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義莊的秘密
“夢骷蠱？好多年沒聽過這個名字了……”我摸著左眼，朝天空中快要安定的風雲望去，“你是苗巫教的？”我雙眸一凝，問道。
秦漢時期，苗疆那邊有一個叫巫蠱教的教派產生，他們修習蠱術和巫術，有蓮濟渡人者，也有殺人如麻者，偶爾也會有些教徒進入中原地區，有些以女媧大神為信仰，祈福禳災，也有些為了一己之私，傷天害理。幾十年前，上一世的我聽聞，巫蠱教中自發內亂，產生了分裂，原本一體的巫蠱教，分列成巫教和蠱教，便有了現在的苗巫教和苗蠱教。
剛才他說出夢骷蠱，我便得知了他是苗巫教的。而還是煉屍人煉屍人，我就更是好奇了，難不成苗疆那邊，也染上了湘西的這些差事？
江卓不言，低頭良久後，開口：“剛才的比試，我認輸。”說完這句話後，好像解脫一般，長出口氣，又道：“我生於苗疆，長於湘西。學了些糊口的本事而已。”
我皺眉。他說他認輸，也是中規中矩，他剛才那骷髏蠱，也就是夢骷蠱，看似隻出一招，但卻一招三式。而我卻有這變幻莫測的十二都天門陣，再加上剛開了陽眼，他想贏我，已是癡人說夢。
“糊口的本事，這傷天害理的本事？”我冷嗬。
江卓苦笑：“天道無常，所有存在於世間的一切，都有它的道理。既然天道能容得下我們，又何來傷天害理之說？”
他說的不錯，道分陰陽黑白，我屬於陽之道，而他是陰之道。我們所有的能力，都是天道所賜。所以說，什麽陰陽善惡，其實都是平等的，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又或者說，我們都是天道的傀儡罷了。
“死者為尊，以死人來謀自己之利，可對得起良心？”我歎口氣，又說。
江卓也隨之歎氣：“為了生計，也不得不如此。你們這些道士，也不是將很多鬼打的魂飛魄散，讓他們無法投胎麽？而我們也是一樣罷了，我隻煉大惡人的屍體，好人善人我會讓他們入土為安的。良心這東西，我江卓問心無愧！”
“好一個問心無愧。”
既然是這樣，那這江卓也並非有取死之道。與其殺死一人為我留下業障，還不如蓮濟渡人。更何況，我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從他身上得知。
我笑道：“君子不提舊惡，答應我三個要求，我便放你走。”
他一愣，覺得自己聽錯了：“你會放我走？”
我哈哈一笑：“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何況，你也不是什麽惡人。”
他有些懵懂，看著那邊被僵屍咬死的劉警官，說：“他是因我而死，你不追究？你們這些道士，竟會放過一個殺人凶手？”
我說：“你不剛說了麽，我們道士也會把鬼魂打的魂飛魄散，讓其永世不得超生。這其中業障，可不比殺人虧損陰德。更何況，這姓劉的胖子也不是什麽好人。”
是的，這劉警官，以官之名義，得過不知多少灰色收入，貪汙枉法，吃喝享樂。雖說讓他死去有些過分，但也不虧。
“哈哈哈，小小年紀心存猛虎，有海量之氣度，將來必成大器。”他頓了頓，“你那三個條件是什麽？我現在有些好奇了，你說！”他看著我，雙目灼灼。
我一笑，小小年紀這個詞可能真不適合我了啊……
我開口：“那個義莊是你的嗎，你煉屍煞都幹啥了？”
他點點頭：“那個義莊很早之前就有了，我發現之後就用來煉屍了，那裏很偏僻，很少有人能到那裏，一般情況下，我每個月都會去市裏看有沒有哪些貪官汙吏、地痞流氓之類的殞命，我會用一些辦法將他們運到義莊，然後將它們煉成屍煞。”
“煉成的屍煞，一部分守護秦嶺這塊寶地，一部分鎮守義莊。還有煉成的一些優良品，就派遣到建築工地打工幹活，或者去農村種田，然後將糧食以低價賣出。這些屍煞都有我給他們種的蠱蟲，可以讓他們沒到紅色級別就可以和活人一樣行動，這些年裏為國家作出的貢獻，算成人民幣都有幾十億！”
我驚訝，要知道，屍煞隻有在紅色最高級別時才會有和生人一樣的行動能力。比如僵屍這類屍煞，它們在未達到紅級時，隻能條約行走。然而沒想到，這苗巫教竟如此厲害，可以讓屍煞在紅級之前就有行動能力。
我點頭，笑道：“希望你說的都是真的。以惡人的屍體煉成屍煞，然後為國家作出貢獻。就憑這一點，你已經不算是惡人了。”
我失笑，嚴肅道：“第二個要求，回答我一個問題。”
“義莊內的七星斂氣陣，西南角陣眼位置的女鬼，是何人所為？”
江卓一愣：“我不知你竟會對此感興趣。其他問題、條件可以提，這個我真不好回答，那是秘密。對不起。”
我眼神一凝，冷嗬：“是李振嗎？”
當他聽到李振二字時，身體竟如掉進萬年冰窟之中似的，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那個細微的動作被我準確的捕捉。我皺眉，壓低聲音又問：“是不是？”
他沒回答，嘴唇抿得緊緊的，一聲不吭。
風沒了剛才那麽狂暴，但還是如同利刃般從我身邊劃過，腳下的陣紋隱隱有白色樹根狀紋路，塵埃漸漸落定，樹葉如同婀娜的舞女一般，搖著扭著，輕飄飄的落下。
良久。他點頭：“十八年前，他以嬰靈之體，加之強大的能力，竟將我在秦嶺留下的幾個屍煞全部打死。也是那一年，他開始霸占了義莊。”
“他說，他要療傷，恢複功力。等他出關時，義莊將在他的領導下成為圈內的一方強大勢力，讓我繼續做自己的事就好，他隻需要一口可以容納他的棺材。我打不過他，隻好作罷。”
我一驚，十八年前李振投胎，將剛出生的自己給弄死，獲得了天下最邪惡的厲鬼之一的嬰靈之體，竟來到秦嶺深處的龍脈龍尾處。我趕忙問：“然後呢，然後怎麽了？”
江卓歎一口氣，望著幽深黑暗的樹林，精神仿佛回歸當年，身體顫抖著說：“一年前他出關，他說，他不影響我的生活，讓我煉我自己的屍煞，其餘的都不要管，當時他強大的氣息壓迫的我呼吸都困難，我連半點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他說：“他要成立一個天下最強大的組織，屠盡人間正道，滅掉張天師轉世之人。那組織的名字叫……通天教。”
“沒幾天，身邊就有十多個強大的厲鬼隨從於他。一個月前，他帶回來了兩隻厲鬼，一隻被丟進秦嶺山更深處的大凶之地，生死未卜至今未知。”
“另一個，就是家母，李振揮手之間布成七星斂氣陣，將家母放在了西南角的棺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