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2章 最後的比試

  幽暗的衚衕里。


  小鬼從房檐上翻身落地，動作輕盈、瀟洒，落地無聲。


  鬼臉彎腰駝背，聲線沙啞：「聽到了？」


  「且，這一次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小，而且似乎特意用內力送音，我在外面什麼都聽不到。」


  鬼臉一臉平靜地點點頭：「瘋狗看來和趙羽聊的蠻投機的。」


  「他會叛變嗎？」


  「應該不會。」鬼臉道：「趙羽雖然救了他一次，但是他最多也就是不會難為趙羽，要他取趙羽的性命，怕是不可能了。不僅如此，他甚至可能會幫助趙羽逃跑。」


  「那趙羽會逃嗎？」小鬼掏出一根棒棒糖，塞進嘴裡，津津有味地吃著。


  「啊，這個問題，就值得考慮了。」鬼臉長嘆一聲，轉過頭，笑嘻嘻地看著小鬼：「你覺得，你是趙羽的對手么？」


  小鬼似乎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一聽到這句話，整個人愣住了，眼睛眨巴眨巴，想了想，突然皺起眉頭，十分認真地道：「我會殺掉他的。」


  老鬼意味深長地笑了。


  「喂，你什麼意思？」


  鬼臉不說話，轉身慢慢地走掉了，小鬼跟在他身後不依不饒：「喂，你這個笑是什麼意思呀？你認為我打不過他嗎？」


  鬼臉還是不說話，只是慢慢吞吞地走著，小鬼追了幾步，一個空翻翻到鬼臉前面站定，氣呼呼地道：「你認為我連趙羽也打不過？」


  鬼臉微微一笑：「你的功夫比他好。」


  「哦？」小鬼將信將疑。


  「你的等級也比他高。」老鬼道。


  「哼。」小鬼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但是你一定會輸給他。」老鬼淡淡地道。


  「什麼！？」小鬼生氣了：「這算什麼理論，我的功夫比他好，等級比他高，還會輸給他？！哼，我知道這小子經常越級戰鬥，但是能被超越等級打敗的傢伙，都是酒囊飯袋而已，我可不會被人越級斬殺！」


  「呵呵呵。」鬼臉說完了繞過小鬼，繼續往前走。


  小鬼真的氣壞了，他再度追了上來，纏住了鬼臉：「喂，你給我說清楚！你說，你憑什麼說我打不過他！？」


  鬼臉站定，臉色突然十分認真：「小鬼，你聽著，很多人敗給趙羽，不是敗給了他的功夫。」


  「嗯？」


  「而是敗給了他的胸懷。」


  「哈！？」小鬼一頭霧水：「誰會用什麼胸懷去打架啊？老頭，你唬我？」


  鬼臉長嘆一聲，看著天上的皎月：「你和趙羽完全不同。他是在痛苦中成長的，他認識痛苦，了解痛苦，所以他可以承受痛苦。他是在孤獨中長大的，但是他的內心卻從不比任何人缺少大義。」


  「哼。」小鬼冷冷地道：「我活的可也不輕鬆呢。」


  「兩碼事。」鬼臉道：「你是在痛苦成長的孩子，可是他，一直都活在煉獄里。」


  「且，整天泡妞，去住高級大酒店，開著跑車到處逛的傢伙，痛苦到哪裡去了？你少胡扯。」


  鬼臉再度嘆息：「你沒有認真地看過他的眼神，我看到那雙眼睛的時候，就知道，這個世界上，能擋住他的，恐怕只有他自己了。」


  「什麼！？」小鬼從未聽過鬼臉能夠對一個人有如此之高的評價，哪怕是對那位高高在上的宗主大人，他也沒有說過這樣的話，這個趙羽，到底是哪裡了不起了？

  鬼臉突然伸出拐杖去攻擊小鬼，小鬼立刻閃身躲過，和鬼臉打在一起。


  「氣息浮躁！」鬼臉說著用拐杖輕輕點鐘了小鬼的一處穴道，但是並未用力，只是碰了一下，表示他已經得手。


  小鬼不服氣，再度攻擊。


  「下盤不穩。」


  鬼臉又不過三招，再度點中小鬼一處穴道，小鬼更加不服氣了，再度攻擊過來，和鬼臉纏鬥在一起。


  「動作無腦。」鬼臉又點中了小鬼的一處穴道。


  小鬼氣的不行：「討厭死啦！」


  「腦子進水。」鬼臉最後用拐杖點中了小鬼的天靈蓋。


  「你賴皮，你是上四門，我和他都是中四門。」小鬼不服氣，但是放棄了進攻。


  「趙羽就絕對不會找這樣的理由。」鬼臉淡淡地說。


  小鬼一愣，若有所思。的確，趙羽從來不會對敵人說，你比我等級高那麼多，來打我可是丟人，就算是要說，也得打贏了再說。


  小鬼還在發愣，鬼臉已經轉身走開：「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如果我沒看錯，時代的巨幕已經拉開。趙羽就是那個為這個時代拉開大幕的先驅，這樣的人，如果最近幾年不被斬殺，將來沒人會是他的對手。」


  小鬼站在原地，看著鬼臉的背影，一動不動。


  鬼臉滄桑的聲音還在訴說：「他冷靜，而且意志堅定，在所有人都絕望的時候，他只做一件事情，就是尋找機會，思考辦法。在死亡之前，他會一直掙扎，哪怕自己要對抗的是整個世界。這樣的人，光是憑藉武力，是沒有辦法征服的。可惜，這個世界上，像宗主那樣的白痴太多了，手中握著權利和絕對的力量，以為自己可以呼風喚雨。只有遇到真正的高手，才會發現，自己一直活在自我編製的騙局之中。唉……。」


  看著鬼臉的背影，小鬼的拳頭慢慢攥緊。


  第二天傍晚。


  趙羽和瘋狗、梁藝玲，三個人站在一個空曠的平原上。


  趙羽抱拳拱手：「感謝瘋狗哥放趙羽一馬，恩情永不忘記。」


  瘋狗也笑了：「發瘋的時間長了，突然認真起來，竟然有些不認識自己了。趙羽，我們上過天，下過水，現在，最後再在地面上比試一次如何？」


  趙羽一愣：「有……這個必要嗎？」


  「有。」瘋狗淡淡地道：「我很想和你過過招。」


  趙羽也笑了，他明白了，這是瘋狗的夙願。和一個人過招，能夠從另外一個角度，更加深入地了解一個人。


  「好。你想怎麼比？」趙羽問。


  「梅花樁。」瘋狗道。


  趙羽又是一愣：「這……。」


  瘋狗來回幾個回合，在地面上踩出了幾個錯落有致的痕迹。


  「這些腳印，就是樁。落樁者敗。」


  趙羽抱拳拱手，微微一笑：「瘋狗兄，領教了！」


  「請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