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秦赫震怒
暗沉的嗓音響起後,那兩輛代表著將軍府的馬車便消失在了眾人視線中。
一路上,秦赫因擔憂附近有人沒開口,但在馬車即將抵達將軍府門口時。
秦赫沉聲道:“你先回南苑梳洗,待會兒我會讓府醫過來為你療傷。”
秦念之臉色依然蒼白無血色,那身黑袍更是帶著鮮血味。
秦念之微點頭:“我知道了爺爺。”
秦赫嗯了聲,待馬車穩穩停靠在府門口後,很快就有管家來迎接。
“老將軍,大姐,四爺。”
管家顯然是收到了秦念之平安無事的消息,臉上帶著些許高興。
“陳伯,辛苦你了。”
陳伯連忙擺手:“什麽辛苦不辛苦的,要辛苦應該是老將軍才是。”
秦念之一怔,秦赫斂下眸色道:“都散了吧,念之還要療傷!”
“是。”
秦念之抬眸看著秦赫高大的背影,緩緩抿起了唇。
秦策見氣氛不對,微搖頭:“你該知道你爺爺隻是不善言辭,其實他很擔心你。”
秦念之眸角一動,秦策啞聲道:“都是方才我才知道,原來老將軍早就安排了人在大理寺附近等著你出來,不出意外的話,老將軍的吩咐該是將你劫走。”
將她劫走?
秦念之眉峰一擰:“這樣做豈不是把將軍府置於了險境?”
話音一落,秦策就敲了敲她腦門。
許是從來沒有過,秦念之直接楞在了原地。
“你還知道你爺爺那樣做就是把將軍府置於了險境,那你怎麽不早些派人通知我們!你知不知道你爺爺昨夜一宿沒睡,就待在祠堂裏對你父親念念叨叨!”
秦赫這輩子麵對了太多生死離別。
他在收到秦念之違反禁令的消息後,那種感覺是無法形容的。
就像在麵對穹塌下來時的絕望一樣。
秦念之驀然抬頭,看著遠處那道繃緊了的背影,心下有些沉重。
可怕的是,無論秦赫願意為原主做出多大決定,原主還是離開了
秦念之仰頭輕眨眼:“以後不會再有類似的事發生了。”
秦策眉頭一鬆,拍了拍她肩膀:“那便好,好了,快去梳洗吧。”
秦念之嗯了聲便點頭離開,秦策看著她的背影有些恍惚。
身後的長安見此淡笑道:“四爺也覺得姐的變化有些大吧。”
“何止是大,簡直判若兩人。”
秦策微搖頭:“不過不見得是壞事。”
他常年遊曆四方,不像常人一般迂腐愚忠,秦念之做了南越開國這百年來無一人敢做的事,他是打心底佩服。
甚至覺得她將來的成就或許不會比秦家世代長輩低。
畢竟金鱗又豈是池中之物呢。
南苑。
由於之前原主墜馬受傷導致自己境地危險,所以南苑附近隱藏了不少專門保護她的高手。
秦念之淡眸一瞥,很快就有人給她打好了水,府醫也到了南苑門口。
待她梳洗完畢後,便躺在床榻上露出了背部的鞭傷。
許是傷口未沾水,血肉近乎都黏在了一起,十分駭人。
府醫嘴皮子一顫:“姐萬萬不可再增添傷勢了,你的體內本來就還有一部分內傷未痊愈。”
那場賽馬要了原主的命,足以見得傷勢多重。
秦念之嗯了聲:“不用管我,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吧。”
她都這般了,府醫自然也不敢耽擱。
不多時,烈酒劃過傷口,痛入骨髓。
秦念之的臉色白了一寸又一寸,渾身上下更是冒起了層層冷汗。
但從頭到尾她都一聲沒吭,倒讓府醫驚訝了一番。
要知道她的鞭傷是從肩膀延至到腰上,這麽長的傷口即使不深,烈酒滲入血肉的疼痛還是非常劇烈的。
這恐怕換成是個鐵血兒郎也得悶哼一聲吧!
想是那般想,府醫的動作一步未停,等用烈酒消完毒後,他在傷口塗上了一層薄薄的藥膏。
清涼襲來,秦念之繃緊的身軀都放鬆了幾分。
等府醫為她包紮好後,秦念之便換好衣袍離開了南苑。
她輕車熟路的找到了秦赫的書房,站在書房門口,頓了幾秒才敲響門。
“爺爺,是我。”
“進來吧。”
想來秦赫一直在等她,她剛完秦赫便開口了。
秦念之嗯了聲便推開了門,待她踏入書房後,一股檀香味就飄入了耳尖。
幾步走到書房中央,微俯身:“爺爺。”
秦赫嗯了聲,但他還坐在太師椅上翻閱著文書,沒抬頭也沒後話,就讓秦念之這麽站著。
秦念之也沒著急,她依然垂著頭。
她知道秦策是心中有氣,也知道她這次的舉動真的把他嚇到了。
就這樣,檀香的煙霧隨著窗外的風四處飄散又歸於虛無,誰也沒開口,時間緩緩流過。
待秦赫的文書翻到最後一頁時,好似才想起了書房裏站著那麽個人。
“你就沒什麽話要跟我的。”
秦念之微抿唇:“我在等爺爺問。”
等他問?
“倘若什麽事都需要等我來問的話,那是不是下一次,你還是會像昨夜那般莽撞?”
秦念之身軀微怔,秦赫厲聲道:“你知不知道你究竟都幹了什麽!你差點親手害死了你自己!”
厲喝聲夾雜著一抹顫抖。
明確昭示著他的後怕。
秦念之不知為何鼻子一酸,連帶著聲線了沙啞了幾分。
“抱歉,我這麽做是有原因的。”
“什麽原因會讓你這麽冒險?又是什麽原因連你的爺爺都要隱瞞!”
秦念之驀然抬頭,秦赫滿臉怒火,可那雙眼卻是赤紅。
“若是你當真死了,你還會連累整個將軍府!因為我不可能讓你白白丟了命,哪怕就是弑君我都做的出來!”
弑君!
秦念之瞳孔一縮,猛地對上了他的眼。
那心口炸開的濤濤暖流,無比濃烈。
就像她整個人都徜徉在了沙灘上,照射著她的,是溫暖無比的烈陽!
秦念之瞳孔一紅,薄唇都是一顫。
“對不起。”
麵對秦赫的怒火衝,秦念之隻出了這三個字。
可恰恰就是這三個字,令秦赫訓斥不是,不訓斥也不是。
他顯然有些無力,扶著額頭臉色蒼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