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之間,葉昭又險險地避過去那人的兩次橫掃,與棍子上的火苗擦肩而過,從周圍燥熱的空氣可以看出,那根火棍子絲毫沒有要降溫的意思。
這時,劉豐突然高舉火棍,猛地躍起,大開大闔之勢逼得葉昭身後的人群再度散開。而葉昭眼中精光一閃:真是天賜良機!這家夥是要是在戰場上絕對是一員猛將,可惜了現在就是一個傻*。
眾人隻看到葉昭眼睜睜地看著火棍從天而降,卻沒有躲避。不少膽怯的女子已經避過頭去,不忍再看,所以她們很遺憾地錯過了最精彩的一幕:葉昭的眼中並不是沒有看到這條燒得通紅的棍子,之不過在她的眼裏,它下落的速度並沒有想象的那麽快,這感覺就像是那日與周亞夫過招時候看他的拳頭一樣。
葉昭就看著那條火棍垂直地落下來,就在頭頂上方時,她立刻退了一步,退到棍子的末端,就在眾人以為她很難跳出火棍的攻擊範圍時,她以左腳為心,兜身一轉,火苗擦著她的飄散在胸前的發絲一晃而過。
似乎是發現自己轉的太快了,身下的衣擺還停留在原先的位置,劃出一道長長的弧度,葉昭連忙用手又拽了一下衣角,險之又險地保住了自己的衣服。
“咣當——”一聲,有些沉悶,木棍的另一頭狠狠地砸在地上,濺起一片沙石,葉昭要的就是這個時候。她舉起自己手中的鐵釺,朝著已經變形的木棍一頭迅速而準確地紮下,尖銳的釺頭“噗嗤——”一聲刺入通紅的木芯,穿過焦黑的樹皮,紮進堅實的土地裏,入木半截甚是驚人。
葉昭隻想暫時控製住這截凡人的木頭,沒想到自己的力氣什麽時候居然已經變得這麽大了,如此一來倒是錦上添花,任那個瘋子怎麽拽都甩不動這塊火棍子了。
劉豐也沒想到自己的武器居然被人釘在了地上,他還想使勁拔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黑,隻能依稀聽到自己身後的人群中響起一陣叫好。
葉昭一腳將他踹地高高飛起,同時使出太極的推手,不推反沾,把住他的一隻腳踝,向後拉了一個極低的弓步,還沒等劉豐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就像被人甩床單一樣,再一次和大地來了一個180度親密接觸,而且這次葉昭有點生氣沒有再留手,不僅借了力還主動送了力,力道大得簡直要把這個瘋子摔出了腦震蕩。
等他踉踉蹌蹌地從地上爬起來,葉昭習慣性地轉了一下自己的腳踝,在林子裏的劉徹看到這個動作,頓時感覺兩腿之間涼颼颼的。原本還存著看熱鬧的心態,現在看到這個架勢,劉徹心道:要壞事!正欲出聲提醒,就聽見人群裏有人喊:“手下留情!”劉徹循聲望去,看到了那個女子,這才想起來,既然劉豐在這裏,那這種熱鬧,她怎麽可能缺席?他猶豫了一下,最終決定先走為妙,反正葉昭這邊已經基本沒什麽事了。
葉昭本來看到那家夥的站位極好,想來一個招牌的“絕戶撩陰腿”助助興,結果這才剛開始熱身就被人打擾了。葉昭的為人還是很低調的,原本能夠一氣嗬成也就算了,現在人家既然看出了自己要下陰招,那這個麵子還是要給的。
她照著之前劉豐對付阿雷的樣子,蜷起膝蓋,照著他的肚子也來了一下。曆史總是驚人地相似,劉豐現在也處於腦子不清醒的時候,被人以同樣的方式結束了戰鬥。而且最後一下也是比起他對付阿雷的有過之而無不及,打得他酸水混著血水一並吐了出來。這讓一直圍觀的烏孫少年們格外地興奮,尤其是之前下場的那個阿雷,眼睛裏更是飽含淚水。
原本在劉豐狠辣出手之後,導致氣氛尷尬的篝火晚會,因為葉昭的亂入,再度恢複了一場象征兩國良好邦交的盛會模樣,甚至已經有不少烏孫女子在暗中打聽那個為烏孫挽回顏麵的白衣公子姓甚名誰了。
事故現場正因為那個瘋子淒厲的慘叫變得混亂不堪,葉昭雖然不記得自己下手有那麽重,不過也得虧了他這慘象,不然還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脫身。當人們回過頭來尋找那個笑起來有些痞相的男子時,早不知道他跑哪裏去了。葉昭覺得今天的水逆來得莫名其妙,先是被劉徹帶入了一場陰謀,然後是自己組織策劃了一場陰謀,然後現在……她決定先去好好睡一覺,明日還有秋獵的開幕式,自己好不容易來一趟,可不想錯過了。
葉昭十分小心地多繞了幾圈,才回到營地的中心區。原本以為應該全都被自己甩掉了,想不到在自己的必經之路上,居然還有一道倩影在月下徘徊。那個身著紅衣的姑娘倒也不安生,從左邊的營帳走兩步又跳兩下,一直碰到右邊的營帳才返回,有些寬大的裳裙和身後的長發很有韻律地隨著她的身姿起伏搖擺。
黑夜裏,葉昭覺得自己的眼神是第一次這麽好,居然將那女子的眉眼瞧得如此清楚。除了那染成了絳紅色的雙唇,其他的上至青眉,下至秀鼻,就連那麵龐的肥瘦都與自己一般無二。不用別人提醒,葉昭就知道,前麵那人就是那個與自己十分相像的陳阿嬌。想不到在這種場合與她遇上了,所幸葉昭所在的位置並沒有火光搖曳,想來應該還來得及避開。
似是那姑娘發現了什麽,停下了腳步,朝著這邊走來。葉昭連忙閃到一處營帳裏麵,但是沒一會兒就一手掩著鼻息出來了。葉昭不敢聲張隻好低聲咒罵道:“哪個天殺的,怎麽在帳子裏養馬啊!”嘴裏罵著,腳下也不停,跑到了營帳的背麵。
陳阿嬌顯然也看到了葉昭的糗樣,從不遠處傳來一陣毫不掩映的輕笑,那笑聲如野薔薇那般放蕩不羈,又如丁香搖曳般甜而不膩。葉昭覺得自己如果還是個男人恐怕會淪陷在這聲巧笑裏。
兩人隔著一座帳篷轉起了圈圈,前後兩不相見,陳嬌覺得這般遊戲倒也有趣得緊,隔空問道:“不知你是哪家的公子?方才見你在西營篝火邊很是威風,阿嬌特意來此等候。”
許久,陳嬌仍不見對方回應,眉頭微挑,輕輕一提身,便翻到了帳篷頂上。她環顧了一圈:果然那家夥已經走了!居然把自己耍了?還真是有趣的家夥。也不知道他和徹哥哥是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