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陳年舊事

  飛俠板著臉：「小朋友，你自己作死就說自己作死，別把屎盆子往我的頭上扣。」


  「能幫忙點個火么？」救贖者示意自己的上衣口袋，問。


  飛俠走進了他，從他的上衣口袋裡掏出了半包香煙，給他和自己都點了一根。


  救贖者吐出一口眼圈，喃喃地道：「九年前，一個書獃子被人欺負，他一直不清楚，為什麼這個世界偏偏要對自己如此殘酷。他的爸爸是個酸腐的文人，他的媽媽是個傳統的婦女，而他，只是個平凡且老實巴交的孩子。他沒有特別聰明，也沒有特別的好看，一個普通的家庭，本來應該普普通通地活著。父母會退休、變老，然後死在病床上。他們的孩子會為他們傷心流淚，然後組建自己的家庭……。」


  「也許是他天生身材瘦小，又也許是他的家庭條件不夠優越，還或許是因為他的父親沒有權利，當然，也可能僅僅是因為這個孩子比較自閉，看上去傻乎乎的，不懂得如何與其他人相處……。總之，他總是被凌辱、欺負，但是他沒有怨言。因為他的父親告訴過他，生活是艱難的，每個人都要很努力地才能活著，生活中的打擊，應該以積極的心態去面對。所以，他選擇了寬恕，寬恕那些毫無理由對他攻擊，在放學的路上堵著他，用各種惡作劇嚇得他尿褲子的混球。」


  被捆著上身，努力站了起來，一雙瞳子里閃爍著狂熱的光芒：「但是有一天，他的家庭遭到了洗劫，一夥暴徒衝進了他的家裡，用一米多長的日本斬刀，將他爸爸的心臟剖了出來，將他媽媽的喉嚨割斷。哈哈哈……。」


  救贖者慢慢地靠近飛俠，弓著腰，抬著脖子，眼睛神閃爍著憤怒和仇恨：「因為他那正直的爸爸檢舉了某位高官，而那位吃著民脂民膏的高官又和黑幫有親密的合作關係。多麼諷刺啊！生活是很艱難，太他媽的艱難了，他沒有哭，他不敢哭。他躲在柜子里，親眼看著自己的父親倒下，他父親的雙眼不滿血絲，臨死的時候，他們四目相對，他只能捂著嘴巴，看著他的身體不斷抽搐，臨近死亡……。」


  「每個人都有不幸，這……。」


  「但就在這個時候！」救贖者重重地發音，打斷了飛俠的話：「他們發現了這個孩子，呵呵，他們會良心發現，或者有一點惻隱之心，放過這個可憐的孩子嗎？拜託，當然不會。他們要斬草除根，他們不允許將來有人來尋仇，他們在笑。他們看著這個已經傻掉的孩子，笑的無比開心，他們在他面前揮舞著戰刀，讓這個孩子自己選擇死亡的方式。自己跳樓、被刀砍死、一槍爆頭、被鐵棍砸碎腦袋……。」


  救贖者的臉色突然變得陰冷：「那個孩子沒說話，他只是看著那個領頭的傢伙，他盯著他的眼睛，他想記住他，記住他的臉，記住他的聲音，記住他的氣味，記住他的靈魂。他發誓，即便去到地獄里，他寧可忘記自己的父母，也絕對不會忘記這個魔鬼！他會詛咒他，詛咒他的家人、朋友、所認識的所有親人。」


  他猛地一低頭，吐掉煙頭，興奮地道：「結果你猜怎麼樣？」


  「這個男孩活了下來。」飛俠淡淡地說。


  「沒錯。」救贖者興奮的不行，雖然被捆著上身，依舊雙腿原地跳了幾下：「就在那個傢伙想用長刀砍掉男孩子的腦袋的時候，一枚墨羽劍刺穿了他的喉嚨。」


  飛俠的身體猛地一顫。


  救贖者笑了，看著飛俠那張錯愕的表情，他笑的十分開心：「他好帥啊，穿著黑色皮衣，帶著面具，披著斗篷。他就像是一個神，冷酷且果決，在那個房間里，槍彈聲不絕於耳，但是那些混蛋根本傷不到他分毫。他用短短的幾秒鐘，就幹掉了所有人。幾秒鐘，幾秒鐘……。」


  救贖者哭了，他流著淚：「整整折磨了我的父親和母親一個多小時的魔鬼，讓我們束手無策，讓我在柜子里尿褲子哭都不敢哭的魔鬼，在他的手裡，幾秒鐘就全部都得到了報應。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得到了救贖。」


  「你是……你……是那個男人的孩子！？」飛俠的呼吸有些急促。


  「答對了！我的臉很蒼老是嗎？」救贖者哈哈大笑：「飛俠做完了該作的事情，看著我父母的屍體，他沉默了很久，我向我說抱歉，說他來晚了，敵人比他想象的要狡猾。呵呵，我怎麼會怪他呢？他根本就沒有救我的義務，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是喜歡欺負我的，只有他，竟然千里迢迢地為了我們而趕到這裡來殺人。風出吹著他的披風，他半蹲在地上，摸著男孩子的頭，告訴他：『生活有時候會很殘酷，但是無論遇到什麼樣的災難，我們都應該努力地活下去。』他還讓我好好學習，將來要做和父親一樣正直的人。」


  飛俠的眼裡蓄滿了淚花：「你怎麼會變成今天這樣？為什麼？為什麼啊？你的父親是個英雄，可是你……為什麼選擇做一個魔鬼？」


  「魔鬼？英雄？正直的人？哈哈哈哈！」救贖者滿臉是淚，但是表情猙獰且興奮：「你錯了，你是英雄，我父親只是個可憐蟲。他以為自己可以改變世界，拯救別人，但是最後，他不但沒能扳倒敵人，反而送了自己和家人的性命。」


  救贖者站了起來，憤怒地爆喊：「沒有力量的正義感，連個屁都不是！」


  飛俠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我……我竟然救了一個魔鬼……。」


  救贖者哈哈大笑：「就是像你這樣，應該人人敬仰的英雄，結果吶！？他們開槍打你，放狗咬你，他們在電視和網路上罵你，說你是魔鬼！魔鬼！魔鬼！魔鬼！」


  救贖者憤怒地喊著：「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


  「不服就這樣！？」飛俠憤怒地抓住他的雙肩，眼裡流著淚嘶吼：「你就玩弄人命！把別人的生命當做玩具一樣，隨意地屠殺和凌辱！？你和那些垃圾有什麼區別！？」


  「啊，那區別，可大了。」救贖者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