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真正的大義
藍瞿眼底掠過絲不解：“這件事好像一直都沒有傳至皇城，就連太子都可能還不知道。”
龍城眼線何其之多，特別是赫無雙的人。
江恒眉宇一皺：“此事雖沒鬧得滿城風雨，可暗處的人手眼通天，豈會捕捉不到風吹草動？”
藍瞿對此也十分不解，畢竟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監視整個皇城的動靜。
藍瞿沉吟了幾秒隨即搖頭：“屬下可以肯定，皇城之中還沒人提及過千光一族。”
“怪哉。”
莫不是秦念之早有準備？
可她也沒提前說。
江恒揉了揉眉心：“看來是我們多慮了，想必是念之將此消息隱藏在了龍城，沒對外透露半點風聲。”
至於赫無雙不知道此事也能理解，因為他身邊真正的高手一直從未離開過龍城。
而其餘被暗翼派去傳遞消息的人，哪裏比得上他的本事？
估摸著還不知道被誰拋屍在了哪裏！
“以龍城跟皇城的距離，再加上還未解決的千光夜，不出意外的話，念之和三皇子會在十日內抵達皇城。”
江恒指尖摩挲著掌心，他的側臉夾雜著一抹深沉。
“你再派人回一趟軍營，提醒護送弓筒的人務必萬分小心，待弓筒送至將軍府以及九神閣，差不多便可以將拍賣弓筒的消息散布出去。”
藍瞿聞言一震，他抬眸不著痕跡的看了眼江恒。
“雖說屬下還未親眼瞧見弓筒的威力，可聽聞此物十分可怕。”
江恒轉過身，藍瞿抿了抿唇：“這般絕無僅有的武器現世必然得引起大陸震蕩，先不說暴露身份，便是這武器若是落入了壞人手中，恐怕那後果都是不堪設想……”
藍瞿疑慮不無道理，江恒也早在秦念之使用弓筒那天，想到了其中利弊。
高深莫測的秦念之，她智慧非凡，天下無雙。
絕非是做的出荼毒生靈之人。
江恒回答毫不猶豫：“你放心，弓筒不可能落入外人手裏。”
簡言駭意。
算是安慰，也算是應證了他的猜測。
藍瞿微點頭：“如此便好，那屬下便親自回一趟軍營。”
“去吧。”
“屬下告退。”
待人走後，江恒離開閣樓去了後山。
九神閣的地理位置離皇城中心較遠，跟國師府差不多。
但勝在風景優美，便是站在山巔古樹之上，都有種俯瞰眾生的磅礴感。
“閣主，四爺來了。”
秦策自回到皇城後，便一直在忙碌暗部的事。
他知曉江恒是暗部總部九神閣的閣主，便在這兩日跟他對接了不少有關於九神閣的事宜。
“四爺。”
江恒疾步前行幾步，對著秦策拱手以揖。
秦策今年已經三十好幾，可他並未娶妻也無兒女，倒是一直輾轉於江湖和生意中樂此不疲。
“不必客氣，都是一家人。”
秦策不得不承認秦念之好眼光，或許這江恒在軍營裏算不得什麽，可在商界卻是一把好手。
秦策看著江恒怎麽看都覺得滿意，他點了點頭：“要不到多久，念之的計劃便可以開始真正的進行起來了，而你作為九神閣閣主，怕是有的你忙了。”
江恒微俯首：“念之對我抱有重望，江恒必然是不會讓其失望。”
“那你江家可知曉你沒在軍營了？”
江恒搖頭道：“本家遠在南州，族裏的關係也錯綜複雜，江恒不打算將此事告知他們，以免消息傳出去被有心人發現。”
背後有多少人想要秦念之的命，就有多少人想抓住她的把柄。
若他是個凡人，其他人壓根不會管。
可他偏偏是南越將軍府，九神閣的人。
秦策聞言淡笑一聲：“看來隻有等目前的事塵埃落定，你才有機會好好看望看望你的至親。”
“多謝四爺關心，其實常年在外江恒已經習慣，比起血脈親情，大義才是排在最前麵的東西。”
大義包含了南越以及整個九幽大陸的老百姓。
哪怕他到最後隻是盡了綿薄之力，他也沒愧對軍人的名譽。
秦策翹起嘴角，他從喉間發出了個嗯。
“這一點倒是跟秦臻挺像，因為當初秦臻就是想早點結束九幽大陸的戰爭，給百姓帶來和平，他才常年在外，獨自一人擔起重任，帶領南越戰士跟敵國抗衡。”
秦臻不是死在東臨人手下，而是死在被他親自覆滅的王朝手中。
那個王朝不及東臨幾國，可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文明與勢力，就好比西趙對付外人是毒蠱，北陸是陰兵一樣。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打入地獄，何況秦臻早就身心疲倦傷痕累累，他心有掛念想回秦家看看即將出生的女兒。
時隔多年，再次提及那被深埋在心底的事，秦策眨了眨酸澀的眼，他嗓音都變得有些沙啞。
“這個消息對將軍府來說就是個噩耗，我至今都忘不了那一夜老將軍背著身，一言不發又死氣沉沉的模樣。”
絕望到極致就是死一般的沉默。
“更忘不了，當一直被瞞在鼓裏的舒月在得知秦臻死後，竟然變成了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人。”
生死離別，在亂世之中最為常見。
可並非每個人都能承受。
特別是滿心歡喜等待丈夫載譽而歸的李舒月。
江恒唇線緊抿，秦策歎了口氣：“你也別有什麽心理負擔，我跟你說這些，隻是想讓你知道，一條命究竟多麽渺小，也想讓你每走一步都要謹慎考慮。”
秦念之睿智也衝動，但江恒跟她剛好相反。
秦策這般說，有一個目的便是想讓江恒今後好好輔佐秦念之，必要的時候切勿讓她冒著生命危險。
江恒明白，他嗯了聲：“四爺的勞苦用心江恒都能理解，還望四爺放心，不論如何，隻要江恒在，那不管念之究竟遇到了多大危險，江恒也必定會做第一個保她性命的人。”
此話意義繁多，秦策不由歎息。
“追逐大義的道路上必然屍橫遍野，血海滔天，可我也不希望你們任何人會因為念之當初的決定而付出生命。”
“非也。”
江恒啞聲道：“若是能拿一條命去換千千萬萬個生靈，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