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孝順的兒子
他背上的女人含笑點頭:“你們好——”
花雨珩點點頭,跟著就說:“奶奶在睡午覺,我帶你們去吧。”
跟著,她喊出了一個正往學校走的學生,說家裏來客人了,讓他到學校教導處去幫著請個假,然後又要弗洛浦西自己先走,她要回家去了,給高帥的母親安排。
“花老師,高帥他們要住在你家嗎?看起來,他母親行動不便……”
弗洛浦西的話還沒說完,花雨珩已經走過去,轉身把遮陽傘撐起來,擋住中午炙熱的陽光。
高帥一邊喊著不熱,一邊兒回答弗洛浦西的話:“母親癱瘓了。我接過來治病,要住在花老師家裏。”
“哦,孝順的中國男子,好客的花老師。”弗洛浦西也是個熱心人,想起來問了一句。“你們大老遠的來,沒有帶行李嗎?”
高帥停下來,一隻手托著母親,另一隻手伸進褲袋裏,掏出了車鑰匙:“行李在車子裏麵,麻煩幫我拿一下。”
談話間,他們已經走到了花家門口,花雨珩推開了門,下了階梯,快步走到了方桌跟前。拉出一把椅子。高帥走過去,轉身把母親放下,這才笑著說:“媽,這是花老師,我們就住在這裏了。”
“伯母,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先洗洗臉,再喝喝茶吧。”花雨珩一邊說著,一邊從茶壺裏倒了兩杯涼茶,放在椅子旁邊的桌子上,然後倒出熱開水到臉盆裏,擰了一把熱毛巾,看高帥的母親手是痙攣的,就直接給她擦臉,還關切地問,“大老遠的來,坐車辛苦了吧?”
高帥知道花家的後麵有水塘,就取了一條毛巾,說是到水塘裏去擦洗一下身子,跟著就到後麵去了。
女人進入以後,始終在到處看望,那依稀明亮的眼睛,充滿了好奇、迷茫、鬱悶、甚至還有幾分惶恐,淚眼婆娑,說出一口閩南語的官話:“不辛苦,不辛苦,以後要麻煩你們了。”
花雨珩說不客氣,見她眼神那麽複雜,好像有難言之隱。想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悄悄地問:“高媽媽,是不是要方便一下?”
這還真是最大的難處。天沒有亮就開車出發,不敢喝水,路上就吃了一個幹燥的饅頭,就是擔心不方便上廁所。躺在車子後麵的沙發上蜷著身子,很不舒服,也都可以忍耐,隻有上廁所沒有辦法。幸虧兒子路上帶了一個痰盂,躲在沙發椅的後麵解決了小便問題,現在要解大便,看著姑娘美麗又和善,怯怯地問:“我想,我想解大便……”
這樣的身體,是沒辦法上廁所的。但是知道這兩天要來,房間已經收拾出來了,什麽都準備好了。花雨痕就說,到房間裏就能解決。於是,背她到裏麵去,在床的裏側,放著一隻嶄新的馬桶,邊上還有一條方凳,一雙拖鞋。
花雨珩把女人放到床上,脫了鞋子,她從床那邊下去,掀開帳子,很方便的就坐到馬桶上了。解決了最大的難題,她舒心地噓氣,感動地嗚咽著:“姑娘。你,你們想的太周到了……”
“沒事兒,沒事兒,”聽出女人的不安,花雨珩安慰道,“對我們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你就像在自家一樣,需要什麽跟我們說就行了。”
就在這個時候,弗洛浦西回來了。剛才沒來得及問清楚,汽車停在什麽地方?找到車子以後,又開車門,從裏麵找到了行李,全部搬出來,一個大包,一個小包,還有一個痰盂,全部都拿出來,扛著走進花家。卻發現,堂屋裏一個人也沒有。
她覺得奇怪,呼喊了一聲:“人呢?你們到哪去了?”
花雨珩在屋裏給女人找手紙,順口答應了一聲:“我們在屋裏麵。”
弗洛浦西的聲音很大,已經把隔壁的老太太叫醒了,拖拉著鞋子走出來。看見弗洛浦西提著大包小包的,很奇怪地問:“我們家什麽沒有?你還要帶什麽東西來?”
“花奶奶,不是我的,是你們家的客人的。”弗洛浦西一邊說著,一邊把那些東西往另一個房間送過去。
花雨珩接過行李放下來。又走到門口對奶奶說:“高媽媽已經來了。”
“哦,客人來了?我來看看。”花老太進了隔壁。看見女人已經躺在床上了。拍了兩下巴掌,笑吟吟地說:“好啊!來得好。歡迎你!”
看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高帥的母親放心了。欠起身來問候,充滿內疚地說:“我一來。就要給你們找大麻煩了。”
“沒關係的。住到我們這裏來,就是一家人了,不用客氣的。”花老太連忙坐在床邊,撫摸著對方瘦弱的肩膀,憐愛地拍拍,然後對孫女說,“雨珩呀,馬上到汪家去,把汪醫生請來給我們客人看病。”
高帥上次來偷揚子鱷,已經發現到後麵有池塘。背母親上街的時候,累出了一身的汗。拿著毛巾到水塘邊,看見沒有人,脫了上衣,痛痛快快地擦洗了一把。渾身舒坦,這才進屋。看見行李也帶回來了,人們都在小房間裏。走進去,正好聽到老太太的最後一句話。馬上就說:“花奶奶。不用那麽麻煩。我把我母親背過去找醫生看病。”
花雨珩正有一點躊躇,因為汪家來提親,被自己拒絕了。別的事情都願意幹,就不願意去汪家。聽高帥要帶他母親去看病。巴不得呢。於是就要給高帥的母親穿鞋子。
花奶奶不願意讓地方,就坐在床邊推了孫女兒一把:“癱瘓病人嘛,背來背去的不方便。還是請醫生到我們這裏來看病吧。”
看出來花雨珩有幾分不願意。弗洛浦西是個機靈人,馬上就說:“我們姐妹情深,我就陪你跑一趟吧。”
沒有辦法,花雨珩這才勉為其難和她出了門。
到老汪家,進了院子,穿過照壁就到了診所。老汪醫生正在給一個中年男子看病,看見花雨珩和一個外國女人走進來。打量了一下,還沒有等她們說話。隻是望了兩眼就說:“花老師,你帶人來看病嗎?我看你們兩個都沒有病啊。”
小青正好從屋裏出來,一看見她們兩個就明白了。馬上就說:“我知道了,爺爺,不是她們兩個看病,是花家來了一個客人,是個癱瘓病人,是不是?”
老汪醫生一邊開著藥方一邊問孫女兒:“就是花家二姑娘前天來,帶著一個小夥子問他母親病情的人嗎?”
花雨珩這才不好意思地說:“是的,是的。我妹妹前天來谘詢過汪醫生。聽說可以治療,就把病人從河北帶過來了。現在住在我們家,您看,是把她送到這裏來,還是請老汪醫生到我們家去看病人呢?”
汪醫生毫不猶豫地回答:“下午我這裏病人少一些,正好這個病人看完,我就可以到你們家去看病了。”
小青馬上雀躍地說:“爺爺,我先去看看吧。”
老爺子答應了,她也不顧來的那兩個女子,一個勁兒地往花家跑。剛剛進了門洞,就闖見正要出門的高帥,頓時紅了臉,放低了聲音問:“高隊長,你把母親接過來了嗎?”
老醫生沒來,來個小姑娘,這怎麽看病呢?高帥聲音悶悶地說:“老汪醫生不在家嗎?”
花雨珩和弗洛浦西走過來了,回答道:“醫生那裏還有病人,等一會兒他就會來了。”
小青不服氣地噘著嘴說:“我也是中醫藥專科學校畢業的。我也是醫生好不好?”
見她腦袋低低地垂著,卻歪頭瞄向高帥,花雨珩心中有數了,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輕聲一笑:“老郎中少裁縫,你要有點兒自知之明。對付疑難雜症,還是需要老將出馬的。”
她不願意當自己的嫂嫂,我能不能當她的表弟媳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