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春事
三八的時候,和先生去了城外,公園已經生機盎然了。春雖還不盛,早春的花嫣然開放。蓓蕾處處釀著春事,豔麗正向眼前迫近。有性急的花早先開豔了,春草芳菲,清潤迷人。含苞欲放的花蕾相伴著幼芽暗香浮動,潤香可人,春苑的盛豔隻是刹那間的事。柳絮風在湖邊搖曳,拂麵而來。轉眼間,又是一春迷人的景色。
春天裏,萬物蘇醒,爭先恐後的生長著,像比賽似的。昨天還含苞著的蕾今晨就豔放了,所有的事都欣欣向榮。春梅並不比臘梅遜色,清竹婉風與柳絮風隔岸搖曳。紫鳶花無名而沁人心脾,萬象更新,世界正呈現一派新的景象。
這景,這春,最美,惟獨不與我。這美,這色,最貴,惟獨棄了我。大千世界惟其大,而我,與這萬紫千紅似是無了幹係。我與這春無關,這春與我無緣。
年裏的時候,就有些倦怠,雖然盡力保持一份過年的心情,濃鬱的年味還是遲遲乏於光顧空落的心境。精心營造的氛圍不夠消耗那些現實裏的事兒。
從過年到現在,時光幾乎是倒流逆駛的。我覺得自己成了製造障礙的物什,凡事無有成就,更無完善。春夢了無痕。連夢都無有,何來痕之說,無夢的睡眠裏,生命幾乎呈現枯萎的。
傷春悲秋曆來是文人墨客所樂道的事。我無春,我不再傷悲。春無我,春不再悲傷。
前幾日,陳曉旭皈依佛門出家的事,網裏網外沸沸揚揚,一時間又八卦成風。不管妙成師太向佛的心是多真,我都為她祝福。
《紅樓夢》是我最喜歡的小說之一,林黛玉是我最欣賞的人物之一。愛屋及烏,陳曉旭的銀幕神韻一直以來影響著我。惟陳曉旭是林黛玉,惟林妹妹為陳曉旭。陳曉旭所營造的林妹妹形象將永遠印在我記憶的長河。
未若柳絮因風起。惟林妹妹才情。一首葬花詞,把她的情才演化於她的詩詞之中。陳曉旭亦是喜歡詩詞的,這也是她之所有能把林妹妹塑造成完美形象的曹雪芹之林黛玉。
古人雲:女子無才便是德。也許這話是對的。但凡有才的女子其命運都不甚樂觀。有才又有情的女子命運更是不堪。沈三白之妻芸娘,江南名妓杜十娘、李師師芸芸。
女子才情論,在現代又有新的說法。男子有才有性情是天生的作家。女子有才有性情便是現成的詩人散文家。女子的才情也便決定了女子的悲劇性格和悲劇命運。以及女子所擁有經曆的傷感人生。
陳曉旭在銀幕鎖定了林妹妹,連梅表姐也具了林妹妹風範。陳曉旭用自己的才情和生命完美的成就了林黛玉,卻把一份豆蔻年華葬埋在了《紅樓夢》之中。如果曹雪芹在天有知,一定會為陳曉旭和他一樣為《紅樓夢》付出一生而感慨欣慰的。畢竟這部偉大的著作傾注著他們各自惟其有愛的紅樓心情。曹雪芹是唯一的,林妹妹是惟一的,連陳曉旭都是唯一的。唯一的陳曉旭鎖定了《紅樓夢》中人林黛玉銀幕形象永恒的主題。永遠的陳曉旭,永遠的林黛玉,永遠的《紅樓夢》,永遠的曹雪芹。其實《紅樓夢》評沒評上諾貝爾文學獎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紅樓夢》永遠都是唯一的名著,唯一的經典,唯一的中國小說。並造就了許多唯一的性情人物。
我喜愛紅樓夢,喜愛林黛玉,陳曉旭的出家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影響著我。我不知道說什麽好,剛剛讀完《老殘遊記》的心境似乎正為了明白這其中的奧秘。那些世外的事和這些世內的事攪擾著我無法平靜。
人站在高處的時候不相與低窪之處境相並談論的。妙成師太的皈依也許是許多凡人根本無法思想的行為。平日裏,很少讀有關佛經的理論,其實,生活裏禪機隨處可見,正像《老殘遊記》裏逸雲的談論。
人生就是一來一去的過程,與其在塵世裏徘徊,苦樂掙紮,不如著早省悟。這是佛家的世道。
來了要去,何必來呢,既是來了,那就為來而做一些事吧。既是凡人,未了七情六欲,權且在塵世裏苦度吧。
2007-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