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報應不爽
德妃最終在太醫院叫過來一個中年太醫,平時專門負責不受寵的嬪妃。德妃想,這種人聽話,比較好封口,而且殺了就殺了,不會引人注意。
即使不負責高品級妃子,能進太醫院者,醫術也是杠杠的。這位太醫看上去三十而立,留著齊整的短訾,來到德妃面前也是不卑不亢。
「卑職參見德妃娘娘。」
「大人免禮,今日叫你來,就是給本宮兒媳婦把把平安脈。」德妃笑得很和藹。
薄紗拉起來,賀月影坐於後,白皙的手腕伸出去露在外面。太醫見狀也不多話,熟練地從醫箱里拿出蓋紗,然後手指搭了上去。
沉吟半響:「回娘娘,皇子妃無大礙,若說有微恙,也只是輕微宮寒而已,卑職開一些活血暖宮之葯,喝上幾副湯藥即好。」
德妃頓了頓,放下了心,也就是說只要阿琮賣點力,懷上孩子指日可待。
她傲然抬抬下巴:「那就依照大人之見,開藥吧。對了,再給殿下把把脈,好生調理一下,方能無後顧之憂。」
蕭琮哂然一笑:「母妃,你就喜歡瞎操心。」罷了,為了讓母上大人放心,他懶懶的伸出了右臂。
太醫起身來到蕭琮面前,看了看蕭琮的臉色,說了一句:「殿下恕罪,容臣放肆。」
說完,就撐了撐蕭琮眼皮,接下來一系列動作,真正做到瞭望聞問切。
太醫拿回手,眼睛里滿是凝重,他突然覺得自己應該命不久矣。
德妃眯眯眼睛,有了不好的猜測,坐正身子問:「太醫,可是有不妥?」
太醫擦擦額汗:「回娘娘,卑職學藝不精,只把出殿下脈象有異,但具體什麼病症,待我回去查查醫書……」
蕭琮腦子裡轟然,他脈象有異?怎麼可能!自己不知道多健壯!
他一腳踢翻太醫:「一派胡言,怪道你只能給冷宮的人把脈,哪裡來的滾哪裡去,快點給老子滾。」
「慢著!」德妃冷聲呵斥。
「太醫,你說阿琮脈象有異,是指那個方面?是有大病症,還是子嗣困難?」
太醫捂著被踢痛的胸膛,戰戰兢兢的說:「回娘娘,卑職把著脈象不是大病症,但具體什麼病症,卑職實在是得去查查醫書。」
「呸,母妃和他費什麼話,這種庸醫竟然也能混進宮裡,拉下去殺了吧!」
德妃不語,摸著下巴觀察太醫,只看得太醫冷汗頻頻。
「你去吧,切記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太醫連忙跪下磕頭:「謝娘娘,卑職告退。」
說完倒退著身子,背著醫箱出了屋門,瞬既一溜小跑的竄上了宮道。
蕭琮氣的胸膛鼓鼓:「母妃何時也這麼婦人之仁了?我剛剛失去了孩兒,你又不是不知,怎會突然就子嗣困難!那個庸醫,怕不是送了銀子,由赤腳大夫選進宮的吧?」
德妃顰起犀利的眉梢:「此事寧可信其有。這樣,阿琮,你悄悄去民間找家醫館……」
蕭琮猛地站起身:「無稽之談,母妃,兒子去找阿念了。」說完他頭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賀月影從薄紗後走出來,看著自己姑母鐵青的臉色,硬著頭皮上前:「母妃,月影覺得,表哥說的對,畢竟宇文馥剛剛滑脈不是嗎?」
德妃緩緩搖頭:「是這個理,但是那太醫也不像是無的放矢之人,你可知道,這太醫院並不是誰人都能進的。他說有問題,那就是有問題。」
賀月影駭的後退一步,聲音陡的拔高:「怎麼會?」
「住嘴,還嫌不夠亂!」德妃嫌棄的瞥她一眼,身為皇子妃還這麼一驚一乍,將來如何母儀天下?
「月影知錯。」賀月影低下頭,一臉愁容。
「等阿琮回來,本宮會勸勸他的,有病無病,終究要有個定奪。」
「是,聽母妃的。」
……
蕭琮大踏步的出了宮,嘴裡罵罵咧咧的,無一不是罵那個該死的太醫胡言亂語。
他去了賢王府,蕭念卻已經先去找蕭瑜了,這讓蕭琮有種被兄弟隔閡了的感覺。沒辦法,他又氣沖沖的去了南王府。
蕭瑜家現在是一派歡聲笑語,南王笑的臉上只見褶子不見眼。誰料想在蕭氏子孫里最不成器的兒子,現在過得最安穩呢。有公主兒媳不說,還這麼快就讓他當爺爺,再看看賢王堂兄那一臉便秘的樣子,真是怎麼想怎麼爽。
你家阿念不是很優秀嗎,嘁,連個媳婦都找不到。
蕭琮的到來,更是讓南王合不攏嘴,瞧瞧,一個倆的都比不上自己兒子「能幹」。
三兄弟湊到一起,自然是躲去了世子院。蕭念見蕭琮臉色不虞,到了蕭瑜房裡開口問道:「二哥這是心裡有事?」
蕭琮坐在高椅上,長舒一口氣:「別提了,就是不順心。」
蕭瑜還沉浸在自己要當爹的喜訊中,笑嘻嘻的說:「是不是也想當爹了啊?」
一句話無疑是戳到了他的痛腳,蕭琮冷哼一聲:「稀罕。」
蕭瑜撇撇嘴,委屈的看了蕭念一眼。
蕭念蹭蹭鼻尖偷笑,看這樣子,還真挺稀罕的。
「是宮裡的事……」蕭琮覺得剛才語氣有些生硬,本來和兄弟就沒以前那麼親密,如今不能做的太過。
「宮裡出什麼事了?」蕭念奇怪的看他,照理說現在沒什麼大事了啊。
蕭琮煩躁的爬爬頭髮,決定還是給阿念說實話,「靳太醫出宮去昭王府了,母妃隨便找了個太醫給月影診脈,結果月影沒事,卻說我身體有礙……真是不痛快。」
蕭瑜關注點和他們不在一個平面上,咦了一聲:「靳太醫憑什麼去昭王府啊,他可是有名的御醫,皇伯伯同意的?」
蕭琮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二哥我被人說有病了,你個棒槌能不能抓到重點?
「阿瑜,你們府醫呢,立刻叫過來。」蕭念沉吟片刻,果斷的說。
蕭琮鬱悶:「怎麼,你也相信?」
「按理說不信,但是二哥,太醫畢竟是太醫,能這麼說,說明你脈象確實有異。」
蕭念站起來,來回走動著,突然回過身:「這樣,你別露出臉來,只讓府醫把把脈即可,可行?」
箭在弦上,也只好如此,蕭琮應了。他知道,蕭念比誰主意都正,比傻子蕭瑜強百倍。
府醫來了,還以為是為世子妃把脈,心裡暗道,不是才剛請完脈嘛。
結果那健碩的手一伸出來,他就知道自己想錯了,這是男人,可能是哪個皇親貴族吧。
府醫摸摸八角胡,良久才收回手,對蕭瑜道:「世子,這是中毒之脈,此毒有淡淡香氣,一般都下在食物里,不會致命,只是女人沾上,孕者會造成滑脈,少女則會嚴重傷宮,長久以後不能孕育;男人沾上,會造成精脈不通,此葯俗稱絕子散……一般來說,這種葯在宮中傳的多一些。」
蕭瑜和蕭念驚訝到極點,你看我我看你,懵了。
那邊的蕭琮更是傻眼,垂眸看著自己的脈象,怎麼就中毒了?絕子散?真他娘的,好一個絕子散!
蕭念回神最快,皺著眉問:「府醫,此毒可有解?既然你說此葯如此霸道,為何在宮中還能流傳?」
府醫嘿嘿笑:「念世子,您有所不知,此藥劑量小,用在避子湯中還是不傷身的。畢竟,高門大戶里,避子湯是必不可少的啊。」
蕭念默,這個他倒也曾聽聞。
「至於說有沒有解,我瞧著這位脈象,至少服過數次。容我開些解毒的湯藥喝上月余,再把脈試試吧。」府醫不敢說大話,他又不是神醫,能把出這種脈象,已經是很高的醫術了好不。
府醫下去,蕭念撤了帘子,三兄弟默然以對。誰都料想不到,會是這麼個結果。
良久,蕭瑜弱弱的看著蕭琮說:「二哥……你怎麼會中毒的,會是誰給你下這種缺德的毒?」
蕭念嘴角一抽,心裡大概有了數,阿瑜說錯了,應該說,是二哥缺德事做多了,才有此報應吧。