色,嘴角卻帶著微笑,溫柔地看著自己懷中的女兒。
以南宮耀的眼力,如何看不出凌意雪此時不過是迴光返照,祖母死時也曾是這個樣子,現在又要讓他再一次體會失去至親之人……
「雪兒……」
南宮耀腳如灌鉛水,不過短短几步路的距離,卻重得連一步都走不了。
「耀哥哥,你來了。」看到南宮耀,凌意雪笑容更大了,「抱抱你的女兒,她很可愛。」
南宮耀強忍著心中痛楚,點頭,走了過去,接過她手中的襁褓,看著熟睡絲毫不知外界將要發生什麼事的女兒,眼淚一滴一滴掉落,無聲打濕了包裹她的衣服。
「別哭。」凌意雪很平靜,「耀哥哥,別哭,你哭的樣子不好看……」
凌意雪想抬手替他擦掉臉上的淚水,可突然之間,身子彷彿被抽幹了力氣,剛才還有抱女兒的力氣,可現在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好累,好累啊……
南宮耀急忙攬住了凌意雪的肩膀,讓她頭依靠在他懷中。
凌意雪想笑,可笑不出來了,視線開始陷入黑暗,南宮耀的容顏模糊了。
感受著熟悉又陌生的氣息,眼淚一滴一滴掉落:
「耀哥哥,能在你懷裡死去,好開心……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愛我……可是,你不會知道……我有多愛你……嫁給你,我從來都沒有幸福過……但……我不後悔……耀哥哥,雪兒喜歡你,真的,好喜歡你……今生愛上你,雪兒不悔……嫁給你,雪兒不悔,為你而死,雪兒亦不悔……但若有來世,我希望……我們……再不相遇……」
臉頰劃過了最後一滴淚水,緩緩閉上的眼帘,再打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