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屈服!終究沒抗下所有的董秦方
一間密閉的地下牢房內,勾鐵刀鞭懸掛四周。
聲聲慘叫迭起不斷,直到一炷香後,才漸漸沉寂,隻留下幾道細若遊絲般的呼喘聲飄蕩此間。
一道白衣染血的身影被掛在十字木架上,發絲散亂,手腳皆被指寬的銀鐵鏈纏繞數圈。
而在一旁靜靜思量的孫公公,無奈站起,手指輕柔眉心,臉色愁苦。
他就想不明白了,這老家夥到底在圖什麽?
為了大皇子至於嘴硬到現在嗎?一個孤家寡人能有什麽把柄被人家拿捏呢?
橫豎是死,何苦生前還受此折磨呢?
孫公公抬腳,緩步走至受刑人影身前,帶著些居高臨下的口氣,視線下移,問道:“怎麽樣?董公公,可想清楚了?咱家可沒那麽多時間陪你玩審訊遊戲。”
“隻要你將咱家想知道的一一出,咱家可以保證讓你臨死前能當個體麵人。”
白衣身影聞言一震,帶起鐵鏈嘩啦作響,稍稍抬頭,聲音有些斷斷續續道:“你,附耳,過來。”
孫公公眉頭一挑,嘴角一撇,泛起喜意。
比起充當送信人的楊石,這個董秦方就像一個難啃的硬骨頭,接連兩個時辰的審訊也沒問出一絲結果。
現在事態有了轉機,貌似這家夥也堅持不住了?
他就嘛,人又不是鐵打的,怎麽可能對痛感一點兒都不在乎呢。
泱泱大夏能將酷刑放入法度豈是白費功夫?總歸是有點用的。
孫公公當即腳步微移,傾身前探,卻不料迎麵一口深紅汙血噴來。
如此距離即便強如孫公公也來不及躲閃,泛著黑意的稠密鮮血順著褶皺的臉頰滴落衣衫。
濃重的腥臭味鑽入鼻孔,讓孫公公身子瞬間緊繃,周身內力轟然湧出。
“大膽。”
一旁執刑的太監見狀,一臉怒容,正要抽鞭揮動。
卻被一隻抬起的手掌阻止。
孫公公雙眼緊盯著董秦方,胸膛宛如風箱鼓起又落下,鬆弛的皮膚微微顫動,眼中似有怒火燃燒。
數個深呼吸後,才漸漸將心情平複。
壓抑的沉悶笑聲回蕩此片空間:“嗬嗬,不就不嘛,幹嘛惹我生氣呢?”
孫公公一邊一邊掏出絲帕,不斷擦拭著臉上殘留的汙穢,擦了許久即便臉上再無一絲血跡也未停下手中動作,反而力氣越來越大,好似要將連著的皮膚一塊擦下來似的。
而眼中的不耐也越發濃重,直到一聲歎息回響。
仿佛認命似的,孫公公將染血的帕子丟在一旁,半閉著眼,深吸口氣,忽地揮出右掌。
“啪。”
一個脆響的巴掌近乎抽掉了董秦方半數的牙齒,口齒間滲出的淤血讓此時的他看起來更顯淒涼。
緊接著,一道平淡的話語漠然響起。
“董公公骨頭硬的都彎不下腰了,你們繼續幫他鬆鬆骨。”
“吱~”
木門拉開。
孫公公邁步而出,乍現的陽光讓久視黑暗的眼睛有些不適應。
守在門外的洛玄抬腳跟上。
實話,他到現在都沒有真正的從以往的心態轉變過來。
即便原身被杖殺,可那畢竟不是發生在他身上的事。
頂多令他幾多感慨,凡事告誡自己處處心。
有些事沒發生在自己身上永遠不會去操心,那種卑微如螻蟻的感覺也就隻是想想罷了。
而剛才裏麵的慘叫聲著實令他內心有些發寒,這裏已經不再是以往那個和平法治的世界了。
君主王權製由剛才的一幕幕詮釋的淋漓盡致,人命如草芥也不再是妄言。
至於裏麵那個老太監,他已經獲悉其身份了,是大皇子一脈的眼線。
而昨晚所生之事實屬湊巧,他洛玄也是遭到了無妄之災。
“洛玄啊,我知道你初入皇宮,身份清白,是個好苗子,但有些事你既然碰巧參與進來,那就再也無法置身事外了。”
孫公公雙手背在身後,語氣漸顯平和:“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認認真真在葉心宮辦事;二是把昨晚發生的一切當作沒發生過,你選哪個?”
洛玄聞言一怔,這有的選嗎?
葉心宮清洗大皇子一脈的人,如果不被他撞上還好,他仍舊可以苟在公主身邊安安心心的混日子,可現在他已經和這件事脫不了幹係了,就像一個生人偶然間得知了別人的隱秘,除了加入他們之外還能怎麽活?
孫公公的話已經擺明了是要逼他站隊。
站葉心宮這邊他能活,不站那就死。
洛玄當即表態,不假思索道:“回稟公公,我生是葉心宮的人,死是葉心宮的鬼。”
孫公公停下腳步,微微側身,斜睨了洛玄一眼:“嗯,那就好,你是個好孩子,以後細心做事,咱家不會虧待你的。”
“以後煩請公公多多關照。”
洛玄嘴唇緊抿,心中泛起憂愁,如今自己才算是真正搭上了九皇子的這條大船。
至於以後的爭位風波,洛玄視線飄遠,眼中瞳孔逐漸渙散。
他好像看到了無邊殺戮與血海鋪在皇位四周。
無窮盡的狂熱人影前仆後繼的朝其發起衝鋒,死氣彌漫,侵染地。
直到一位龍袍披身之人端坐於上,徒留蒼的一道無情唏噓。
一將功成萬骨枯啊。
數個時辰後,地下牢房內。
木架上的人影,身子已然扭曲,裸漏的手指上隱約能看到數片指甲被剝離,衣服也不再是原來的顏色,稍離得近了,便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肯了?”孫公公端坐一旁,用幹淨的絲帕掩住口鼻,“哼,早不就好了,何必受這煎熬。”
不成人樣的董秦方半閉雙眼,身子一動不動,隻有幾道若有若無的輕語聲傳出。
“我是第一個被大皇子派來的眼線,隨後幾年又陸陸續續送來幾個,娘娘身邊的文才,九皇子身邊的童寶和玲瓏都是大皇子的人。”。
孫公公手掌托起,支著額頭,側耳傾聽:“還有嗎?”
“沒,沒了。”董秦方將頭抬起,渾濁的雙眼被額前發絲遮擋,似乎約莫有絕望透出,“殺,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