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忙春
低頭的歲月如梭。年剛過,春便席卷了大地,勃勃生機了。
一場雪欲拖住春的腳步,留待歲月的蹉跎。雪花舞著春風,在鮮花爛漫裏銀裝素裹。隻刹那間,春陽又暖,春風複生,仿佛魔術師的傑作,片刻間雪已煙消雲散了。
春已來,雪原是覆蓋不住鬱鬱蔥蔥的。春風又綠江南岸,又一季春意盎然了。有雨露的滋潤,陽光普照,春像離弦的箭向著日月穿梭了。
踏著春天的腳步,乘著春風,迎著春陽,連綿的小雨淅瀝瀝的下著,眼見就到了三月,春又在忙著打扮待嫁的春娘了。
斯日,正與同事午餐,接到妹妹的電話:“你忙什麽呢?怎麽也不給老娘打給電話。”支吾的回答了幾句:“忙……瞎忙……。”
這才猛然醒悟。打過完年,也緊跟了春天的腳步,低頭忙乎了。這一忙,連頭都暈了,心下裏覺得要給母親一個電話,這電話竟然一拖就是一兩個星期。同事麵前嗯啊的應付了妹妹,心中隻覺得不快,母親已然牽掛於心了。
急忙處理手頭壓縮的事務,欲待抽出一整天的時間看望母親。
星期二一下夜班,約了妹妹一同相遇父母處。先給家去了電話,稟告父親回家的消息,脫了工作衣換上便服直奔家去。父親母親必定又是守侯家中隔窗了望了。
路上車輛稀少,因了急盼著回家,仿佛車都不隨人意故意慢了下來。人固如此,一到回家,必是歸心似箭。人原都是這樣迫不及待的渴望著親情的釋放,如兒時盼回家的心情。回首而望,才知道歲月已然如梭到了不或之齡。
小時候,常聽祖母講起出嫁的女兒探母的故事。
那是一位出嫁了的女子,從春節裏就開始盼著看望母親。無奈,婆家的事務纏身,女子一直不能脫開身去往娘家。可憐的女子從正月開始盼,一直盼到臘月,還是沒有時間去探望自己的親娘。終於她的母親沒有等來女兒的探望撒手西環了,女子這才終於能有了時間提著早早就為母親準備的冰糖蜂糖。可憐的女子一把鼻涕一把淚,而九泉下的母親再也不能親口品嚐女兒為她購買的冰糖,再也不能睜開眼睛看見自己的女兒了。
隻記得幾句,悲哀的曲調唱著淒涼的歌詞:正月裏女望娘,倒茶待客奴身忙,你說我奴忙真的是忙,沒有那工夫望親娘,哭一聲爹叫一聲娘,眼淚滴在娘身上;二月裏女望娘,……你說我奴忙真的是忙,沒有那工夫望親娘,哭一聲爹叫一聲娘,眼淚滴在娘胸膛;……;臘月裏女望娘……眼淚滴在棺材上;左手拿的娘冰糖,右手提的娘蜂糖,娘,娘,你把這蜂糖冰糖嚐一嚐,這是你養女落下場。女子悲痛欲絕的哭倒在母親的靈堂前。
坐在靠窗的位置,望著窗外一覽無餘的春光,想象著就要見到母親,心情竟有些激動,不由的在心中又哼起了這首小調。委婉淒涼動聽,歌詞在心中流暢,不知不覺間淚水已模糊了視線,急忙掏出紙巾擦拭淚水。我有些迫不及待的要看見母親了。
家屬院門口依然老樣子,顧不上購買什麽,三步並作兩步急忙向家裏趕去。遠遠地望見母親坐在樓下,顯然已經等待多時了。月餘未見,母親又蒼老了許多,我的心碎碎的,柔柔的,輕聲喚一聲:“媽”竟有些哽咽。
溫故片刻親情,便陪母親前往市場,欲購買父母平日喜好的東西。母親顯然嫌東西貴,這不用買,那不用買。想我平日裏隨心所欲慣了的滿足想要能吃的一切,而母親卻這樣見緊,竟有些心痛。
年輕時也曾信誓旦旦給母親所想要的一切,現如今,卻連經常看望母親都不能夠。我隨手挑了幾樣母親愛吃的水果和點心,並特意挑了父親喜好的葡萄杆。母親顯然很高興的樣子。我的眼裏又有些潮濕。想母親平日必定舍不得花這樣價錢買這麽多這麽貴的東西。
父母給於我們的是無私的愛,把我們養育成人,而我們能給於父母的僅僅是偶爾一次的寬慰,偶爾一次的揮霍。我知道,我始終是愛母親的。而我對母親的愛卻隻能以這樣的方式表達。我沒有多少時間陪伴在母親左右,侍奉母親。我所能給母親的隻能是偶爾一次的孝順。
母親做了我和妹妹愛吃的攪團。我說:吃什麽都行,隻要是母親做的都好吃。母親顯然非常高興。看著我和妹妹吃的很香又很讒的樣子,母親的臉上洋溢著幸福,那是我曾經很早就一直看到過的幸福,從小時候就有的。
躺在母親的床上,我又沉沉的睡熟了。那一覺很沉很死很香甜,好久都沒有這樣子沉睡了。
帶著母親又為我親手準備的東西,回到家的時候已經七點多了。看看時間,兒子快來了,顧不上什麽,我急忙卷起袖子給兒子弄吃的。正忙間,卻接到了母親打來的電話,問我順利到家了嗎?
我汗顏。我知道定又是父親不放心叫母親打的。我欲告訴母親,我已是三十好幾的人了,不用你們再為我操心了。我還是沒有說出口。我知道,在他們的心裏我永遠都還是他們的孩子。他們永遠都會關心著他們的孩子,就像我隻想到要關心我的孩子一樣,我知道我回報給父母的愛太少了。
記得在我生兒子的月子裏,母親曾說過的一句話:你心疼你的孩子,我心疼我的孩子。隻因為我非要給剛生下不久的兒子天天洗屁股。人說,不養兒不知道父母心,養了兒的人又知道多少父母心呢。
常回家看看,不要等到沒有家可回的時候想家想父母。父母永遠都是想念我們的。父母永遠都是最愛我們的。忙了,累了,苦了,委屈了,去看看母親,所有的煩惱和憂愁都會在母愛的溫馨裏融化掉的。
2006-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