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生命的饋贈——陽光明媚冬閑賦

  這些日子來很難能閑散的擁在家裏。今日終是落了空，便就把心朝天，一幅悠然。


  先生去了外縣，說是下午回來。


  兒子難得星期，發懶的時光是每個人都十分向往的，不便駁了他的愜意，便就息事寧人的關嘴閉心，留下心情點悅自己。


  朝陽從東方冉冉升起，光是柔和著照進書房，漂窗裏擠滿了明媚。這是一個靜諧的早晨。暖氣雖已不再供熱，陽光的替代終究叫書房仍然擠滿溫馨。


  四周一片寂靜，這便是樓高的好處。遙遠處，雖不時傳來敲敲打打的造樓聲，與汽車的鳴笛聲，然而這些，總不能插入心境，擾亂得著的安寧。


  靜靜的坐在書房，手捧閑書，馳騁於中外古今的名人著作裏；瀏覽於熒光幕前，看紛紛擾擾的凡事塵緣，煩擾的俗事終被隔離於窗外迷離的世界。


  這樣的早晨，容易叫人想起那些記憶裏美好的事。童年的村莊，一群孩童無憂無慮的戲耍，夏日的正午陽光濃烈時，農屋裏泛溢著的涼爽與靜諧。間或有下蛋的母雞輕狂的叫了起來，試圖劃破寧靜。及至剛叫了幾聲，便被打瞌睡的老人幾聲“嗚——收、嗚——收、嗚——收”的吆喝聲趕去了院中。於是，一切又恢複了寧靜。知了的叫聲絲毫不影響這種寧靜，而一聲一聲的“知了、知了”反而使心境更涼，更靜，更清，更爽。


  我習慣於在無事的早晨一個人靜靜的呆在書房，享受這種難得的靜諧。漂窗的案頭上映射著柔和的馨光。一張昔時的舊照依舊燦爛的微笑著。欣賞著青春裏的自己，我努力尋找著昔時照片裏的心境，我希望此時的我能儼如從前。然而，終隻是黃糧一夢。縱使我怎麽努力都無法把從前的笑容搬上臉來，更無法把去歲的心情拿在胸上。


  我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些可笑。這使我想起一句話來：大肚能容容天下可容之事，開口常笑笑天下可笑之人。凡事塵擾，大度與我已無緣之水，笑裏美好隻當昔時的陶醉。此時此刻，這不正是一組同樣的寫照嗎。


  那個照片裏的我分明颯然的笑著，又像是詭秘的笑著，仿佛在說：你怎麽越老越糊塗了，你看你把自己弄成什麽樣子了，振作起來，你往日的英姿哪裏去了，去歲的瀟灑去哪裏了，真是青春一去不複返嗎，當然不是。人是永遠都不會變老的，老的隻是人的心態而已，而心態是可以調節的，調節好心態，人好比年輕著過一輩子，不是有老當益壯的成語嗎，便是這個意思。


  被她笑著，我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我努力審視此時的內心。原來，我是自己把自己變老了，我仿佛恍然大悟，好象明白了什麽，又好象越來越糊塗。於是，我努力想笑的開懷，笑的颯爽，又笑的自然。然而，我的笑在我的日漸變得狹小的心胸裏終究徜徉不開來，我的笑無奈，我的笑尷尬，我的笑終究淒涼。我想我是被日子過糊塗了，歲月捉弄了我，是是非非，枉過了紅塵十多年。原來笑是有許多含義的，此時，我該擁有一個什麽樣子的笑。


  陽光似乎更加耀眼，飄窗裏充滿了溫暖。橡皮樹上灑滿了金光燦燦。我重新審視自己，又審視我眼前的物件。在陽光的照耀下，橡皮樹仿佛忽然間活了，它似乎也看透了我的心眼，它蹲在陽光裏閃爍著綠色的光芒，凝視著我有些泛紅的臉。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善言的鼓勵。


  生命就是要這樣，英姿颯爽，昂首挺立。橡皮樹的長勢無疑是藐視一切的，即便是在寒冷的冬日。隻要有陽光的地方，就都有它成長的理由。稚嫩的葉片在陽光普照裏，更加的坦然與從容。我靜靜的欣賞著眼前得來的坦蕩，這竟是我找尋已久的生命裏的坦然，坦蕩的自然。也是人生裏最難以練就的超然。竟是橡皮樹那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氣宇軒昂。


  世界原是不變的，變的隻是人們欣賞世界的角度和心境。麵對大千世界，麵對波濤洶湧的世麵，有誰還能保持永遠不變的心境。然而，心境是隨了境界的變化而變化的，保持不變的心態才能時常擁有無比良好的心境。


  我努力讀書以平靜自己，努力寫作以陶冶性情。生活終究不是一成不變的，並且時常會叫人措手不及，又手足無措。用怎麽樣的心態來應對才能使生活擁有更加美好的內容，也使自己擁有別樣的心境，讓人生更加美好。


  生命的饋贈是無限而厚重的。


  2006-1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