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八竿子打不著
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苦戀不成,想近水樓台先得月?跑來養揚子鱷,說得好聽是“為愛癡狂”,說的不好聽就是騷擾。這樣的人如果一根筋,不光耽誤自己,還會影響人家姑娘名聲,時間長了,肯定對花雨珩不好,硌應人呢。
但是現在看起來,因為共同的事業,因為共同的愛好,他與弗洛浦西很談得來。如果真能和弗洛浦西結成良緣,錢教授能騎上大洋馬,不僅為自己掃清的障礙,對他們共同的事業也有好處。
弗洛浦西也看出來了,首先,這位少爺沒有安好心思。但是歪打正著,這壞小子說是忽悠錢教授,給他出的餿主意歪點子也有幾份道理。仔細想想,翟鑫的歪理邪說“讓錢道文那個書生腦子開開竅”,是個男人就要有擔當,錢道文自個憑著熱情來搞養殖。也不能讓別人也跟他一樣吧。
借口房間裏麵太悶了,要出去走一走。弗洛浦西叫上花老師,來到了大柳樹下乘乘涼。拉拉花雨珩說:“花老師,你看不清當前的局麵嗎?”
揣著明白裝糊塗,花雨珩扭了一下身子:“什麽局麵?不是都是在討論養殖基地的事情嗎?”
“你覺得他說的有沒有道理?”
“誰有沒有道理?”
一陣清風拂來,楊柳垂下綠絲絛,弗洛浦西撩開了柳枝,說:“翟鑫說的不無道理。如錢老師光憑一腔熱情來養揚子鱷,那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半途而廢。如果衝你來,那就是個麻煩,你一個清白姑娘。天天被他這麽糾纏不休也真不是個事。以我看,如果你真喜歡翟鑫,就跟錢教授說明白,免得他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
不料花雨珩卻說:“錢老師並不是完全為了我來搞養殖的,他以前寫過一篇文章,被美國地理雜誌刊登,還有人來采訪過。隻是他比較傾向於理論研究,讓他拉資金讚助到處宣揚肯定不現實。這事,我又不好打擊他。”
說罷幽幽地歎息一聲,但是轉念一想,翟鑫那家夥,已經給錢道文支招了,看起來還不錯。弗洛浦西對錢教授的養殖很有興趣,還能夠有渠道提供資金,這是大好事啊,如果,我和翟鑫在旁邊添把火,看看他倆之間能不能成,如果能成,也算一件功德無量的好事。”
“外麵有風,還涼快一點兒。”此時的錢道文也走出來,揪幾片葉子丟進塘裏,逗引得兩隻小小的揚子鱷爭相搶食,水塘裏水花四濺,潑啦啦直響,看來還是缺乏食物啊。
他們三個人都出去了,那個錢老師跟屁蟲一樣,居然站在花雨珩的旁邊,叔叔可忍嬸嬸不能忍,翟鑫也跟著出去,故意看看天說時間不早了,大家應該回去了。幾個人要分手,翟鑫就說,他有車子。送他們兩個美女。花雨珩說,弗洛浦西住她家,幾分鍾就走到古鎮了。
翟鑫故意問:“錢教授住哪裏呀?是不是要我送?”
“不勞費心。我已經在老街上的旅館包了一個房間,還管吃飯的夥食。”錢道文跟著又丟下一句話,“我們三個同路,翟先生,你和我們殊途不同歸,隻有一個人回白鷺山莊哦。”
雖然,翟鑫被毫不留情地趕回了白鷺山莊。但是,融入到他們養殖場的建設當中,而且自己出力出錢,是為抗日老區的建設,不僅讓爺爺高興,還能博得美人一笑,這個成績對翟鑫來說,包含了無限的可能和無盡的動力。
養殖場的基地離赤楊鎮不遠,也就幾分鍾的路程,三個人結伴往回走,花雨珩不願意靠近錢道文,見錢道文打聽項目資金的情況。邊走邊詢問弗洛浦西,聽他們時不時用英語交談,還有一些專業術語在裏,聽不太懂。而他們又顯得很親密,突然想起,這兩個有共同語言,倒是很好的一對呢。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她就找了個借口,說要先回家幫奶奶燒飯,搶先走了。剩下兩個人邊走邊談,其中有太多的內幕,弗洛浦西也不想說那麽多,簡單介紹了一下。
雖然在養殖場工作方麵,得到了翟鑫的支持,但他突然趕過來,時間太巧了,還沒來得及問花雨珩,到底他們兩個什麽關係。就被打斷了話頭,似乎被壞了好事一般,心裏也不痛快。就問弗洛浦西,為什麽剛剛被電話叫過去,這麽快又回來了。
弗洛浦西也看出了蹊蹺,可是不便戳穿翟鑫的陰謀詭計,就搪塞道,說是他們要開會討論怎樣贏日本隊?結果,人沒有到齊,會議不開了,這邊要討論申請項目基金的問題,透露給翟鑫。他很感興趣,又要開車送她,這就趕過來了。
“那位少爺,對我們的工作感興趣,正好啊,我對他們幹的事情也很感興趣,帶上我好不好?”
“你也要參加他們的事?和你的工作無關啊。”弗洛浦西笑著說,“我幫翟鑫他們還情有可原,你和這事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你又為什麽要加入呢?”
錢道文也笑了,他微微揚起頭,然後皺著眉頭,閉上眼睛,過了一下又睜開:“怎麽說呢?理智告訴我,這事我根本不必參合!但是情感告訴我,這事隻要遇到就一定要幹一把!我也曾年輕過,我也曾熱血過!萬裏長城十億兵,國恥豈待兒孫平?願提十萬虎狼旅。躍馬揚刀入東京!”
兩人停下來,弗洛浦西注視著錢道文,這是一個儒雅成熟的男人,如今卻因興奮而在微微抖動著手臂!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住了錢道文的手。就在兩隻手握到一起的時候,一種觸電的感覺頓時產生。傳遍了兩個人的身體。他們都不自覺地往後各退了一步。
弗洛浦西趕緊掩飾著說:“我能理解你的情感,這好像,是我遇到的中國人都共有的情感!”
“那你呢?你為什麽要這樣做?”錢道文追問道。
弗洛浦西認真地看著錢道文,然後低下頭說:“我們第一次見麵,在雨珩家裏,遇到你的時候。雨珩曾介紹過我,你還記得麽?”
“是的,我記得,雨珩說你是她的通家姐妹!隻是我一直不明白,世代交好、登堂拜母的通家之誼,怎麽會在你和雨珩之間發生?你們……”錢道文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了,“還有,就是我怎麽也搞不懂,為什麽,你就可以住在雨珩家裏!”
弗洛浦西笑了:“這裏麵其實是有故事的,我們站在外麵說不合適吧?”
錢道文扶一扶他的眼鏡,笑得有點靦腆:“的確,你是國際友人,長得像電影裏的西方美女一樣,過往的人都打量著我們呢,還是到我房間說去吧。”
“我像電影裏的美女?太誇張了吧。”但是,哪個女人不希望被人誇美呢?何況,被長得這麽清秀的白麵書生奉承,也很受用,馬上就要進入古街了,來來往往的人很多,也不想被人打擾或者注視,很爽快地答應了,“你搬過來。還沒到你的房間坐一下呢,得到你的歡迎,我很榮幸。”
錢道文頓時臉紅了,有一種被幸福砸中的感覺,他輕輕搓了搓自己的手,進一步示好:“當然歡迎你到我的房間看看啊,如果能夠邀請你共用晚餐,那我更加高興。”
本來,很想錢老師住到花家去,一方麵熱鬧,另一方麵,也方便工作。可是不知道什麽原因。政府工作人員都幫了忙,還答應付住宿費,花家卻不願意接受,隻有花更多的錢,在一家小旅館包了個房間,也算是幹淨的了,卻沒有家的溫馨。
進了房間,也就一張小床,一張書桌,一把椅子。好歹有熱水瓶,有茶杯,比養殖場強,那裏是水都沒有喝的。
所以,進入之後,錢老師先倒了兩杯茶,自己坐床邊,讓弗洛浦西坐椅子,這才說:“怠慢了。不是秘密的話,我願聞其詳。”
弗洛浦西揚著頭,斜了他一眼,擺擺頭說:“我要不解釋清楚,保不定,你還會懷疑我是外國間諜呢。現在,我們可是一個戰壕的戰友,我不希望被誤解!”
錢道文沒有八卦之心,如果說,關注弗洛浦西是工作需要,了解花雨珩家的曆史,使他更加迫切,於是微微一笑:“其實,我和花老師也認識兩三年了,對她與你的交往還一無所知呢。”
“哦,是嗎?”隱隱約約,聽花家的人說起來,他們兩人是有故事的,但這故事似乎已經結束,現在要說的,還是自家的曆史,想到他也是留學美國的,就說,“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用英語交談。”
“不介意,不介意,隻要你敘述方便。”錢道文有點期盼——她要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