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龍牙是護身符
考察姑娘的事,爺爺電話告訴翟鑫了,說自己很不滿意,如果他們兩個能夠振作起來,共同幹一番事業,這樣的婚姻才有價值。翟鑫聽了,嗬嗬直樂,對著手機啵了一聲,朝著手機那邊的爺爺拋飛吻,心想,正好正好,我和那個丫頭有什麽共同的事業呢?這樣就可以不捆綁在一起了,對父親也有個交代了。
但是,想到後麵的事,翟鑫跟著又愁眉緊鎖,對著高帥吐槽:“雖然爺們兒不再三陪了,但是又肩負一個光榮偉大曆史悠久的革命任務,猶如大海撈針,火中取栗,難啊難。”
“有什麽難的?”高帥不以為然地搖搖頭:“不就是找龍牙麽?注意啊,你給龍拔牙的時候,別被它給一口吞了……”
“糾正你所犯的原則性錯誤——”翟鑫點點他的額頭。
“啊啊啊,不是找龍牙,是找龍牙的主人——也不對,龍牙的主人不就是龍麽?是公龍還是母龍?說不定,尋找一段風花雪月的風流韻事呢?”
“你他媽狗嘴裏吐不出龍牙!”
翟鑫不敢對他動手,隻是兩個指頭彈了一下,然後,伸出手來,到衣領裏掏出來一個物件,伸到司機眼前,亮寶一樣晃了晃,“你看,你的狗牙有龍牙亮麗嗎?”
高帥扯過來一看,翟鑫脖子上有一根細細的紅繩子,繩子上套著個古怪的東西:彎彎的圓錐體,也就七八分長,散發著一種奶黃色的光芒,像玉,又像是瓷器,看上去很有些年代了,摸摸,硬的尖尖的,似乎有琺琅質。
“什麽東西的牙齒?”
還想看仔細一點,高帥又往跟前拉了一下,繩子勒得翟鑫呲牙咧嘴的,在對方手背上拍了一巴掌:“你想謀殺親夫啊!”
“你個臭嘴,又胡說八道了,咱倆又不搞——”高帥沒有說完,放了那醜陋的東西,反手給他一個耳光。
翟鑫挨了一巴掌,哇哇直叫,罵對方下手太狠,把自己牙齒打出血了。
高帥沒好氣地說:“不見點血,你不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哪個叫你長得雌雄莫辨,男人女人看到都動心呢?”翟鑫一邊說,一邊往車門那邊躲。
這個家夥,就是滿嘴跑舌頭,整天胡說八道,幹脆不理他了,說正經的:“你家老爺子視為珍寶的東西,原來就一顆破牙齒啊。不是老虎的,就是鯊魚的,還貼身掛在胸口,也不惡心?憑著你父親——我老板的本事,給他的父親弄一根象牙來,也不費吹灰之力呀,比這可名貴多了。”
“你懂什麽呀?”翟鑫小心翼翼把那顆牙齒塞進衣服裏,還在胸口撫摸了一下,一本正經地說,“這可是龍牙,比那些什麽破牙齒都有霸王氣,還有護身符的效果,要知道,我爺爺帶著它後,南征北戰,槍林彈雨當中穿過來,硬是毛發無損,百戰百勝,要不然怎麽能當將軍?現在給我帶在身上,哪怕我上賽場翻車,也能當個護身符,保證萬無一失。”
車上的兩個年輕人就爭論起來,高帥說世界上沒有龍,翟鑫說世界上是有龍的,就是恐龍。高帥又說,恐龍都是龐然大物,沒有這麽小的牙齒,要不然就是斑馬的牙齒,犛牛的牙齒。
翟鑫說,手機上搜索過了,那些動物的牙齒都是長在牙床上,而這個,屬於端生牙,並沒有牙根,一定緊緊附著在牙槽骨上的,到是不多見。
高帥問:“你爺爺總知道,這到底是什麽動物的牙齒吧?”
“他也說不清。”翟鑫無奈地說,“隻是說,當年他親眼見到過的,倒海翻江,興風作浪,當地人們就是叫它龍,名字有的喊三個字,有的說兩個字,可都是叫龍,當地土話也沒聽明白……”
兩人難得有正經的時候,這時見老同學說得言之戳戳,高帥就問他,在哪裏看見過這種龍的?翟鑫告訴他:“就是在赤楊鎮,我們賽車的地方。”
“噢,那倒有趣,我們還能去解一個謎呢。”高帥的胃口吊起來了,一拍喇叭,大奔飛一般竄到前麵,後麵的29輛車陸續跟進。
翟鑫第1次看見這隻龍牙,他的父親翟青鬆也是第1次看著這隻龍牙,爺兒兩個都有共同的經曆——都是在農村裏長大,這是他們家的革命傳統,隻是當父親的跟著母親在農村,當兒子的跟著奶奶在農村生活,都是到讀中學的時候才進城,所以跟當父親的不親密。
兒子跟父親不親密,爺爺卻很疼愛孫子,這種畸形的家庭其實很常見,就是隔代親,幸虧不住在一起,所以減少了很多矛盾。每當父親管不住兒子的時候,爺爺才出麵施加壓力。
翟青鬆走上經商的道路,是因為他沒有專長,什麽都幹不好,隻有去做買賣。母親將老頭子的離休工資給兒子作為開公司的資本,老頭子的赫赫聲名就是他的護身符。盡管父親對他沒什麽感情,但對孫子可視作掌上明珠,這種隔代珍惜讓翟鑫獲益匪淺,因此他對老頭子唯唯諾諾。
奶奶臨終的時候,翟鑫與父親翟青鬆在床前,爺爺卻在邊防視察,奶奶的臨終囑托,隻有對他們說:“老頭子……從來沒,沒真心……愛……愛過我……他,他心中……另外有人……身上掛了幾十年,就是,那個……那個女人……的信物……”
難道,就是這顆龍牙嗎?
想不明白,一頭霧水,翟鑫打了一個哈欠,也不喊停車,直接翻過座椅,到後排的沙發睡覺了。不過,躺在沙發上他也睡不著,不僅父親要他參加比賽,父親的父親也要他去。
說起來就是淚呀。老少爺們兒,那是汽車場地拉力賽!一會上山,一會下坡,一會過水坑,一會飛障礙,花錢玩命的幹活,自己三腳貓的車技,人仰車翻那是分分秒秒的事情,不用說缺胳膊斷腿了,俺這小身板,弄得不好,就是粉身碎骨小命玩完。難道想讓他們獨一無二的兒孫馬革裹屍還?那咱翟家可就後繼無人啦。
所以,當將軍的爺爺才給他這個護身符,還說,賽車的赤楊鎮是他當年的戰場,那裏民風強悍,百姓矯健,還是出美女的地方,最好能領個孫媳婦回來。
當父親的翟青鬆一聽這話頓時急了。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仗著爺爺的寵,高不成低不就,成天無所事事。在自己的高壓下,剛與古總的女兒開始接觸,他又以陪爺爺為名跑到北戴河療養院了。老爺子老糊塗了,居然要翟鑫去領個鄉下媳婦回來。他還以為在戰爭年代,“當兵三年,老母豬賽貂蟬”啊,現在可是美女如雲的時代,隨便劃拉一個,也比鄉下土裏吧唧的柴火妞好看十倍。
話也說回來,有比較才有鑒別,讓兒子出去看看也好,見了茅草房,才知高樓好;見過鄉下土妞,才知當老爸為他物色的才是名門閨秀。最關鍵的是,自己的事業還需要他接班,市場的開拓還需要他出力,有老爺子施壓,他不敢不去。
爺爺對他說:“不管什麽年代,中國人尚武之風都不能丟!忘戰必危!現在不打仗了,但像你們年輕人沒經過風雨,沒受過挫折,就應該換種方式磨練你們的革命意誌。組織一次車隊,雖然花大價錢,但是,翟家還缺錢麽?讓你老子花幾個錢就是!他別的都沒有,就剩下錢了!這次你必須得去赤楊,為我翟家增光!”
父親對他說:“赤楊是個小鎮,搞了一個很不錯的賽車場地,進入全國前十名的,平時供練車,那裏的比賽很有名,最多時有千多輛車,除聚集中國所有頂級賽車手外,還吸引了全國知名的汽車企業。你帶隊去赤楊,就算不是衣錦還鄉,也算是替爺爺故地重遊,另外嘛……就當是支援當地文化體育事業,而且,這次比賽,有好幾家大型汽車企業研發負責人也會到場,你去見識見識,至少混個臉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