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不能住進花家
然而,大樹下的見麵很匆忙,他再三賠禮道歉、吐露心跡沒有一點作用。終於,以請教飼養揚子鱷的方法為由頭,通過鎮長找了花雨珩的父親,要來她的手機號碼,加了微信。通話可以的,談到楊子鱷,尚且有話可說。可以談到情感問題,她馬上關了手機,屢試不爽。
無計可施,錢道文想以情動人,發了一個視頻給她,是《濤聲依舊》,得到的答複卻是:“航程永遠取消。新舊船票都無效。”
似乎講得很決絕,然而,錢道文欣喜若狂,因為終於有了答複。隻要對方說話就好辦。
既然作為同事,錢道文不想隱瞞,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告訴了她。
弗洛浦西聽得熱淚盈眶:“哦,一個十分悲慘的故事。”
錢道文充滿希望地問:“你和花老師情同姐妹,能不能幫我說說情?讓她原諒我。”
弗洛浦西聳聳肩膀:“愛情是你們兩個的事,外人。不能幹涉內政。”
這樣的外交辭令,讓錢道文無話可說,隻有自己創造條件上了。鎮上幾個領導來視察工作,弗洛浦西隻幫他說了一句話:“花家很寬敞,如果錢老師也住到那裏去,我們可以把更多的時間放在工作上。”
鎮長很爽快答應了:“這不是個問題,我們出夥食費,住宿費就行了。”
於是,鎮長就對花江說了,每月1塊錢,作為對他們家的夥食和住宿費的補助。多個人不就多雙筷子嗎?何況人家又不白吃,花江很高興。回去對母親說了,花奶奶也說沒關係的,人多家裏熱鬧。
本來以為不成問題,沒想到,卻遭到花雨珩堅決的反對。說英國記者住在這裏她沒有意見,兩人已經好得像姐妹一樣。但是錢老師不能住進來,因為他是前男友,兩人已經分手了,住到同一個屋簷下不合適,自己也沒有義務為他燒飯做菜。
父親是知道女兒前麵戀愛過程的,在兒子的家裏,就已經見過錢老師。這樣的年輕人,有知識,有文化,有地位,有才幹,相貌也不錯,女兒嫁給這樣的人可靠。他們兩個分開,不是錢老師的錯,也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現在,錢老師是專家,就是要搞科學實驗,才建立揚子鱷的養殖基地,把後門池塘裏的楊子鱷都弄走了,以後,不但可以養魚蝦,還可以養鵝養鴨子,真要感謝錢老師呢。
花雨珩堅決不同意,說錢道文要負全部責任,就是他沒有處理好前麵的事情,在談戀愛過程中有所隱瞞,既辜負了前女友,又對自己不負責任,敗壞了名聲,造成不可挽回的名譽影響,嚴重傷害了自己的感情。不是為了建設揚子鱷養殖基地,永遠也不想和他見麵。
現在,既然為了工作,可以放棄前嫌,但是需要保持距離,絕不能讓他到花家來住宿和吃飯……
父親生氣了:“哪有不犯錯誤的人呢?人家不是知錯就改嗎?這不就找上門來了嗎?”
“哼哼,為什麽一年多的時間才來?”花雨珩生氣地一跺腳,轉身上了樓。
花江跟著上去做女兒工作:“人家不是出國留學去了嗎?”
“把學業看得比人還重,這種人值得依靠嗎?”
“不是為了你,人家到鄉下來吃苦嗎?”
“這是他的工作,跟我有什麽相幹?”
“可是他想要住到我們家裏來,他也說了,就想有機會和你說說心裏話,消除你們之間的隔閡……”花江極力勸說女兒接納錢老師,一個寡言少語的漢子,要搜腸刮肚組織語言,很是費力,“雨珩啊。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成家了,東西是新的好,朋友是老的好,男朋友也是這樣的,為什麽你就拐不過來這個彎兒了?”
花雨珩知道父親的小算盤,兒子在城裏安了家,女兒再一嫁出去,家裏就隻剩老人了,能留一個是一個,錢老師到這裏來工作,研究所就擺在這裏,好歹都是在這裏上班,住到家裏來,等於招個女婿上門,老人都有依靠了。
她也不說破,就事論事:“爸爸,我已經說過了。我和他的緣分盡了,該說的話都說完了,那個隔閡是打不破的,我和他真的沒戲了。”
知道女兒倔強,說到這個地步,當父親的還是不願意放棄,反而質問:“你是不是看上姓翟的那小子了?他就是到這來玩的,絕對靠不住。不要以為,他爺爺和你奶奶有什麽關係,隻不過是一起幹過事,那是當年的革命工作,兩家人的後代各是各的日子。第2代不是一樣的人,你們第3代也走不到一起去的。”
“姓翟的?”雨珩頓時心亂,“什麽看上不看上啊?沒影子的事。”
女兒的口氣有些驚慌,突然鑽到自己房間去,把門關上了,不想和父親說話。父親不甘罷休,以為抓住女兒的把柄了,站在門口喋喋不休地說:“長得也不怎麽樣,個子也不高,拿張破名片就來糊弄人,是什麽公司的副總?外麵的什麽種太多了,不用說大城市了,就是在縣城裏頭,一個廣告牌倒下來,就能砸到三五個總經理,有什麽稀罕的?你是不是就看上他有錢了?”
“爸,你不要從門縫裏麵看著,女兒是愛財的人麽?”
花江搖搖頭。明顯自己說錯話了,他女兒不是這樣的人。就在去年年底,兒子要批發一批螃蟹來賣,讓妹妹去幫他一把忙,結果被螃蟹王看中了,親自開著寶馬。到這個鎮上來提親,女兒眼角都不掃一下,回答得徹底幹淨,而且再三警告他哥哥,千萬不要把那些大富豪往家裏帶,否則就跟他急。
如果說看中的是勢力。鎮上就有一個,還是遠近有名的中醫汪醫生的孫子,人家在縣城裏當局長了。家裏來提過親,女兒隻是說沒感覺,拒絕了。
女兒真不是愛錢財的人,當初跟那錢老師兩個交往,也不是看中他有多少錢。但看中姓翟的小子哪一點呢?莫非想跟他往大城市跑?但是,明明顯顯,那小夥子說要到這鄉裏來,賽車隻說來玩兒吧,要來辦工廠,那可實打實的想常住沙家浜不走了?兩個人也沒有多說話,難道能給女兒灌了什麽迷魂湯?雖然現在沒有承認,但是看那樣子,兩個人似乎說得來,得打消女兒的念頭,免得受騙上當。把錢老師放跑了,那可是個損失啊,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花江實在忍不住了,放大聲音說:“這個家是我的,我說了算,就讓錢老師住我們家,你能怎麽著?”
女兒的聲音更響了:“你要讓他住進來。我馬上搬出去——”
花奶奶住在樓下,吃過中飯就睡午覺了,父女倆才能直接交鋒。女兒進到樓上她房間裏,父親隻有扯著嗓子說話,聲音大了,把母親吵醒了,走到樓梯口,仰著臉,對樓上喊道:“我說,你們爺倆吵什麽呢?”
花雨珩不做聲了,父親也不敢再說話,女兒脾氣他是知道的。說定了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和錢老師的姻緣真是不能成就了,真要往家裏帶,說不定女兒就要出走,罷了罷了,他隻有悶聲下樓,出門去了。
那邊,高帥率隊返回白鷺山莊的時候,如得勝將軍班師回朝,氣勢驚天動地。
冴島和佐藤站在落地窗前,冷眼看著他們停好車,說笑著,打鬧著,踏著斜陽的餘暉走進了房間。看著十分眼熱,指著高帥的背影說:“那個高帥真有一手。”
“是的,很能幹的人。”佐藤點點頭:“比興龍的那個繼承人強,現在,這裏說話最有權威的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