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年氣

  小區裏到處掛上了小紅燈籠，鮮豔的假花也逐漸綁在幹枯了一個冬天的樹枝，早市的地攤上也開始兜售過年的紅包。菜場裏擠滿了人，琳琅滿目，各種食物和年貨。雖然已立了春，晨幕裏風依然刮著寒冷，等車的人少了些，車空蕩蕩的開著，一列一列，回來又回去。


  同事已經搞了家裏的衛生，是真的要過年了，又一個三百多天的日子，是該收拾收拾心境了。年是人生路上一段一段生命的總結，人生幾十年太過漫長和遙遠，一個年一個年的分段來過，生活就更容易和快樂些，人就有了盼頭。也好重新整理，放下不必要的包袱，帶上新一段裏所需要的東西，根據新的行程添置需要的行囊和物種。


  生命的一輩子是需要分作年來過的，而人生的一輩子就需要分作許多目標。大的有一輩子的目標，稱為理想。中的有二十年、十年目標，小到五年目標，再小到三年、兩年、甚至一年目標，這樣人生之路才會走出許多的光鮮和燦爛。


  在每一段的目標裏，都需要準備為這段目標而備用的東西，知識和機緣。隻有備帶了足夠的東西，一個一個的目標和理想才會有實現的機遇和可能。我們往往措手不及，因為行囊的羞澀，我們失去了人生路上許多的機會。


  今年是忙碌的一年，七七八八，雜雜亂亂的，真應了那句歲月如梭。小時候作文，隻覺得這一句的浪漫和詩情畫意，現在看來，歲月真的是從昨天梭過來的，而這梭的瞬間叫你回想不起她的過程和細節，快的眨眼就沒有了，像剛剛哈出去的氣，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西藏遊記進行緩慢，一個星期下來，早出晚歸，縱有思緒也被現實偷了去，擠在生活的夾縫裏升騰作鳥煙。


  年對我來說已經不是生命的起點和終點，生活的安排已經沒有年的概念了。上班固然是一種理由，城市生活已經顛覆了自然的遊刃有餘，被升級作浪尖上的潮流，一浪一浪的趕著，節湊控製不住，生活慢不下來，生命被拖上時間的殺場，一場一場的且過和經曆。


  在這樣的潮流裏，那些和年味的東西越來越沉積下去，遠了去，有時即便能想起那久遠的韻味，也無法找回和營造那曾經曆久彌新的氛圍。比如，最有年味的油炸果子，連吃的感覺都淡忘的沒有了，更不用說親力親為的去弄。還有就是年跟前蒸饃的事，一來沒有時間，二來，一包發酵粉整出來的即便是饃，也沒有母親的記憶和年的韻味了。所剩無幾的就是，年三十奔完班，坐在空蕩蕩的公交車上，急忙忙奔回家去包的那頓餃子，算是給兒子和先生一頓過年的情結和理由。有時我在想，作為母親我付出的很多，又作為母親和妻子我能給兒子和先生的其實真的很少。大多數情況，我們沒有時間和機會去營造一個真正有情味的家生活，更不用說營造年味了。


  先生回來了，事情逼迫的就來了。眼見著離年越來越近，手頭邊的事又從手頭堆積在心裏，一件一件不能去除。時間仿佛縮小了似的，弄不來一瞬間的空閑。


  我的年在心裏，我的心在路上，在我西藏遊記的情節裏。而我得迎合時世過年，我的人得生活在年裏，和我的家人朋友在一起。燈籠，對聯，果子，年夜飯，永遠的年味。


  素心2015-2-7書於舍然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