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龍牙顯靈
魔性暴力機車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麵,後麵花花綠綠一溜子,各種各樣造型的車輛依次進入賽道,逐漸適應車道的車輛也在提速,紛紛爭先恐後,當仁不讓地緊緊追隨周斌而去。
周斌渾身肌肉爆炸一樣,將賽車服繃得緊緊的,身體內血液沸騰,渾似一枚即將炸裂的炮彈。他很少有如此激動張狂的時候,畢竟相比身後這幫年輕人,他快滿30,即將將進入“滑膩大叔”了。
可他還有一腔熱血,聽說小鬼子也來參賽,軍人不服輸好鬥天性又迸發出來。兩手緊握方向盤,腳下死死踩著油門,腦子卻溜號,絲毫沒在意,馬表上的指針正快速向右倒去。
小娘炮早就察覺到,車速提得很不正常,畢竟他跟車很多天了,周斌穩重,很少會這麽開。現在還隻是平坦的土路上,再開一會兒,前麵不遠處,就是坑坑窪窪的泥水坑,再過去就是座小土坡,往後的幾十公裏都是這樣溝溝坎坎,總之不會有平坦大道。一百四五十的碼速跑障礙賽,可能會出事!
本想提醒周斌,可泥水坑眨眼就到眼前,接著整個車身彈跳而起,躍起一米來高,又重重落下朝土坡衝去。整個車輛好似失控一般,周斌瞬間清醒過來,本能地油門一鬆一合之間,迅速打方向盤調整方向衝上土坡。就在一刹那間,這輛造型硬朗的鋼鐵怪獸帶著巨大慣性,從土坡上一躍而起,又重重落在地上。
在他看來,車子雖然超過平時的速度,可仗著他豐富的經驗,這一起一落也算是平安落地的“軟著陸”。
然並卵,他的這種倏然起伏跌宕的落差,在心理上還沒能好好地享受到愉悅,車棚就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緊接著重物墜落的聲音響起,驚心動魄地從後座傳來。
眼光瞄了一眼後麵死狗一樣的家夥,才想起,那個沒用的小渣渣就坐在他的車上。腳下不自覺地就鬆開油門,緩緩打偏方向,離開主賽道,停在路邊樹下,看看翟鑫已經昏死過去了。
娘炮下車,拉開後車門,在翟鑫的頭盔上拍打了幾下:“嗨,嗨,渣渣鑫,死了沒?沒死的吱一聲。”
見翟鑫半天沒反應,周斌說:“你把他頭盔摘了,看他到底怎麽了,沒見過這麽慫包的。”
娘炮解開頭盔,翟鑫臉色慘白,臉上鼻子上都磨破了皮,微微滲血,傷勢倒不嚴重,就是狀況不對勁。
“哎,快醒醒,太陽照在屁股上了——”娘炮順手在翟鑫臉上狠狠抽打幾下,冷不防翟鑫的身子一抽,哇地一聲,一股穢物噴射而出,吐得娘炮一頭一臉,小妖笑笑不出來了,瞬間石化。
吐出來之後,翟鑫也蘇醒過來,畢竟年輕能花雨琅OLD住,解開安全帶從車子裏滾落下去,搖搖晃晃,又爬起來,扶著棵樹狂嘔。吐了好半天,終於不再吐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呼呼直喘粗氣。腦子裏像鑽進幾百隻蜜蜂,還在嗡嗡直響,好一會兒,手又哆嗦著移到胸口,摸到一枚牙黃色物件,在眼前仔細端詳著。
我沒事嗎?摸摸腦袋還在,摔摔手臂摔摔腿,好像也沒什麽障礙,突然想起:我這是有吉祥物的,護身符絕對能夠保護我。
那東西光潤如黃玉,入手沉甸甸的,帶著玉石般的質感,這是爺爺給他的“龍牙”。爺爺說,當年,就是這枚“龍牙”救過他的命。
就在狂暴的賽車落下的那一刻,頭盔重重地撞上堅硬的車棚,他又被巨力狠狠地摔下,眼看脖子就要磕在前座背上,神奇的是,胸口好像有隻巨大的手托了下,減緩了下墜的衝力,旋即又被安全帶拉扯回去,避免了脖子擰斷的危險。
雖然隻是短短的零點幾秒,可那些細節十分具體,他感覺清清楚楚,若不是這枚神奇的“龍牙”,又怎麽會有這樣的奇跡?還是這顆龍牙靠譜,果然在關鍵時刻顯靈了,有福人自有老天罩著,真是小慶幸!
小妖笑躲得遠遠的,早就受不了那股子薰人的嘔吐物味兒,嗷嗷叫著,從後備箱裏提了桶,跑到下麵的水塘去清洗自己,然後,打了一桶水上來,命令還在發呆的人:“給我們把車上洗幹淨!”
周斌眼睛盯著自己的助手:“小娘炮,擺正自己的位置,這是你幹的活!”
小妖笑沒辦法,忍住難聞的穢氣,找出拖把,清理了車門上濺射的汙物,拎了一塑料壺水給他的金主。
周斌喝了兩口水,見翟鑫拿著根鉛筆頭似的象牙發愣,揶揄說:“我看你,還是走回去算了,免得受罪。”
翟鑫把龍牙又塞回衣服裏,接過水壺道謝,喝了幾大口漱口,抹抹嘴倔強地梗梗脖子:“沒事,死不了,繼續。我有龍牙護體,這可是傳家寶,是我爺爺傳給我的。”
他弱弱地這樣想著:雖然身子骨不強,爺們不服輸的血性還是有的,不喜歡賽車,不喜歡冒險,可不代表慫吧。對,咱可是北方來的漢紙,是個爺們!爺們?久違的充滿力量的詞回來了,可當他扶著樹站起身,腳下還在發軟。
“你確定?”周斌一臉賤兮兮地笑著打量他,心說:你就死鴨子嘴硬,“嘴不慫”可不是白叫的,看你丫的還能堅持多久。
翟鑫歪歪扭扭走了幾步,就像蹣跚學步的孩童,讓人看了覺得好笑。當他看到周斌那副吃定他的嘴臉時,猛地一咬牙挺直了腰杆,慢慢走向車子,拉開門鑽進去坐下。
“咱是個爺們,北方來的漢子!”翟鑫聲音不大,像是對肌肉男說,其實是在給自個打氣。
周斌準備妥當,在戴上頭盔之前又問了句:“你確定還要跟著我?”
翟鑫扭扭脖子,經曆了生死大劫之後,他整個精神了,突然之間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脈,脫胎換骨似的,有種浴火重生涅槃地滿血複活。當然,這隻是指精神上的深切感受,跟身體無關。
“開車吧,我可沒你想的那麽慫,好歹我也是個帶把的。”
見他神情如此篤篤言語堅定,周斌也不再說什麽,戴好頭盔轟然發動機車,追逐著車隊而去。
高帥開著大奔,從竹林裏穿過,正要駛進停車場,從另一個方向,駛來了周斌的暴力機車。換上了翟鑫家的興龍轉向機,靈活極了,那手感好得沒話說,所以在訓練場上如龍似虎,情緒高漲,對渣渣男翟鑫也另眼相看,不僅帶著他參加了訓練,而且路上還實實在在教了他幾招。
現在,開著車子回來,還沒有進停車場,居然看見高帥的大奔從竹林裏出來,十分好奇。翟鑫先下了車,兩腿還在晃蕩,靠著車頭問高帥:“你這是從哪來?”
高帥車子就停在邊上,帶著工具下車,懶洋洋地說:“花妹子家。”
“你到她家去幹什麽?夜貓子進宅——通吃了嗎?”翟鑫笑得有點猥瑣。
“幹什麽?幹好事,你不服?”高帥板著一張典型的要債臉,淡漠地回答了一聲,然後鑽進了車子底下。
“你不回去吃飯?”
“既然同進同出,當然在外麵吃過了,兩個人對麵對著吃,吃的好飽。”燒烤吃得太多,現在還沒消化,高帥成心氣對方。
沒想到,翟鑫不氣,卻讓周斌一肚子惱火:昨天把老子打得流鼻血,身上還有些酸痛,隻說他今天躺著不起來了,卻和女人開車到外麵兜風去了,一起下飯店不說,居然還跑到那女孩子家裏去,車隊也不管了,不就仗著他是個隊長嗎?他比翟鑫更渣!
周斌忿忿關上車門,帶著小妖笑,徑直到飯廳去了。
翟鑫靠著車子站了一陣,身子骨總算硬了,溜溜躂躂過來,一屁股坐在車旁,見高帥還在車肚下麵搗鼓,踢了他一腳:“喂,技術宅,還沒查出問題?要不,我讓肌肉男來幫咱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